北冥夜停了下來,垂眼看着這個差點要哭出來的小人兒,剛纔還因爲自己那兩個兄弟嚇了她一把,讓她對自己依賴起來而感到愉悅的,現在,卻開始不高興了起來。
明知道她膽子這麼小,還敢這樣嚇她,也不知道這女人會不會真的被嚇傻。
“過來。”他喑啞地喚了聲,盯着她。
名可心裡真的很委屈,他以爲她想要牽他麼?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有野獸,她怎麼可能願意主動牽他的手臂?他居然還罵她該死!
她走了過去,委屈得連一張小臉都糾結了起來,一雙手慌亂不安地,完全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一想到那幾陣野獸的叫聲,就還想去牽他,怎麼辦?
被他罵了之後,她就算臉皮再厚,也不敢碰他了。
看着她這副分明想要牽他卻又強忍着把衝動壓下去的模樣,他眼底的氣悶微微散去了些,終於還是伸出手,主動把手臂伸到她面前,聲音低沉:“走這麼慢,跟上。”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現在這樣……是要她牽他麼?那他剛纔爲什麼因爲她牽上了他而罵人?
“這是什麼眼神?”現在的北冥夜有那麼點難相處,脣角那點習慣性的笑意不見了之後,整張臉還是很嚇人的。
不過,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他反倒讓名可心裡有幾分踏實了起來,他臉上現在這些想生氣又氣不動的表情……很真實,比起那些虛假的笑意要真實太多。
但他爲什麼出爾反爾,看起來有一副別人欠了他一大筆錢的模樣,她真的搞不清楚,雖然她真的欠了他的錢,但,至於這樣嗎?
“還抱不抱?”他瞥了她一眼,看了這一眼後,口氣更差了:“不抱自己走。”
“抱。”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上了他的手臂再說,雖然也是自己走,但,走在他身邊,只要還能碰到他,心裡就踏實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但,那都不是她該管的,他生氣也不差,最好把他自己活活氣死。
當然,先把她送出這個島在把自己氣死,最好不過……也當然,不要氣死,氣個重病什麼的好了,死人這種事始終是不好的……
名可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沒注意到身邊的男人每走幾步就會忍不住低頭看她一眼。
領口還是沒有扣好,依然有一片雪白的肌膚能入他的眼,剛纔他已經將她衣服扒了去,甚至將她嫩嫩的小身板狠狠折騰了個遍,但最終還是沒有讓自己滿意。
他的人隨時會從這裡走過,被看到了……這丫頭會哭死。
所以,他纔會在最緊急的關頭停了下來,迅速遠離。
但她不知道,慾求不滿的男人最難相處,還追了過去抱上他的手臂,時不時用那具軟軟的身子去碰他……
他閉了閉眼,不知道自己的定力什麼時候弱到這個地步,但卻知道,這附近,有不少兄弟在看着……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名可明顯能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的怒火已經平息了下去,偶爾悄悄擡頭看他一眼,他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但也不讓人覺得森寒。
很平靜,有一種蔑視一切的感覺,和平時一樣,不再是剛纔那個莫名奇妙在生氣的北冥夜。
這個男人的自我調節能力真的很強,才走了不到二十步而已。
在往前走了兩分鐘,山路豁然開朗,一處平地出現在她面前。
還是很原始,哪怕明顯有人收拾過,但卻連一點水泥地都沒有,全是山地。
但她終於是安了心,因爲,她看到前面有人了。
原來,這座島上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因爲安心,所以那雙抱着北冥夜手臂的小手立即便收了回來,放手放得這麼快,讓好不容易將那份氣悶壓下去的北冥夜頓時又氣結了起來。
但他也只是皺了皺眉,眼底的不悅根本沒機會讓任何人看到,脣角,便又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好啊,原來一直不過是在裡利用他才驅趕心理的恐懼,現在看到有人跡了,立即就將他甩開。
連他都敢利用,膽子,不小。
名可不是感覺不到他身上忽然冒起的寒氣,正因爲能感覺到,才又下意識退了兩步遠離着他。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退開的舉動,讓他身上那份寒氣更重了。
“先生。”兩個穿迷彩服的年輕男孩迎面走了過來,態度是恭敬中帶着一點點不安,因爲就連他們都感覺到了,先生現在寒氣很重呀!
北冥夜看了他們一眼,再側頭瞟了名可一眼,這丫頭退開之後就故意看着其他地方,就是不願意看他。
以爲不看他就可以躲開了麼?天真!
剛纔才被他壓在身下,任他一雙大掌在她身上探索了個遍,現在離得這麼遠,還真想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了。
他勾起脣角,向前方的一排越野摩托走去。
“先生。”一排和剛纔兩個男孩穿着一樣的小夥子向他躬了躬身,有禮地齊聲喊道。
名可擡眼看去,看到這一排人基本上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個個穿着一身迷彩服,朝氣蓬勃卻又紀律嚴明,嚴厲中透着一點明朗的氣息,和她想象中那些黑衣黑褲的打手一點都不像。
不過,他們在做什麼?
北冥夜長腿一跨,率先跨上一輛越野摩托車,其他人等他上車之後,也立即跨上了其他車子,一副要離開的架勢。
她嚇了一跳,慌忙走了過去,盯着北冥夜在人羣中棱角分明特別搶眼的側影:“先生,我……”
“給你留了一輛。”他指了指不遠處那輛安靜放着的越野車,頭盔一戴,擡了擡下巴:“跟上。”
修長的指在把手上一轉,越野車立即被啓動,“跟上”這兩個字纔剛出口,他已經駕車疾馳了出去,轉眼開出好一段距離。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名可一定會被他迷死人不償命的高超騎車技術迷得神魂顛倒,在這種都市裡,已經很難得看到有人騎摩托車騎得這麼好了。
剛出去就在前方山路上側騎九十度,高速轉彎,還是這麼笨重的越野車,他修長的身軀往前傾,隨着車子傾斜,人幾乎要貼到地面上。
這分明是賽車場裡才能看到的高難度動作,他做出來卻是如此隨意,沒有半點炫耀的意思,因爲前路崎嶇,開出去不到五十米就是垂直轉彎處,要麼減速,要麼就像他那樣。
她隨後看到這些男孩子們跟了過去,基本上這種動作人人都能做到,但卻大多都減速了,身體和車子傾斜的程度也不如他,技術確實略遜一籌。
不過,用大家這種技術,去賽車根本就綽綽有餘,是北冥夜太神奇,而不是他們技術不到位。
可是……可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被丟下來了。
她……被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