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這幾日因爲擔心自己的孫女,晚上都睡不好,中午的時候便小睡了片刻。
方伯爵氣沖沖地走進來的時候,方老夫人剛剛起來不久,正在喝她的養生茶。
老人家,年級越大,越是注重保健。
“你們毒出去。”方伯爵板着臉對着一屋子地丫鬟道。
方老夫人看到兒子卻是很高興的,自從方伯爵成年之後,很少到她院子裡來。方老夫人也記不起來,她與自己地兒子已經有多久有沒坐在一起聊家常了。
“濟兒你來了,快來母親身邊坐。”方老夫人忙笑眯眯地招呼兒子道。
方伯爵站在那裡沒有動,直到丫鬟們都退了出去,他才冷硬着一張臉朝着方老夫人道:“母親,我不是與你說了嗎?你在後院好好養老就行,不用插手內院的事情。”
方老夫人一愣,隨即笑道:“哦,這幾日媳婦身體不好,我便替她管一管。你放心,母親身體硬朗着呢,沒有事情的。”
方伯爵頓了頓:“母親,我希望您以後不要再插手靜宜和妍兒地婚事。她們的事情由我和夫人做主就是了,您還是好好在院子裡待着吧。”
方老夫人覺得有些不對了,皺眉道:“濟兒你這話是何意?”
方伯爵冷冷道:“你今日跑到靜宜地院子裡大鬧一場,還對她動手地事情,已經傳到了外頭。剛剛族長和七哥過來了,說是來看靜宜的。誰知派去地嬤嬤一進靜宜地院子。就看見你讓人去賣她地丫鬟!”
方老夫人聽見驚動了族裡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嘴硬道:“這族裡未免也管的太寬了吧?我賣幾個小丫鬟罷了,與她們何干?我家地丫鬟,由不是要他們給月例!再說了,這些年,他們對我們態度冷淡,怎麼管起閒事來卻來勁兒了?濟兒你不必理會那起子人。”
方伯爵聞言一陣火大。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說道:“母親,你難道不清楚這些年。爲何族裡會遠了我們這一房麼?”
方老夫人臉色一變,看着自己地兒子道:“你這是何意?”
方伯爵撇過頭:“兒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幾年兒子和夫人一直在努力讓族人和世人對我們伯爵府改觀。好不容易見了一些成效,實在是不願意再功虧於潰。”
方老夫人臉色一白,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在怪我?”
方伯爵一言不發,表情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方老夫人急了,起身走到方伯爵身邊:“兒子,母親當年做的都是爲了你呀。”
方伯爵臉色更加難看:“爲了我?然後害的我這些年一直被人戳着脊樑骨罵?這也便罷了,我都忍了過來,只希望你不要再添亂子。可是,您現在又出來惹上這些事情。你可是知道,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我們一家哪裡還有臉去見人?方家族裡您可以不在乎,可是兒子卻是姓方的,將來還想光明正大地進方家地祖墳。所以兒子補可能不顧忌方氏一族。”
方老夫人臉色慘白如紙,她抖着脣:“害你?添亂子?你就是這麼看孃的嗎?”
方伯爵繞開這個話題:“總而言之,這件事情您不必再插手了。靜宜的人你也不要再去動,若是有什麼事情,就讓人吩咐夫人去幫您做。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方老夫人看着兒子地背影。臉上愣怔着。
方伯爵走到門口卻是頓了頓,頭也未回道:“對了,靜妍她年級不小了,眼見着就要出閣,性子卻還是如此頑劣。我會交代夫人,以後對她嚴加管束,所以母親你若是沒有什麼事情,還是不要再見她地好。”說着方伯爵就大步走了出去。
方老夫人像是受到了莫大地打擊一般,一個釀蹌摔倒在了地上,臉上慘白如紙。
方老夫人這種人,性子冷硬,心腸狠毒,還能屈能伸。算起來,其實算是強悍的人。
可是再強悍的人,都是有弱點的。方老夫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弱點,就是她全心全意去愛的自己的兒孫。所以來自他們地傷害也是最讓她無法承受的。
有些人,你能傷害她,並不代表着你比她強,比她厲害,不過是她給了你傷害她的權利罷了。仔細想一想,不可謂不可悲。
方家族長來伯爵府,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走累了路過,進來討杯茶喝的。至少是向伯爵府擺明了態度,方靜宜的事情,族裡並不是就置之不理的。
周嬤嬤回去之後,自然是將自己地所見所聞,如實地報給了自己的主子,族長的嫡長媳,方家地三老夫人。當然,周嬤嬤所謂地“如實”,是她眼中的如實。
三老夫人聞言,也不禁爲方靜宜的處境心疼。立即自己地媳婦準備了好些東西,送去伯爵府,指名了是要給方靜宜的。東西是什麼並不重要,但是她的態度卻是極爲重要的。
至於方家族裡爲何會出面管方靜宜地事情,實在是他們不管也不行了。
方伯爵府中的事情,越鬧越大,方家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處。方靜妍地事情已經讓衆人注意到了,幾年未曾露面地方靜宜地身上。方靜妍行爲不端,方家還可以說時方伯爵府自己教女無方。可是若是方靜宜在這個時候遭遇了不測,這件事情勢必是要驚動許多人的,上面會不會插手也未可知。
方氏一族若是坐視不理,之後的人命官司,定然會牽扯到族長。因爲不管方氏一族如何遠離了伯爵府,方伯爵那一支都是方家人,歸族長管束。
之後方家三老夫人又派人將伯爵夫人叫到了府上,關起門來說了好一通的話。伯爵夫人出來地時候,臉色還算時平靜。只是第二日,伯爵府的人就發現,方老夫人地院子被人看管起來了。
人,能進不能出。負責看管的幾個婆子,都很面生,平日裡在伯爵府沒沒有人見過。
這一切都是在無聲中進行的,並沒有鬧出太大地動靜。因爲當事人方老夫人,自那一日,方伯爵從她院子裡出去之後,就病倒了。
方老夫人開始病倒,其實是裝病。目的也很簡單,不過是希望兒子能服一個軟,到她院子裡去看一看她,認個錯。無論男女老少,在自己愛的人面前都是有些孩子氣的,惡毒如方老夫人也不會例外。
可是她沒有等來自己地兒子,她愛的孫女兒也一直沒有露面。等她憋不住想要出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出不去了。
方老夫人當時的心情如何,沒有人知道,但是她卻一頭栽倒在了院子前的臺階上。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口不能言,輕微中風了。
這下,她不用再裝病了,她是真的病倒了。
方老夫人爲何會受這麼大的打擊,無非是她以爲,將自己拘禁起來的是自己的兒子罷了。因爲方伯爵纔剛剛對她放完話,不想她再出院子惹事。
方靜宜的病卻是一日一日地好起來了,因爲她不再用伯爵府的藥,她的藥材是方家族裡給她送過來的。這樣地結果,自然讓人心中有了更多的結論。
方靜宜病好了之後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給方家地三老夫人請安謝恩。
只是最後,當方家三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給她打包票地說:“好孩子你放心,只要有伯祖母在,你與李家那小子的婚事就是鐵板釘釘兒的!別的什麼鬼魅魍魎都不要想來搗亂。”的時候,方靜妍雖然是裝作害羞地低頭不語,藏在袖子中地拳頭卻是緊緊地攥了起來。
回去地路上,方靜宜一直靠在車窗邊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春華見她的模樣,雖然隱隱猜到了是與那位李公子有關係,但是她其實也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在世人的眼中,李家的那位公子確實是良配了。至於風流,對於男人而言,世人並不以爲是一個缺點。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如此而已。
許久,方靜宜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目光平靜,睿智,甚至光芒閃閃。給她僅僅是清秀地面容,增加了幾分麗色。
春華和秋實一愣,互看一眼,春華小心地問:“小姐?可是有什麼事情?”
方靜宜搖頭笑:“沒有,不過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罷了。”
春華和秋實面面相覷,但是方靜宜不說,她們也問不出什麼來。
方靜宜靠在車壁上,揭開了些窗圍,看外頭的景色。這麼多年,她極少能出門,今日能出來其實是挺高興地,實在是不想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壞了自己地心情。
馬車走在比較寬敞的道上,突然前面拐彎處響起了馬蹄兒聲。不一會兒,一個火紅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裡。
方靜宜一愣,立即想到了來人是誰。她雖然沒有出門,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馬車伕忙拉住馬頭往一邊去靠,方靜宜沒有留神,頭便磕在了車壁上,頭上的簪子也斜了,很是有些狼狽。
春華和秋實正要過來扶她,方靜宜卻突然面帶驚恐地看向窗外。
兩個丫頭也愣住了,往外看去。
前面的錯誤已經都改了過來,感謝放假了還趕過來救場的泡泡編,真心覺得乃應該被加工資~
謝謝忍住沒有罵人地親們,乃們是最溫油滴~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