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風幫她把眼淚擦乾，道，“書呆子，你哭什麼呀？”
“你纔是書呆子！”南汐撅着嘴巴，狠狠揍了顧凌風一下，真真是梨花帶雨，楚楚動人，顧凌風看的心都快化了，什麼叫鋼鐵願爲繞指柔，他此刻算是理解了。
稍微平靜一點後，南汐問，“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既然要把話說明白，那她也不願意裝傻，該問的總要問清楚了。
“你要聽實話嗎？”
南汐狠狠點頭，“你最好不要對我說謊，以後也不要，除非你保證，你能騙我一輩子！”
顧凌風一笑，掐了掐她的臉頰，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說實話，五年來，我都很內疚，我總覺得是我連累了安林，她纔會死，所以我把自己的一顆心都封閉了，我總覺得這個位置是屬於安林的。”
顧凌風把手放在他的胸口道，“但好像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向着我們設想的方向發展，我沒想到安林會活着回來，更沒想到我和你，我們之間會發生這麼多事，我們經歷了那麼大的挫折，差點離婚，我現在真的也理不清我自己的感情，真的，南汐，我不想騙你，對安林，我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感恩還是愛情，很複雜，但不管怎麼樣，她總歸是我曾經愛過並欠了一條命的人，我和她不會斷絕關係，但是也不會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她有事需要我幫忙，只要我能做到的地方，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南汐，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顧凌風說的可能在理，南汐也知道如果自己夠通情達理，這個時候就應該說，“好，我支持你，我和你一起幫助她！”
可是她沒這麼豁達，沒這麼深明大義，把自己的老公往別人身邊推，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做不到。
聽到倆人爭吵後，就藏在門口偷聽的夫妻倆覺得重頭戲已經過了，所以直起身子撤了。
回了自己的臥室，馮秋平吐槽道，“你說你兒子怎麼那麼不開竅呢？說句明白話會死嗎？什麼叫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合着我們生了一癡呆兒啊？連這個都分不清，還怎麼領兵打仗啊？”
顧建波無語，“你說的是你自己的兒子，積點口德行嗎？”
癡呆兒都來了，這是什麼見鬼的形容啊？
不過他也承認顧凌風現在的表現的確是有點像癡呆兒……
不過癡呆不可怕，南汐好說話。
二十幾歲的年紀了，南汐是初涉愛情，在感情世界裡，尚且單純的她此刻並沒有覺得顧凌風說的有什麼問題，好像他這麼說，讓她覺得更信賴一點，如果顧凌風說我不喜歡安林了，一點都不喜歡，我只喜歡你一個這種話她纔不相信呢。
正是他不確定的話，給了她更大的安慰或者說確定性。
對於未來，她沒什麼太大的追求，對於和顧凌風的未來，她好像也從來沒有設想過。
其實現在倆個人都是茫然的，顧凌風不確定他的感情，南汐自己也不確定，她知道自己可能有那麼一點喜歡顧凌風了，但並不是非他不可，至少現在是。
不管了，不糾結了，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至少目前，他們的選擇是統一的，是對是錯，時間會給出答案。
倆人就這樣靜靜的抱着不動，享受着暴風雨過後的寧靜。
顧凌風揉揉南汐的頭，將她的長髮掩在耳後道，“現在該我問你了吧？”
“啊？”南汐被他問的一愣。
“你今天去哪兒了，和誰在一起？書房那幅畫是誰送給你的？爲什麼要送你？”
憋了一天的氣終於有地方撒了，憋了一天的疑問也終於能問出口了，憋了一天的思念也終於有地方訴說了，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了。
南汐噗嗤一笑，“怎麼，吃醋啊？”
“快說。”顧凌風捏着他的臉頰問。
“哎呀，你不要掐我的臉。”南汐拍開他的手道，“我今天一天都和穀雨在一起的，我之前去外婆家的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人，那天晚上和你們一起吃飯碰到了，穀雨說他是個很有名的畫家，剛好他們公司找他有事，所以約了今天一塊兒吃飯而已。”
“一起吃飯他還送你畫啊？”
“我們去他畫廊玩兒了。”南汐說，“再說了，他又不是之送我一個人，穀雨不也拿了吧！就你小氣！”
顧凌風：“……”
好吧好吧，我小氣，顧凌風看看時間，敲了敲南汐的腦袋道，“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出去玩不會早點回來啊？”
“幾點了？我到家不才十點嗎？年輕人的生活現在纔剛開始呢，只有老年人才需要早睡！”
“唉，南汐，你皮癢了吧你。”顧凌風佯裝憤怒道，“你敢嫌棄我老？”
“我可沒有說，這是你自己說的。”南汐狡黠一笑，跑開了顧凌風身邊，倆人相視一眼，氣氛瞬時變的很溫馨。
洗漱過後，倆人都躺在牀上，明明是一樣的牀，卻感覺好像變小了，倆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靠近的不僅僅是身體，也有心。
顧凌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嘆道，“心裡終於踏實了！”
南汐一笑，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們空頂着夫妻的名頭卻每天睡在同一張牀上，心自然是浮着的。
原來，他也覺得不踏實，她還以爲只有她自己呢！
顧凌風抱着南汐，手漸漸變的不老實了，他是個正常的健康男人，柏拉圖似的愛情顯然不適合他。
男人對於這種運動總是樂此不疲的，顧凌風算好點的，至少愛和性他能夠從一而終，對一個人沒有感情的時候，他不會亂來，此時此刻，想這麼做，也只是想要跟隨自己的真心罷了，但南汐卻沒有做好接受顧凌風的心裡準備，準確地說，她害怕，害怕一切已知的或者未知的改變，她怕這樣的改變會再次打破她寧靜的生活。
南汐抓住他的手阻止道，“你現在腿還沒好！”
“做這個不需要這條腿。”邪惡一笑，在南汐耳邊吹氣。
他越來越放肆……南汐只得用力推開他，“顧凌風，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只此一
句，顧凌風所有的熱情都被一瓢澆滅，他苦笑一下，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後遺症。此後，他再沒有對南汐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每天晚上仍然摟着她一起睡，南汐看不出他心中有什麼隔閡，便也假裝相安無事。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就是一個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內，顧凌風和南汐朝夕相處，感情也算突飛猛進，他們搬出了軍區大院，搬回了尚嘉公寓。
這天南汐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了顧凌風的電話，說是他預約了康復師，下午六點有復健訓練，讓南汐別回去，陪着他一起去治療室。
南汐說，“你不是預約的康復師在5號嗎？”
“是啊。”顧凌風一笑，道，“我的傻媳婦兒，今天就是5號啊，真成書呆子了？”
南汐一看時間，果然是，吐吐舌頭，道，“好吧，那我一會兒下班直接在辦公室等你，你到了治療室，給我打電話，我過去找你！”
軍區醫院的醫生如果不上夜班的話是五點半下班的。
“行！”顧凌風回答的很乾脆，非常有他的風格。
南汐掛了電話，繼續整理手上的病例，不過現在倒是不着急了，顧凌風六點纔開始復健的話，她還得在辦公室等他半小時，可以順便做點事情。
文浩剛知道南汐結婚的時候是很難接受的，那段時間幸好南汐也沒來上班，不然準能感覺到他在疏遠她的，好在這個心理調整期已經過了，他現在已經能夠坦然地面對南汐，完完全全把她當做一個小師妹來疼，來指點了。
壓低聲音，他笑着說，“誰的電話？你老公？”
南汐莞爾，“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南汐一笑，覺得倆人真無聊。
文浩說，“我猜一定是！”
“你好聰明啊，要給你頒個獎嗎？”
“獎倒是不用了，幫我倒杯水就好！”
“好吧！”南汐一笑，拿過文浩的水杯去幫他接水，剛走兩步，值班室的門開了，今天值班的護士找她，“小南，外面有人找！”
“誰呀？”南汐問。
“帥哥！”小護士笑着道，“趕緊出來啊，別讓人帥哥等太久。”
什麼帥哥啊，南汐疑惑着從值班室出去，一眼就看到顧凌風了，主要他太顯眼了，此時此刻，他的柺杖已經丟了，腿也能適當的受力了，只是仍然不能久立。
倆人一直走到無人的樓梯間，南汐纔開口道，“你怎麼現在過來了？不是六點纔開始嗎？”
“剛好在附近辦事，時間還早就過來了。”顧凌風從口袋裡翻出一盒巧克力道，“來，給你買的！”
南汐很意外，她吃零食的時候，他都老嫌棄了，今天竟然主動給她買巧克力吃，這不科學。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南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說吧，又有什麼事兒？”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多陰謀主義，我買巧克力就不能是獎勵你的？”
南汐搖頭，實話實說，“不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