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深吸一口氣,從手提包裡把手收回來,撐着書桌,在男人過來的時候,慢慢往身後移動:“我是龍楚寒的堂妹,你要殺他的親堂妹,他不會放過你的。”
“如果他醒來之後,知道你動過他的電腦,有意想要調查她,你說他還想不想要你這個堂妹?”
男人依然在向她靠近,名可已經躲到角落去了,她緊挨着書桌,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哪怕臉上表現得那麼平靜,可眼底卻滿是驚慌。
男人笑道:“如果你乖一點,我可以很溫柔的,告訴我,你想選擇什麼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想要快一點,還是慢慢享受這個過程?要痛一點,還是沒那麼多痛苦?”
名可用力瞪着他,心裡直罵變態。
殺手都是這樣的嗎?簡直陰寒得可怕,可是,她在龍楚寒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這樣的氣息,他們真的是一夥的嗎?
她真的不願相信自己的堂兄居然和眼前這個男人是一類人,他殺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跟眼前這個男人一樣,那麼可怕?那麼陰狠?那麼殘忍?
“想什麼呢?小丫頭?”男人依然舉步向她走去,彷彿特別喜歡這種將獵物逼瘋的過程,他享受這個過程給自己帶來的快樂。
從口袋裡取了一雙手套出來,慢悠悠戴在手上,依然看着名可驚恐的眼眸,他笑道:“你希望我掐着你的脖子,直接把你掐死,還是拿刀子,一刀一刀將你捅死,又或者說從這裡把你從陽臺上丟下去?”
他搖了搖頭,似乎在否定自己的想法:“這不成,從陽臺上丟下去會引起恐慌的,到時候驚動了警方,我們連這個地方都住不了了。”
“他是什麼人?他是不是和你一樣也殺過很多人?”名可說的他自然是指龍楚寒。
男人似乎也聽得出來:“怎麼?你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嗎?是不是在你心裡,他……一直是個好人?”
他笑得愉悅,多想從名可臉上看到絕望,看到哀傷,但名可除了眼底有驚恐,卻只是一直冷然看着他。
他搖了搖頭,皺眉道:“我真不喜歡你現在這樣的表情,你難道不應該表現出你的害怕,或者你可以求我,又或者大聲呼救?”
“救命、救命呀……”他的話纔剛說完,名可已經大聲呼喚了起來。
男人反倒被她這呼救的聲音弄得有幾分愣住了,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的,真沒想到剛纔看起來還鎮定自如的人,這一刻已經像殺豬一樣尖叫了起來。
當然,他怎麼能讓那女人一直在那裡叫?瞳孔一收,正打算要過去,卻不想名可已經抓到了個什麼東西,用力向他甩了過來。
男人頭一偏,躲過了那個小花瓶的攻擊,再回頭時,卻見名可已經從書房衝了出去,快步衝向大門口,他一點都不慌,慢悠悠從書房出去。
名可直奔向玄關,用力擰着房門把手,沒想到房門上鎖了,她在裡頭居然無論如何打不開。
看到男人從書房出來,她又嚇得尖叫了起來:“救命,救命,殺人了,救命呀……”
一邊尖叫着,一邊往陽臺奔去。
男人低咒了一聲,徹底失去所有耐性了,舉步緊追了過去。
可名可來到陽臺上的時候,纔想起來這裡是十二樓,這麼高的樓層,她根本沒辦法逃跑。
男人站在落地窗旁,看着躲在陽臺角落、那隻嚇得簌簌發抖的小兔兒,陰惻一笑道:“怎麼樣?你跑呀,有本事你就從這裡跳下去,跳下去說不定還有機會活下去,可你不跳,在這裡你就死定了。”
名可怎麼敢跳?這裡可是有十幾層樓高,跳下去哪裡還有活路?可她不甘心,就算死,她也不能自己無聲就這麼死去。
一轉身,她對着外頭拼命喊了起來:“救命,殺人了!我叫名……”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喉間一緊,那個男人已經大步衝到她跟前,將她身子轉了過來,一手扣住她的咽喉,五指瞬間收緊。
他只是一條手臂而已,卻不管名可有多努力,也完全沒辦法將他推開。
這個男人力氣大得嚇人,還有那隻手,戴着手套那隻手彷彿天生適合殺人那般,五個手指頭往她脖子上一掐,她便完全呼吸不過來了。
手不斷往陽臺石欄上摸去,想要摸到個什麼東西來襲擊他,但可惜這個地方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又掄起拳頭,甚至擡起腿,要去踢對方,但,哪怕對方不躲不閃,她踢過去的力氣對他來說也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一點作用都沒有。
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一切也漸漸開始模糊了起來,天慢慢黑下來了,這個時候他們在陽臺上的一切根本沒有人能看到。
喉嚨被捏得緊緊的,她連呼救都不能,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要死在這裡了,更沒想到的是原來這個世界真的這麼危險,這麼可怕。
呼吸完全進行不下去了,一張臉也漲得紅紫不堪,眼角有兩滴淚懸掛在那裡,卻只是一直沒有滑落下去。
忽然之間,她似看到北冥夜從遠處走來,正在對她笑,她想呼喚他,可自己連半個字都呼不出來。
如果現在她還有機會見到那個男人,她是不是還能狠下心來告訴他,她不想要他了,他們離婚吧,她沒辦法再和他在一起?
不,這其實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呆在他身邊,讓他爲自己擋去一切的風雨。
可是,要了她之後,他會不會很累?要應付他的媽媽,要照顧她的外公,還要保護她……
他會累嗎?明知道他一定會很累很累,她爲什麼還奢望着可以回到他的身邊?
夜,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如果今天註定要死在這裡,那能不能在她臨死之前,讓她再見見他,告訴他,她其實一直都很愛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她真的不是想和他離婚的,她只是很怕,真的很害怕,怕到頭來還會被他利用,還會空歡喜一場。
她不是如她表現的一樣不在意的,全心全意愛着的男人,她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