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而突兀的一聲,是盛綰綰直接將書桌上的被子摔在了林總的腳下,摔得粉碎。
她不急不緩的將手上的包放下,精緻嬌豔的臉不知何時變得冷冰冰的,“年紀一大把也沒了哄像我這樣的女人的資本,就注意着點兒說話,活到這個地步再翻船就沒什麼重新開始的機會了,敬你是長輩就叫你一聲叔叔,不是讓你倚老賣老不知所謂。”
林總從她開口開始臉色就幾度交錯變化,到最後一張臉更是漲成了豬肝色,大概是這輩子都沒有被人這麼直言不諱的說過,還是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當即沒有控制住情緒,揚手一個巴掌就要摔下去。
手還在半空中,就被更加遒勁的力道截住了。
薄錦墨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輕易的反扣住他的手腕,手上的力道半點不緩和,但臉上卻是和煦謙遜的低笑,“抱歉林總,綰綰她年紀小不懂事,還希望您不要同她計較,
”他脣上勾着那一抹笑,“她是我女朋友,您有不滿衝着我來就好。”
林總冷冷的瞪着他,手想抽回來卻半點撼不過男人的力氣,臉色跟着愈發難看,“誰給你的狗膽,敢對我動手!”
他輕輕的笑,鏡片下的眸是斂住的凜冽,“我只是不能看着有人對我的女人動手,您若是答應不動她,我自然鬆手。”
林總幾乎是惱羞成怒,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跟着盛柏在道上打架的,只是近些年老了不說,養尊處優的生活使得啤酒肚早就凸出來,沉浸在女人的身上也是掏空了不少體力,更沒想到眼前看着清瘦而彬彬有禮的斯文男人有這麼大的力氣。
最後還是咆哮出聲,“給我鬆手!”
薄錦墨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連笑容的深淺都不變,“您還沒答應。”
“我要是不答應你還敢把我怎麼着?”
反扣着他手的力氣如勒着的繩子一般徒然又收緊了,林總痛得只差沒有叫出聲,“我不打她,你給我鬆開!”
聞言,那股力就驀然消失了。
林總往後退了幾步,手指着比他高出一截的男人,“薄錦墨,你有種一輩子這麼橫!”
扔下這句話他就轉身拂袖而去,出門的時候將門摔得震天響。
盛綰綰蹙眉看着那道背影,嫌在辦公室丟人還不夠,巴不得讓全公司的人知道他有這麼丟臉?
秘書敲門進來,“薄總?”
男人擡眸淡淡瞥了一眼,擡手合上電腦,波瀾不驚的吩咐,“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乾淨。”
“好的。”
直到秘書工作麻利的把碎片清理乾淨帶上門出去,辦公室才恢復了安靜,盛綰綰抿脣看着那清俊挺拔的男人,“我剛纔是不是不應該那麼說,給你惹麻煩了嗎?”
那人要不是一句句說的是薄錦墨又說的那麼難聽,她也不會忍不住。
她就是聽不得任何一句別人說他的壞話。
薄錦墨掀眸看着十指絞着有些侷促的女孩,端起一邊已經涼了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沒什麼不應該的,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她揣測不出來他是不是生氣了,咬着脣瓣道,“如果你覺得我不應該……那我下次再多忍忍就是了。”
“你不是向來覺得沒有忍的必要?”
盛綰綰瞧着他,“因爲不是好像給你添麻煩了嗎?那個林總受了這麼大的氣以後是不是會更加爲難你?”
薄錦墨看着她雙眸裡的擔憂跟維護,視線轉而落在了落地窗之外,“既然以前不必忍,以後更不必,叫一個女人爲了我忍曾經不用忍的,很窩囊。”
盛綰綰怔怔的看着他,“嗯?”
他喝了半杯茶,然後將茶杯隔了回去,輕描淡寫的道,“你以前怎麼活的,以後就怎麼活,以前覺得應該罵回去的,往後也不用忍着。”
“那如果惹麻煩了呢?”
“我會擺平。”
盛綰綰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一下就繞過書桌朝他撲了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抱住他,臉上漾着明豔璀璨的笑,如開得最盛的花,紅脣貼着他的耳朵,“薄錦墨,你真好,我愛你……雖然你平常也愛訓斥我。”
薄錦墨身高比她高出了一截,這麼抱着像是身上掛着一隻無尾熊。
他低頭看着披散在她肩上的長髮,聞着法香和女孩身上天然的清香,半闔着眸淡漠的想,這不過是男人的驕傲,無關愛情。
不管喜不喜歡愛不愛,她如今都是掛在他名下的女人。
而他不需要他的女人爲他看些她做盛大小姐時不必看的臉色,不必忍的怒火。
盛綰綰踮起腳尖親了下他好看的下巴,眉眼都彎了起來,嬌軟的膩着他,“忙完了嗎?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吃飯。”
他挑起眉,涼涼的看着她。
她以前真的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是個不讓女人付錢的男人——刻板的堅持。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長髮,淡聲道,“嗯,還有一點沒處理完。”
她從他的懷裡出來,往後走了兩步,“那我去沙發上坐着等你會兒。”
“好。”
薄錦墨低頭把筆記本重新打開,然後在辦公椅上重新坐了下來。
冷淨的辦公室很快的恢復了安靜,安靜的像是隻有他一個人在。
盯着筆記本屏幕上的數據看了一會兒,他擡頭往沙發的方向看去,托腮一眨不眨瞧着他的小女人立即揚起了笑容,明豔甜蜜,“我沒出聲。”
她盤腿坐在沙發裡,茶色的長卷發披散下來,靠着沙發的扶手撐着下巴,托腮什麼都不做,就光明正大的看着他工作。
有時晚上他會把工作帶回去處理,在他的書房他處理他的工作,她看她的書,除了坐在畫板前她算是全神貫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其他時候很難坐得住,以至於時不時就要被冷着臉訓斥,偶爾他脾氣上來的時候會直接趕她出去。
然後她就焉了般低頭繼續看書,當做什麼都沒聽見,時間長了,她自然就養成絕不打擾他工作的習慣。
薄錦墨低頭看屏幕,淡淡的道,“你可以玩手機。”
她一邊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長髮,一邊恬不知恥的笑,“我喜歡看你工作的樣子啊。”
薄錦墨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收回視線一言不發的盯着電腦屏幕處理工作。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他結束合上電腦帶她出去,薄錦墨和盛綰綰是走在街上都會吸引無數回頭率的美型人物,何況是肩並肩走在一起,回頭率高達百分之兩百往上走。
盛綰綰如果耳尖或者稍微注意點的話就能聽到背後按捺不住的模糊的的議論聲,有豔羨感嘆的,無疑就會有嫉妒尖酸,混雜在一起聽上去倒也正常,她聽得太多,早已經免疫了。
私人電梯裡,她如以往般挽着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的手臂,反常的沒有跟他說話,薄錦墨低頭看了她一眼,果然見她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電梯的門逐漸的合上。
她擡頭看着男人的下頷,“在公司裡……會經常有人像林總那樣指着你罵,或者嘲諷你嗎?”
男人眯眸嗤笑,“偶爾,不經常。”
盛綰綰撇撇嘴,不滿的道,“他們是不是腦子不清楚,沒有你經營公司,誰給他們賺那麼多錢。”
薄錦墨扯了扯脣,淡淡道,“是麼。”
“唔……爸爸說你天生適合經商啊,很厲害。”
電梯的門被打開,他們走出去,男人低沉淡薄的嗓音跟秋日的淺色系的陽光融爲一體,“你爸把他手裡四分之一的股份轉讓給了你,現在你已經是盛世一大股東,下次的股東大會你要出席。”
四分之一。
盛柏手裡有盛世將近百分之四十多獎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劃了四分之一給盛綰綰,剩下有至少百分之十五是要留給盛西爵。
盛西爵在美國犯事也沒能被引渡回國,他三年內都不會回國,也不會出現。
而盛柏的身體……
司機已經回去了,所以他們去吃飯是薄錦墨親自驅車,地下停車場,他拉開車門,看着五官清淨而精緻的女孩彎腰上車,他繞過車頭坐到駕駛座上,聽她嬌軟如銀鈴般的嗓音在自言自語,“今天吃什麼呢,我剛纔一直在想呢,我們上次才吃了你喜歡的韓記。”
她鎖眉思考,直到他繫好了安全帶,她才恍然般歡快的道,“我和晚安最近發現的一家叫紅樓坊的中餐廳,味道很正宗,我帶你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