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二爺比駙馬爺葉景寬還要不耐煩的多,駙馬至少那是應付自己的親弟,不耐煩也得耐煩幾分,可是他卻是對着自家的下人,自然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一時不忿連範三都被他打了一巴掌,他梗着脖子站在門口看着攔門的範三,氣的幾乎要嘔血:“你二爺我不過就想出個門.......你這樣攔着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他在這廟裡都呆了三天多了,母蚊子都見不着一隻這也罷了,忍一忍總還能過去的,可是這吃食上他卻斷然是忍不住的,天天青菜豆腐,人都要吃成青菜豆腐了,他不過就是想下山去改善改善伙食罷了,一不鬧事二不去陽泉,不過就是想在山腳下吃個野味,這樣也被範三帶着人死死的攔在了廟裡,這簡直是太堵心了!
範三總算是知道爲什麼家裡又要派幾個人來看着範二爺了,他捂着一邊臉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好幾聲難聽的,看着範二爺的眼神隱隱帶着一絲嫌棄-----這事兒要是換做大爺或者三爺來,早就成了,第一次就成了,哪裡還需要第二次?如今好容易找到人幫忙,不用範二爺自己動手,只要忍住一陣子,就能在良娣跟前撿個大功勞,可範二爺偏偏還硬生生的要作死,生怕作不死自己,居然還想着下山去玩......
他帶着無奈嘆出一口氣,帶着人卻還是攔的死死的------雖然他也想看着事情完蛋之後範二爺倒黴,可他也知道要是事情不成,最倒黴的還是他這個跟着的下人,只好耐住了性子哄祖宗一樣的哄着範二爺:“實在不是小的敢做二爺您的主,是家裡有死命令,要您凡事都聽大師們的,大師們既然說了不許下山,二爺您就忍一忍吧,橫豎最多也就是忍過這幾天的事兒......”他見範二爺眼睛一瞪就又要發飆,忙替他順毛:“二爺要是實在是吃不慣這廟裡的飯菜,小的吩咐底下人去打些野味來,兔子也好鳥也好,總給您弄些肉來,您看好不好?”
好個屁!簡直是欺人太甚,範二爺氣的吹鬍子瞪眼,伸腳在範三膝窩上踹了一腳,覷了個空飛快的扒拉着門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去你孃的!老子吃那些沒滋沒味的野味有什麼意思?老子要下山找廚子......”
範三從地上一溜煙的爬起來,忍着疼忍着怨氣跌腳叫人:“都是死人嗎?!要是二爺今天下了山出了事,咱們誰都別想活命!”
周遭的人這才紛紛反應過來,七腳八手的往前撲,總算是把範二爺給拉住了。
範三忍着氣上前看着範二爺,終於還是沒忍住:“二爺要是再這樣瞎鬧,小的就只能寫信回家去了......不是小的大膽攔着您,實在是外頭事多,到處都是錦衣衛,要是看見了您,您想沒想過後果?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不僅家裡頭您交代不過去,在大爺三爺跟前丟了臉面,到時候頭一個良娣娘娘就饒不了您......好二爺,您就當是爲了夫人跟老爺,也儘量再忍一忍吧,橫豎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您說是不是?”
什麼這幾天的事兒,範二爺正要跳起來,就見幾個面無表情的人站在了自己跟前,他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眼前的人不是他的隨從,也不是和尚,看上去死氣沉沉的,範二爺最怕這樣的人了,他往後挪了兩步站在範三身後探出頭問他們:“你們是誰?”
既然出現在廟裡,總是廟裡的人,範三知道這些和尚們都是握有比錦衣衛也不遜色的死士的,一猜就猜了個準兒,悄悄回頭告訴範二爺:“這就是大師們手底下的英雄們.......二爺,您可千萬別再鬧了,這些人可不跟咱們家的人一樣顧忌着您......”
範二爺也聽說過這幫人的厲害,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不鬧着要下山了,推了一把範三:“去問問他們,要做什麼?”
沒一個人說話,範二爺嚇得心肝兒顫,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正要說話,就見三難身邊一直跟着的大和尚走了過來雙手合十的朝他們行了個禮。
範三連忙還了個佛禮,面帶疑惑的看向大和尚身後的那幫人:“大師這是要叫英雄們下山了?”
大和尚搖了搖頭:“是施主們太吵了,這裡從前不過是座只有兩三個小沙彌一個主持的小廟,你們鬧的太厲害,前頭要是有信衆來上香,被聽見了動靜就不好了。”
範二爺臉上就有些訕訕的,他嘟着可以吊一個油瓶的嘴巴問:“你們的人到底靠不靠普啊?這都三四天了,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當時話說的那麼好聽,說什麼那邊有人,很快就會透露出消息來,可到現在我怎麼也還沒聽見消息?”
大和尚一點兒也不惱,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次來正是要跟施主說這件事兒,消息已經傳來了,請您過去一同參詳參詳......”
範二爺一聽有消息了,登時就老實了,他是想玩想溜,可是卻也知道範三的話有理,這事兒他要是敢給辦砸了,妹妹範良娣就真的敢把他給殺了拋屍。
他着急忙慌的跟在大和尚屁股後頭進了禪房,就見從三難屋子裡飛快的飄出一個影子,那真的就只有一個影子,大白天正中午的,可是他卻連人家的面都看不見,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卻哪裡還有什麼人影,只看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濤。
屋裡三難正盤腿看地圖,他迫不及待的擠進了屋子,一屁股在蒲團上坐下來,看着小和尚的光頭愣了會兒神才問他:“師傅,聽說來消息了,真的來消息了?”
再不來消息,他就要悶死在這個全都是禿驢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