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穀雨問南汐白楊是不是喜歡她。
“你別開玩笑了,總共才見了兩次面,他喜歡我什麼呀,以他現在的身價,要什麼樣的女的沒有啊?”
“也是哦”,穀雨嘖嘖兩聲,開車,道,“可是我還是感覺他喜歡你!女人的直覺!”
“扯,根本就不可能。”
他對我好,不過是因爲我曾經救了他而已,南汐嘟囔了一句,催促穀雨快點開車,顧家是軍人世家,作息都很規律,早睡早起,她沒鑰匙,太晚回去怕進不了家門。
即便是這樣,南汐到家的時候,也已經快十點了,客廳裡並沒有人,馮秋平給她開門之後,也打算回自己臥室了,看到南汐手上拿着的長方形紙盒,她問,“這是什麼東西呀?”
“我一個朋友送我的畫,我今天去他畫廊了。”
“哦。”馮秋平了然,“什麼畫呀,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倆人一起去了書房,南汐給馮秋平展示白楊的畫。
“畫的不錯呀,真不錯。”琴棋書畫,馮秋平都懂點,特別是顧建波對棋字畫比較有研究,所以馮秋平耳濡目染,也是有點鑑賞力的,她由衷地讚美道,“你什麼朋友送你的畫啊?小小年紀能畫出這麼大氣的畫真了不起!”
原來白楊真的這麼厲害啊,南汐摸摸鼻子道,“聽說他上週有一幅畫被國家博物館收藏了”。
馮秋平驚訝,“真的假的?是誰呀,這麼厲害?你等等,我去叫你爸過來,他最喜歡看這些了!”
顧建波見到畫後,也是連連豎大拇指,無非就是真了不起,真厲害之類的讚美之詞。
顧凌風原本還在臥室坐着的,他早就聽到南汐回來了,就等着南汐回臥室後教訓她呢,出去玩不知道早點回來,還沒點規矩了,這死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把他當回事了,他的話她就當放屁一樣。
可是顧首長冷豔地在臥室等了二十分鐘了,還是沒等到南汐進來,隱隱約約地好像聽到他爸媽和南汐說話的聲音了?
這是什麼情況?
顧凌風坐不住了,也不再裝高貴冷豔了,單腳一跳一跳地出了臥室。
書房的門是開的,他能清晰地看到馮秋平、顧建波、南汐等人正圍着什麼東西在看。
“你們在幹什麼呀?”顧凌風出聲打斷了正熱烈討論的三人。
馮秋平說,“凌風,你過來看看這幅畫,是小汐的朋友送她的,畫的真有水平!”
“我纔沒興趣呢!”顧凌風指指南汐道,“你,進來!”
“幹嘛?”
“進來,我跟你說點事。”顧凌風說完轉身進了臥室,只不過一跳一跳的動作讓他的形象看起來並不是那麼魁梧。
南汐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道,“爸媽,你們看完幫我收起來啊,我先進去看看他有什麼事!”
南汐說完也跟着顧凌風進屋了,顧凌風讓她把門關上,南汐照做,回頭卻見顧凌
風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你今天去哪兒了?”
“去外面跟朋友一塊兒吃飯啊,東三環那邊!”
“你吃個飯需要一天的時間嗎?南汐,我看你真是太閒了!”
“幹什麼?什麼叫我太閒,難道我就只能待在家裡,不能出門了?”南汐極其討厭他那副質問的口吻,從小到大,她很少被人這麼質問,顧凌風一次一次挑戰她的底線。
“好,你能出門。”顧凌風說,“你能出門那你也不能……”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是南汐的手機響了,她也顧不上跟他吵了,先接通電話,“喂!”
白楊在電話裡問,“到家了嗎?”
他的聲音很柔和,不管是外形、氣質還是聲音,白楊都有一種很小鮮肉,又有點小紳士的感覺,他這樣的人,去娛樂圈混,一定能混出來。
“恩,我已經回來了!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還有,謝謝你送我的畫,我爸媽都很喜歡!”
對方竟然是個男人?
顧凌風聽的眼睛都直了。
等南汐掛了電話,立刻就咆哮了,“你今天一整天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南汐也來氣了,“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我怎麼了?什麼叫我一整天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
“難道不是嗎?你敢說剛纔給你打電話的人不是男的?”
“是,那又怎麼樣?”
“南汐,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顧太太,你已經跟我結婚了?”
“那又怎麼樣?我結婚就沒有交朋友的權利了?”
“你有!”我讓你有,顧凌風衝出去就想把書房那幅畫給撕了,南汐一把拉住他道,“顧凌風,你不要太過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前女友呢,我說什麼了嗎?”
顧凌風挑眉,“怎麼?你吃醋了?”
南汐被他問的狠狠愣了一下,吃醋了嗎?她也不知道,反正心裡不好受,倪安林就是梗在她心頭的一根刺,她和顧凌風越親近,這根刺扎的她越疼。
看她這樣,顧凌風也發不起脾氣了,他勉強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意道,“南汐,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和安林已經結束了。”
“你說謊!”身份調換,現在該南汐質問顧凌風了,“你根本就沒有忘了她,不然前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你不會讓我喝酒!”
我都說我不喝酒了,我不喝,可是你爲了她,犧牲了我的意願。
怎麼又扯起前天晚上的事了,顧凌風也無奈了,他說,“咱們就事論事不好嗎?”
“不好,要說就一件一件事情說清楚。”既然你想讓我解釋和白楊的事,好,那我也有權利知曉你和倪安林之間的一切。
此時此刻,顧凌風是真的服了,他身邊這個小女人好像越顛覆曾經她在他心目的形象了,她犟起來的時候,他頭疼的要死,顧凌風說,“好,那我
們就一件一件地說,你想知道什麼,我來回答行了吧?”
南汐沒有說話,淺淺的梨渦因爲緊緊抿着的脣而露了出來,卻看不出什麼笑意,甚至還有點冰冷的感覺。
顧凌風又問了一遍,“你想知道什麼?”
“倪安林是怎麼回到部隊的?”南汐不是傻瓜,有些事情她只是不想說的那麼明白而已,但既然大家要把話說清楚了,那她也不介意把心中所有的疑問全部說出口。
顧凌風訝異於她的敏感,卻也沒想過說慌,他說,“沒錯,安林回部隊我的確幫了很大的忙,不僅僅我,包括咱爸,都出了很大的力。”
“你爲什麼要讓她回部隊呢?”好歹也是軍區醫院出來的人,部隊的規矩大致還是知道的,她就不信倪安林失蹤五年,杳無音信的,還能再回部隊,部隊政審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嗎?
“南汐,這是我欠了安林的!我欠了她五年的時光,欠了她一條命,五年來,她被慕容夜囚禁,吃盡了苦頭,部隊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她好不容易回來了,部隊不要她了,你覺得我能眼睜睜看着任她自生自滅嗎?那我成什麼人了?”
突然,心中有種很苦澀的感覺,南汐說不上是爲了什麼,她覺得很委屈,是,形婚是她同意了的,可是此時此刻,心裡就是不爽,她不想和另一個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她後悔答應形婚了,有悔意可能終究是因爲上了心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麼多天的朝夕相處,她的心終究是有些淪陷了,她含着淚意說,“我早就說了,你要放不下她,我們馬上離婚,你去跟她在一起啊!”
“你看你又說賭氣的話了!”顧凌風將南汐摟在懷裡,指腹輕輕擦掉她滑下來的眼淚,“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婚的,我不會放你走,也不捨得放你走!”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捨得放她走?
南汐透過淚眼擡頭看向顧凌風,顧凌風也看着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眸很深邃,只要認真盯着一個人看的時候就有一種很深情的感覺,“南汐,我好像總是低估你的能力,我爸媽那麼喜歡你,就連我林叔那麼挑剔地人都很喜歡你,好像現在連我也……”
“連你也怎麼了?”南汐啞着嗓子問,仰頭看向顧凌風。
“連我好像也喜歡上你了。”顧凌風作爲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很少有這麼柔情的一面,且他從來沒有說過這麼肉麻的話,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好像這句話根本就沒有經過他的大腦思考,好像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就脫口而出了。
他說我好像也喜歡上你了。
他說好像,他不確定。
但是好像比確定的答案更令人確信。
只此一句,南汐淚流滿面!
南汐的眼淚簌簌地掉,她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傷心,真的,但就是止不住滑落的眼淚,本能反應地想哭,心裡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長途跋涉了多年的旅者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家,一顆漂泊無依的心,好像終於有所依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