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茬揭過不提,顧玉青語落,又道:“他們除了要求你隱瞞身份,還有其他什麼要求嗎?”
西山大營副統領道:“只這wwδw.『kge『ge.la”
只隱瞞身份?顧玉青心下搖頭。
他們費盡心機把馬匹賣給我朝軍用養馬場,自然是要在這馬匹上做足文章。
這馬匹,需要西山大營副統領,內侍總管和陶曄三人同時點頭,再由一位皇子親自驗過,才能最終敲定。
買通了西山大營副統領,便是有了敲門磚。
可皇子那一關……
往年是蕭鐸或者蕭禕……眼下,他二人已經不在,宮中適齡的皇子,也唯有蕭煜一人。
蕭煜……
顧玉青猛然心驚,捏着絲帕的手,倏忽一緊。
他們挾持了蕭煜,難道就是爲了逼迫蕭煜在這最後關頭點頭同意,讓他們的馬匹成功進入養馬場?
送了馬匹進養馬場……爲什麼要送馬匹進養馬場呢?
按着苗疆八王的手段,他所謀的,斷然不會是給養馬場送一批劣質馬匹來拖低軍馬的戰鬥力,只怕他謀的,是整個養馬場,或者更大的。
更大的……當然是謀逆復國!
思緒紛飛,也不過是眨眼一瞬,此刻不是細思這些的時候,顧玉青斂了心思,對西山大營副統領道:“苗疆八王是十日前同你聯繫,那他是何時正式進宮的呢?”
西山大營副統領聞言一怔,這個,他還真沒想過……“好像是他兒子同我聯繫之後的幾天,苗疆八王進宮給皇上磕頭行禮,皇上賜了杏花巷的一處宅子給他住。”
也就是說,苗疆八王並非一入京就即刻進宮。
十日前同他聯繫,那苗疆八王入京的時間,可見遠遠不止十日,畢竟,他還要花功夫去調查哪些人接管馬匹一事,而這些人當中,誰又是突破口。
一想到這樣一位如同猛獸般的人物,悄無聲息的入京,竟是無人知曉,等到他一切準備充足,大家才發現他的存在,並且還是他主動讓大家發現的,顧玉青不由手心一層汗。
這個苗疆八王,遠比他想象中要厲害。
要問的,已經問清,顧玉青推了手側點心盒子,“這些你且留着買酒吃茶,之後那邊有人同你聯繫,務必提前告知我,如何安排,等我通知。”
西山大營副統領自然一番言辭懇切拍胸保證應下。
“他們既是同你做生意,你這府邸周圍,只怕早就被他們的人盯梢,我如今來你這裡,那邊該是已經知道,到時候若是問起,你只說,明路打了你,我替蕭煜來看你。”
提起明路暴打他一事,西山大營副統領當即怒氣直逼面頰,雙眼倏忽噴火,可又聽顧玉青說,是替蕭煜來探望他,他憤怒的心頭,忽的又浮上幾縷異樣。
替蕭煜……蕭煜都在碧翠閣揚言,要讓碧翠閣的蘇染同你一日進門了,你還要替蕭煜來探視我……
視而無堵西山大營副統領眼底迸出的神色,顧玉青言罷,起身,“之後你尋我,只把消息送到六裡橋頭第一家茶水鋪就是,有人會在那等你。”
語落,提腳離開。
出了他的府邸,一上馬車,顧玉青便對吉祥說:“以後這個人若是尋什麼由頭接近你,只管給我毒打一頓。”
顧玉青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吉祥只當她是厭惡他的爲人,便點頭,“好!”
“你可記住我的話,不論他說什麼,你只管打了就是。”顧玉青又一次強調。 шшш ▪тт kan ▪℃o
吉祥認真點頭,“知道了。”
馬車開拔,顧玉青緩緩閉了眼睛,抱着小手爐,倚靠在背後靠枕上,腦中思緒如風暴般席捲,繼續思量方纔在西山大營副統領處強行收斂的思緒。
一個端着謀逆復國打算的苗疆巫族王爺,面目光鎖定到本朝的京都養馬場……
若是想要對馬匹做手腳,想要削減拉低軍馬戰鬥力,他完全不必冒險入京,憑着他不被人知的面孔,只需在其他軍馬豢養地動手腳就是。
如此,成功率高又風險低,畢竟這些軍馬,是通用的。
可他偏偏選定了難度係數最大的京都養馬場。
可見……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馬,而是京都。
京都……從養馬場入手,能對京都構成什麼威脅呢?
難道他要謀發一場暴動?
可若要暴動,在京都,控制軍用馬匹,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京都有西山大營駐軍,宮裡有禁軍,宮外又有蕭煜的京衛營,都是戰鬥力十足的存在,就算是沒有馬,也一樣守得住京都。
更何況,他要謀求暴動,最直接的,難道不是應該策反禁軍統領或者京衛營或者西山大軍嗎?
畢竟,他不可能從苗疆悄無聲息帶了幾萬大軍直逼京都。
眉頭僅僅鎖成一團,顧玉青百思不得其解,能想到的,都被她一條一條全部否定。
胸口悶氣憋得厲害,顧玉青睜眼挑開一點窗縫,朝外看去。
出來時還好好的天,此刻竟是飄起了雪花,團團簇簇,簌簌的落下,地上已經積起一層。
百姓俗語,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
這一冬天,着實下了不少雪,明年該是一個豐收年,起碼……只要沒有戰亂,就不會有那麼多流民吧!
流民聚集,朝廷倒是不怕開倉救濟,只怕人多起瘟疫......
瘟疫!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閃電,在顧玉青腦中直直橫劈而過。
她怎麼就忘了,對方可是苗疆巫族啊,苗疆巫族,最最擅長便是使毒,若是他們在送到軍用養馬場裡的馬匹身上下了什麼傳染力極強的瘟疫之毒……
思緒才起,顧玉青卻又是搖頭,如果要製造瘟疫,從人身上下手,不是更好嗎?爲何一定要用馬匹。
才冒出頭的思緒,又被自己扼殺,顧玉青滿心挫敗,怔怔望着窗外,只覺得腦仁疼的厲害,想來去想,卻是一團漿糊,什麼也想不明白。
因着下雪,馬車行的極慢,素日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今天卻是足足走了兩倍,才穩穩停在赤南侯府二門處。
剛下車往裡院走,就見大廚房那邊,烏泱泱圍了一羣人,不由蹙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