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從怡北大街的城管分局出來,林小娟衝着慕容俊不好意思嘻嘻地笑着。
冷不防一記爆粟敲在她的頭頂上。
“好痛。”
林小娟氣呼呼地用手捂住了被慕容俊敲了爆粟的頭,瞪着他。
“你要是不想來,我沒有求你非要來,幹嘛敲我的頭?你要是把我敲得變傻了,你可要賠償。我這顆腦袋聰明得很呢。”她那張平凡的小臉因爲氣呼呼而染上了一層紅暈,倒替她增添了一分美感。
慕容俊眼內又飛快地掠過了一抹古怪的眼神,隨即笑着:“我是敲醒你,以後看到城管來了,拜託你跑快一點,你車技要是不行,就先把車技練好再來做生意,要是三天兩頭就抓進城管局裡,誰有空來贖你?”
“是霍家小姐打電話叫來城管的。”林小娟嘀咕着,剛纔她是被蘇紅的舉動氣到了,也沒有忽略霍東燕打電話的動作。開始她並不知道霍東燕打電話給誰,直到城管忽然氣勢洶洶地殺來,她才猜到是霍東燕告的狀。
若希有霍東燕這種小姑子,她真替若希不值。
嫁一個好老公,卻攤上一個討厭而蠻橫的小姑子。
“你怎麼會招惹到她?”聽到是霍東燕打電話叫城管捉林小娟的,慕容俊斂起了溫笑,不解地問着。
“我纔沒有招惹她,誰知道她發哪門子的神經。”提到“仇人”,林小娟小臉都黑了下來。
一扭頭,看到慕容俊站在自己的身側,距離很近,她連忙拉開了兩步距離。
“霍東燕沒有傷害到你吧?”慕容俊把她拉開距離的動作盡收眼底,臉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眼裡有着擔心,溫和不失銳利的眼眸在林小娟嬌小的身上來回打量着,確定她身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他才拉回了自己的目光,神態恢復了他慣有的溫和。
“我是誰?憑她也能傷害得到我嗎?”林小娟自負地說着。
呵呵!
兩聲低笑在她的耳邊響起,格外的刺耳,好像嘲笑一般。
“你就是嘴巴夠嗆。”
慕容俊笑着,相當的不客氣點破了林小娟的自負,讓她有點惱羞成怒。
“走吧,我送你回去。”慕容俊走到了自己的車前,拉開了車門,示意林小娟上車。
林小娟不動,她指着自己再一次讓慕容俊破費贖回來的車及貨,說着:“我的東西怎麼辦?”
“那我在你的租房樓下等你,你先把你的東西拉回去,今天別做生意了。霍大小姐要是想整你,你還會被抓的。”霍東燕的爲人,他比林小娟還清楚。他對於那種蠻橫的嬌小姐最沒有好感,所以哪怕和霍東銘是死黨,也從不和霍東燕有交集。
想到自己歲纔拿髒衣服塞進霍東燕的嘴裡,霍東燕又是那麼蠻橫的人,又是霍家小姐,有權有勢,想對付她,真的易過吃飯。便聽從慕容俊的話,推着自己的車,跨上了車,把車向着碧苑樓開去。
慕容俊鑽進了車內,並沒有立即發動引擎,只是靜靜地,脣邊帶着笑,看着林小娟嬌小的背影。
半響,他才低低地笑了笑,把車開動,瞬間就超越了林小娟的電動車,比林小娟先一步到達了碧苑樓。他並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內,隔着車前玻璃把碧苑樓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周圍的環境雖然無法和中心大街相比,倒也不錯,鬧中有靜,靜有鬧,街道兩旁同樣是商鋪林立的,對於購物相當的方便。在碧苑樓對面還有一間較大的書店,書店旁邊還有一間不大不小的咖啡廳,倒爲怡北大街增添了幾分文人氣息。
習慣了環境優美的慕容俊眼裡倒沒顯露出嫌棄來,他非常清楚一個城市不可能每條街道都是一樣的街景,相反的,這些半新不舊的街景倒是見證了一個城市的飛速發展,具有一定的回憶價值。
一會兒後,林小娟纔回到了碧苑樓。看到她回來了,慕容俊纔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依舊是他習慣的白色西裝,高大的身影帶着一股成熟又沉穩的氣息,溫和而耐看的臉上掛着溫淡的笑,讓他看起來平易近人。在他下車那一刻,動作優雅而大氣,讓林小娟看得有一瞬間晃了眼,心裡想着這個男人乍一看去,只看到他那身乾淨的白色西裝,再細看,纔看得到他的優點,倒是個不錯的男人。
汗,他是不錯的男人與她何干?
林小娟立即甩掉了腦裡的想法。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做灰姑娘的夢,不會對慕容俊這種高身份的人動心思的。她倒是對那個棺材臉還有幾分的興趣,因爲,她喜歡英雄。
對慕容俊,純粹就當作是朋友,一個可以利用的靠山朋友。
“你這些東西怎麼辦?”慕容俊站在林小娟的面前,他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對於一百五十四公分的林小娟來說顯得很高大,他一靠近,健壯的身影就把林小娟籠罩住了。
“什麼東西?是衣服。”林小娟糾正慕容俊的說詞,總覺得把她的衣服叫做東西,帶着一種蔑視。她一邊從電動三輪車上提起那些裝衣服的大袋子,一邊應着:“衣服要提上樓去,鎖回我的房裡,車倒可以停放在車庫裡,上了鎖就行。”看到慕容俊正笑睨着她,她雙眼一瞪,沒好氣地問着:“慕容先生,你一個大男人,該不會就站在這裡看着我這個小女人搬貨吧?”
言下之意就是讓慕容俊幫個忙。
慕容俊眉眼一彎,笑意更濃了,他不答話,上前就從車上提了四個大袋子,在林小娟打開了一樓的大門後,提着袋子就往樓上走去。林小娟的車上一共也才六隻大袋子,每隻袋子裝的衣服都是不一樣的,慕容俊一個人就提了四袋,倒是替林小娟省掉了二次活兒。
“男人就是不一樣,力氣大,我以爲像你們這種高級白領是棉花,沒力呢。”林小娟跟在慕容俊身後,朝電梯口走去。
慕容俊扭頭笑睨她一眼,在電梯門打開後,他走進去,等到林小娟進入後,他便按了一下八樓的數字,才說着:“你和我們總裁夫人的xing格有些相似,不過你比她更厲害。”他指的是林小娟的嘴巴。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八樓?”林小娟不理他話中的笑意,看到他不問她,就直接按下了八樓的數字,有點奇怪。
“你忘記你的禮服是我吩咐影樓的人送來的嗎?”慕容俊笑着,她不會以爲是霍東銘幫她挑選的禮服吧。
林小娟恍然記起,便好奇地瞅着他,她的眼睛很明亮,也很大,這是她五官最迷人的地方了,那清澈的眼神此刻沒有任何的雜質,讓慕容俊覺得這種眼神實在是太少見了,至少他太少見了,在他面前出現過的女人,眼裡都有對他的傾慕之色。
“聽說你很厲害?辦事能力相當的強項,霍大少爺交代給你的事情,就沒有你辦不成的。”她也曾經算得上是個白領,商場上的人物,她多少都聽說過一些的,尤其是像慕容俊這種風雲人物,她更是聽說了不少。
“你想了解我嗎?”慕容俊忽然傾過了半截身子,把掛着溫煦如chun風笑容的俊臉湊到了林小娟的面前,炯炯地注視着她,問着。
“不想。”林小娟立即不客氣地用腳踢了踢他的腳,示意他有多遠就站到多遠去。
呵呵!
慕容俊又低低地笑了起來。
站直了身子,他投給林小娟一記莫測高深的眼神後,電梯門便開了。
兩個人走出了電梯,向林小娟那間小小的租房走去。
等到林小娟打開房門後,慕容俊就擠開了林小娟嬌小的身體,率先走了進去,把手裡提着的四大袋衣服隨手就擺放在乾淨的地板上,然後像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樣,找着凳子就坐了下去,伸手搬來林小娟那臺小小的風扇,打開了就對着自己吹。
秋天,別以爲就是涼爽的代名詞,還有一個“秋老虎”代名詞呢,有時候還會像夏天一樣的熱。
“很熱嗎?”林小娟把自己手裡的衣服放在地上,便替他倒來了一杯水,遞給他,兩個人相處,有着自然熟,好像他們不是才見過幾次面的人,而是相交十年的老朋友似的。
接過林小娟遞給自己的那杯水,慕容俊喝掉了半杯後,才把風扇擺放回原來的位置,應着:“也不算熱,看到它,就想吹吹。”
睨一眼他身上的西裝,林小娟調侃着:“就算熱,也是你自作自受。”
順着她的目光低首掃一眼自己身上的西裝,慕容俊解說着:“今天我要回公司開一個會議,才穿的。”
“那你快回公司開會吧。”林小娟聽到他要開會,立即說着,一副巴不得趕他走的樣子。
她得罪了霍東燕,今天不能做生意了,預防霍東燕會報復,她只能休息半天了,打算出去逛逛,輕鬆輕鬆,然後回來上網看看藍若希那丫上網否。
藍若希出國度蜜月也有十天了吧,她還沒有聯繫過藍若希呢,也不知道好友過得幸不幸福。她是看出霍東銘對好友有情,可好友還迷在局中並不知曉,心裡大概還揮不去姐姐的身影吧。
她有點不認同的是,霍東銘怎麼不明說?
是怕明說了,藍若希反倒說他耽擱了姐姐的青chun,還是擔心若希誤以爲是因爲她才讓姐姐逃婚的?
不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林小娟也不會多嘴點明的,那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也相信好友總有一天會明白霍東銘是真愛。
“你似乎巴不得我走?”慕容俊故意一副難過的樣子,抱怨地說着:“怎麼着,我也幫了你兩次了。”第一次,有女人巴不得他趕快走的。
林小娟瞠大雙目,瞪着他,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一副要打電話的樣子,慕容俊好笑地瞅着她,她卻忽然衝着他問:“你知道包青天包大人的電話號碼嗎?”
慕容俊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包青天?什麼包大人?真正的包青天是宋代的清官,現代裡如果有清官得民心,也會被人稱爲包青天,可林小娟嘴裡的包青天到底是指哪一個?宋代的嗎?宋代的包青天已經作古了,再說了宋代哪來的電話號碼?
“哪個包青天?”慕容俊還是問了。
他實在摸不透林小娟的心思,這個女人的腦袋轉得就像她的嘴巴一樣快了。
“包拯大人呀,我要打電話向他告狀,我非常的冤枉。”林小娟說得一本正經的,慕容俊聽明白後卻大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小女人實在是太有趣了,難怪會被藍若希當成了好朋友。
“我冤枉你了嗎?”慕容俊笑着的同時,眼眸深處隱隱地掠過了一抹他眼裡從未有過的異樣眼神。
“你自己說要開會,我好心讓你回公司,你還說我趕你走,不是天大的冤枉了嗎?”林小娟一邊說着一邊走進自己的小房間裡,把漂亮的背影留給慕容俊。一會兒後,她又從裡面走了出來,對慕容俊說着:“你不用回去開會,我都要外出了。”
慕容俊不答話,跟着站起來,跟着她外出。
在再一次鑽進電梯裡的時候,他冷不防伸手搭在林小娟的肩上,林小娟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就吃吃地笑着縮回了手,說着:“還好。”
這次輪到林小娟錯愕了,對於他剛剛那一搭,她甚至當成了錯覺,他怎麼可能會搭她的肩膀。
“我的會議早就開完了。走吧,我帶你去喝下午茶。”
說完,他率先出了電梯。
林小娟攏了攏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似的,不過在慕容容俊在車內朝她招手後,她就把那股不對勁的感覺甩開了,小跑着鑽進慕容俊的車內,正想關上車門,一隻有力的大手卻自她身側橫伸而來,替她把車門關上了。關好車門後,慕容俊那溫和的臉略作停留,停在她的面前,那溫沉的眼眸顯得有幾分深幽,鎖着她的小臉,吐出來的話讓林小娟不好意思起來:“我怕你再像上次那般大力,我的車門脆弱得很,經不起你甩。”
林小娟狂汗!
這個男人還挺會記仇的。
慕容俊載着林小娟到了府前大街的一間頗爲高級叫做金鳳凰的酒店裡,他沒有帶林小娟到帝皇大酒店去,不是他不願意,而是考慮到林小娟的感受,怕她不習慣那種太高級的地方。
金鳳凰酒店裡提供的下午茶點價格公道,所以生意特別的好,很多不自特別有錢,但又不算窮的人都喜歡在午後約些朋友到這裡來坐着,喝一下午的茶,聊一下午的天,覺得這種日子輕鬆又愜意。
“你想到雅間裡坐,還是在大堂廳?”慕容俊帶着林小娟走進酒店後,先帶着她上了二樓的大堂廳,看着那熱鬧的大堂廳,他想帶林小娟到雅間去,不過他還是紳士地問了林小娟的意思。
“在這裡吧。”林小娟不想到雅間去,總覺得到雅間裡的都是戀人之類的,她和慕容俊什麼也不是,連朋友都說得很牽強,所以不想到雅間。
慕容俊沒有意見,便帶着她到了臨近窗前的一張桌子上坐下。
“想吃什麼?”慕容俊坐下後又紳士地問着。
“我不挑食的。”林小娟坐下後習慣xing地環視着周圍的人。
慕容俊不再問她話,招來服務員,點了很多吃的。
說是下午茶,其實和吃飯沒有兩樣,只不過是大家習慣了說下午茶而已,也就一個代名詞。
“咦?”
林小娟拿起一次xing的筷子,正想撕開袋子的時候,忽然看到一道健沉的身影在外面閃過,好像是吳辰風。她不由得咦了一聲。
“怎麼了?”
慕容俊挑眉問着。
“我看到棺材臉了。你先吃,我去看看是不是他。”林小娟說完,就擺下筷子,匆匆就走。
聽到她說看到吳辰風了,還匆匆就走出去看個究竟,慕容俊臉上的溫和不着痕跡地斂了斂,染上了一分陰沉。不過陰沉也就是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了溫和,依舊淡淡地笑着,真的拿起了筷子,獨自吃了起來。
一會兒後,林小娟纔回來。
“沒有找到,可能是我眼花了。你怎麼把好吃的都吃完了?”林小娟一坐下,就發現慕容俊把那些好吃的都吃光了,只留下兩籠包子給她。
“你要追帥哥去,我無聊,只能吃東西了。”慕容俊滿不在乎地說着,“你自己都說對那傢伙不感興趣的,不知道你剛剛的動作又代表什麼?”
“我……”林小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追出去了,吳辰風的棺材臉讓她印象太深刻,讓她很想知道,他什麼時候纔會笑。
她是嘴裡說着不感興趣,心裡很感興趣。
冷漠的男人其實總讓人暇想多多的,總想着到底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冷漠的男人融化成水。
林小娟不會說自己對吳辰風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興趣,她就是有點好奇,在這種地方,棺材臉怎麼會出現?是辦案?還是休假在家,和他們一樣到這裡來喝下午茶的?
“林小姐呀。”慕容俊忽然趨近身來,湊到林小娟的身邊,非常好心地說着:“你知道棺材臉是誰嗎?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長只是普通的身份,他真正是現任市委書記的獨生兒子,名副其實的官二代,**。”
林小娟甩眉,他什麼意思?
提醒她別想高攀吳辰風嗎?
她對吳辰風……好吧,是有點興趣,不過最多的是崇拜,人家自小就崇拜警察和軍人,難道不行嗎?
吳辰風上次擒匪的神速讓她覺得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纔會在嗆了吳辰風后又想知道他的名字。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林小娟甩給他一句不痛癢的話,然後把那兩籠包子端到自己的面前來,包子也好,至少還有得吃。
看着她吃着包子,慕容俊眸子深沉,隨即又笑開了,再次招來服務員,重新點了一些好吃的。
林小娟是個率xing的人,爲人又節儉慣了,看到慕容俊再次點了那麼多吃的,一邊夾着一隻蝦餃,一邊說着:“夠了,再多就吃不完了,別浪費了,怪可惜的。”
慕容俊這才停止繼續增加的動作。
他已經吃飽了,便坐在林小娟的對面,靜靜地看着林小娟動作神速地吃着,她的出身雖然不高貴,但她的吃相倒不難看,至少在動作快時又不失優雅,大概是她三年的白領生涯培養出來的優雅吧。
不知不覺間,慕容俊的脣邊浮出了一抹似寵非寵的笑容。
霍家別墅。
庭院裡,涼亭下,老太太半躺在一張舒服的會搖動的躺椅上,美姨就站在她的身後。老太太年紀大了,年輕一輩們不放心她,纔會讓美姨整天跟在她的身後,也就等於是貼身傭人了。
午後的陽光灑了些許進涼亭下,落在老太太的雙腿之上,她也不在意,只是微眯着那雙精明的老眼。
“美姨,多少天了?”老太太忽然問着。
“老夫人,算上今天也才第十天。”美姨知道老太太是記掛着此刻在法國度蜜月的大少nainai了。
“還有二十天。”老太太低嘆一口氣,睜開了雙眸,看着一輛寶馬從外面開進來,那是她孫女的車子。“我想若希那丫頭了,她要是在,我也不會這般的無聊了。”兒孫一大堆,真正體諒到她的寂寞的人卻只有才嫁入門的孫媳婦。
有點悲催的感覺。
“大少nainai就算回來了,怕也要忙很多事情了。”美姨指的是從千尋集團裡脫出來的那些子公司和連鎖店。
“也是,那丫頭不是坐吃山空的主,她喜歡自力更生。東銘對她也真的寵呀,連她這些想法都照顧到了。”想到自己的寶貝金孫那麼疼愛藍若希,老太太心裡其實是甜滋滋的。
“大少爺對大少nainai一直都那麼好的。老夫人,小姐回來了。”美姨看到霍東燕黑着一張俏臉從寶馬車內鑽進來,氣呼呼地向涼亭走來,便說着。
老太太又眯閉上了雙眸,淡淡地應着:“她回來了也不是陪我這個老太婆的,她寧願和那個蘇紅到處瘋,也不願意陪我坐半個小時。這會兒,怕是來向我訴委屈了。”
美姨笑了笑,不再應着話。
在霍東燕走進涼亭的時候,涼亭裡是極爲安靜的。
“nainai。”霍東燕一走進涼亭裡,就哭喪着臉撲入老太太的懷裡了。
“燕燕,怎麼了?”老太太淡笑地撫了撫霍東燕那頭波浪形的長髮,慈祥自然而然地逸出。不管霍東燕怎麼蠻橫,她都是自己唯一的孫女,老太太其實也疼愛霍東燕的,只是霍東燕自己感覺不到,老是覺得老太太只喜歡藍若希。
“nainai,藍若希欺負……大嫂的好朋友欺負我。”霍東燕叫着藍若希的名字,在老太太忽然扯了一下她的長髮,讓她覺得痛後,她才連忙改口,惡人先告狀起來。
告完狀後,她又不忘諷刺地說着:“大嫂已經嫁入我們霍家了,不再是藍家的小姐了,我們霍家是名門大家庭,外面千萬雙眼睛盯着我們,大嫂要是還和那種低下的人交朋結友,也會丟了我們霍家的臉的。nainai,等大嫂和大哥度蜜月回來,你可要點醒點醒。”
“什麼叫做低下的人?燕燕,站在人的位置上,人人都是平等的,都是有爸媽生的,都是有爸媽疼愛着的,沒有高等低等之分。若希交什麼朋友,那是她的事情,值得她交的,就算是掃街邊的,也可以。”老太太有點嚴肅地責備着霍東燕。
“nainai!”霍東燕狠狠地跺了跺腳,就知道nainai是偏心藍若希的。“我出去了。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說完,她一甩那頭長長的波浪秀髮,轉身就走了。
看着孫女氣呼呼地離去,老太太苦嘆一口氣,低言着:“若希只不過比東燕大了四歲,可卻比東燕懂事得多了,同樣在優渥的環境下成長,怎麼一個獨立自主,一個只會吃喝玩樂,挑撥離間?”
“老夫人也別生氣,小姐還年輕,慢慢會成熟起來的。只是大少nainai怕是很難得到小姐的認可了。”美姨安撫着。
老太太自躺椅上站了起來,臉上恢復了淡然的神態,應着:“我相信若希,更相信東銘。”
有一個寵妻寵上天的丈夫,她敢賭藍若希一定會打勝仗的,收服婆婆和小姑子的。
黑夜每天都在不知不覺中來臨。
馬爾代夫的中心酒店裡,某間房內,愛的氣息在整間房內瀰漫着。
“天燁……我愛你……”
沈柔沉浸在冷天燁的猛烈攻勢中,不停地叫着冷天燁的名字。
冷天燁只是緊緊地抿着脣,繃着的俊臉上掠過了一抹陰寒,但一閃即逝。
沈柔飄在雲裡霧裡,根本就捕捉不到他那抹陰寒。
一番瘋狂的雲雨後,沈柔閉着雙眸,昏昏欲睡了。
冷天燁在她的身側躺下,扯上被子替兩個人蓋上。
十分鐘後,沈柔完全沉入了夢鄉。
他才坐起來,穿上睡袍,走到了陽臺上,眺望着外面的夜景。
他和沈柔的蜜月之旅第一站是夏威夷,第二站是法國巴黎,第三站纔是馬爾代夫。今天,他們剛剛從巴黎飛到馬爾代夫來,他不知道讓他忘不了的藍若希是剛剛從馬爾代夫飛到了巴黎,兩個人竟然擦機而過。
馬爾代夫的美,他也有幾分的陶醉,可他的依舊有刺。
就是藍若希那句話,藍若希說她結婚了。
怎麼可能?
他不相信。
他覺得藍若希肯定是在騙他的。相戀三年,他多少還是瞭解藍若希的,她對自己肯定還有感情的,對他說結婚了,就是故意氣他的話。
若希。
冷天燁在心裡默唸着,俊臉上掠過了一抹痛苦。
我還是愛你的。
對沈柔,他完全是利用。
他是想利用沈柔在公司裡站穩腳,更想利用沈柔真正融入上流社會裡,再有就是環宇集團了。沈柔是獨生女,環宇集團就是沈柔的了,他娶了沈柔就等於娶了環宇,以沈柔對他的癡迷來看,他想從她手裡騙走環宇的股份易而反掌。
他真正愛着的女人還是藍若希。
不管藍若希是什麼身份,他對她的愛都是最真的。
掏出了手機,冷天燁輸入了藍若希的電話號碼。沈柔不喜歡看到他再和藍若希聯繫,在上次打電話求藍若希讓霍東銘放過環宇失敗後,沈柔就要求他把藍若希的號碼從他的手機裡刪除了。他是把藍若希的號碼刪除了,可藍若希的號碼他已經熟記入心了,就算不存在手機裡,他也不會忘記的。
電話一打就通了。
冷天燁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他真擔心藍若希會換掉號碼。
她不換掉號碼,是否代表她還忘不掉他,留着一條後路讓他走?
在等藍若希接電話的那一分鐘時間,冷天燁在心裡想了千百種理由。
這個時候,藍若希應該還沒有休息吧,才晚上九點多呢。
“我是藍若希。”
正當冷天燁在猜測的時候,藍若希接了電話,疏離清脆的聲音通過了手機傳了過來,讓冷天燁聽着就在心底泛起了痛意。
“若希,是我。”冷天燁低沉地開口,他不敢說太大聲,害怕吵醒了房裡睡着的沈柔,怎麼說沈柔現在是他最後的浮萍了,要是沒有了沈柔,他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有事嗎?”藍若希自然知道是他。
她沒有想到冷天燁還會再打電話給她,而且還是在晚上,在牀上斜躺着等她共眠的男人正拿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定定地睨着她呢。
“若希,你上次說的……你真的結婚了嗎?”冷天燁低問着,這幾天雖然和沈柔這裡玩,那裡玩的,還天天共享魚水之歡,可藍若希結婚的那句話就像釘子一樣,死死地釘在他的心頭,他不問清楚,他就無法拔出那顆釘子來。“若希,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冷先生,我不想聽你的道歉,現在我們已經是陌路人,你也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不必向我道歉什麼。如果你沒有什麼重要的救命大事,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特別是在晚上,畢竟你已經娶了,我也嫁了,你爲人夫了,我爲人妻了,我們都要考慮另一半的感受。對了,尤其是你哈,要是讓你太太知道了,說不定一氣之下和你離婚,那你就倒黴了。”藍若希的話雖然淡冷卻夾槍帶棍的,打在冷天燁的身上,讓他渾身是刺,不自然極了。
對付負心漢,藍若希自然不會再給好語氣的。
“若希。”冷天燁加重了語氣,聽着藍若希夾槍帶棍的話,他的心就像插入了一把刀一般,痛得他臉色發白。他是個自尊心極重的人,沈柔又把他當成寶貝一樣愛着,他受不了藍若希的夾槍帶棍,哪怕藍若希說的都是事實。可他又捨不得掛斷電話,因爲他想念藍若希的聲音。
“你說你結婚了,你先生是誰?”冷天燁始終不相信藍若希真的結婚了,藍若希愛的人是他,他和沈柔結婚也不過才二十天,藍若希怎麼可能會嫁人?她嫁給誰?不是說除了他就沒有人會愛藍若希,而是藍若希不會是那種隨便找一個男人就嫁的女人,她要嫁,肯定嫁一個比他更好的。當然了,以她的身份,隨便嫁一個她身邊的男人,都比他她。可他就是不相信藍若希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自己嫁掉。
“有必要告訴你嗎?”藍若希卻不打算告訴他,她嫁給了霍東銘,自己原來的準姐夫。
“你肯定是在騙我的,若希,你還愛我的對不對?若希,對不起,等我回國了,我們再見面談談行嗎?”冷天燁自以爲是地說着,竟然還無恥地約藍若希見面。
藍若希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從來不知道冷天燁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真枉生了那副好模樣,以前的她真是瞎了眼,纔會和他相愛。
“對不起,我要休息了。”說完,藍若希就掛斷了電話。
擡眸,發現霍東銘已經坐到了沙發的扶手上了,正雙手環胸,神態慷懶地看着她。
“是冷天燁。”
藍若希走到他的面前,主動告訴他。
霍東銘深深的眼眸裡閃過了一抹欣喜,隨即寵溺地應着:“我知道,我聽到你對他的稱呼了。”
“你……不會胡思亂想吧?”藍若希半彎下腰,既俏皮又有些擔心地瞅着他。
這個男人有時候挺小氣的,她可是知道的。
上次去體育館打球,韓澤坤等人逗笑了她,這傢伙都吃醋呢。
霍東銘鬆開了環胸的雙手,托住她的臉,淺笑地問着:“我該胡思亂想嗎?”
藍若希撇撇嘴,便笑開了。
“爲什麼不告訴他,你嫁給了我?”霍東銘自沙發的扶手上站起來,摟着藍若希一邊向牀上走去,一邊問着。
反身把他輕按坐在牀上,藍若希壞心眼地說着:“我們遲早都會再見的,你不覺得到時候碰面了,才讓他知道更具殺傷力嗎?保證能讓他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
她藍若希也有整人的一面,特別是整負心漢。
冷天燁那麼喜歡攀高,要是讓他當面知道霍東銘是她的丈夫了,肯定會被震得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了。
上次霍東銘說出了她的真實身份,重重地打擊了冷天燁,可冷天燁那悔恨震驚的樣子,她沒有看到。所以,她就壞心眼地留着這個秘密再一次打擊那個無恥的負心漢。
“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老婆大人也有一顆整死人不償命的心?”霍東銘呵呵地笑着,手一摟,便把藍若希摟入了懷裡,因爲他稍微用了點力道,藍若希在撲入他的懷裡時把他壓倒在牀上了,形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勢。
“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吧,和你相比,我還差遠了。”藍若希嘻嘻地笑着應,在發現自己的姿勢後,臉倏地一紅,便掙扎着想坐起來。
霍東銘不讓。
“那以後我傳授一點經驗給你如何?”霍東銘摟緊她的腰肢,就是不讓她起來,非要她貼在他的胸膛上,聞着她沐浴後的淡淡清香,他的心酥軟起來。
他是恨不得把她揉成了一團,香進腹中去和他融成了一體,這樣她就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了,再也沒有其他男人肖想她了。
冷天燁自己背叛她,拋棄她,重重地傷害了她,竟然還敢一次兩次地打電話來騷擾她!
霍東銘深深的眸子裡飛快地掠過了一抹狠厲,看來打擊環宇集團的動作還不夠大。
不過……
他脣邊又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想香掉環宇集團,對他來說是易而反掌,但動作太快了,他就欣賞不到情敵垂死掙扎的樣子了。所以,他要慢慢來,一步一步地把冷天燁逼上絕境,他會讓冷天燁一無所有的。
“不必了,我自己的腦袋還是好使的。”藍若希掙不脫他的手臂,只得伏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沉穩有力的身體,感受着他灼熱帶着寵愛的氣溫,她的心情慢慢地恢復了。
睡意襲來,她懶得再和霍東銘胡扯,雙手雙腳都朝周公舉起了白旗,跟着周公去討經驗去了。
“也是,我的若希,一向都很聰明的……”霍東銘還在繼續說着,察覺到伏在身上的人兒似乎不動了,他輕輕地把她扶躺在自己的身側,才發現她已經入睡了。
她累了。
上午才飛機從馬爾代夫飛到巴黎來,中午又恩愛了一番,下午又到處跑,不累纔怪。
扯上被子,輕輕地幫她蓋上,霍東銘側躺在她的身邊,視線熾烈而溫柔地深深地凝視着熟睡的嬌妻。
心,被滿足填滿了。
若希,我一定會愛你一生一世,寵你一生一世的!
這是霍東銘在心裡n次地發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