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深愛 53.饒不了她們!
寂靜的夜色裡,許久才聽到男子清冷好聽的嗓音說:“真的沒事,最近工作壓力有些大。”
“那快早點睡吧!”曉曼很心疼他,擁着他入眠之前還是說:“不要爲工作的事情太多壓力,要學會調整。還有,做什麼事情重在興趣,至於職位的高低,升遷還是降職,那些不要看得太重。”
男子在事業不順的時候往往會質疑身邊女人的感情,這是不自信的表現。曉曼不明白清高如冷彬爲何也不能免俗。
“只要有你就夠了,其他我不在乎!”男子說完這些話就沉沉睡去。
黑暗中,曉曼依然睜大清眸端詳着他安靜的睡靨,越看越覺得喜歡,越看也覺得心疼,便伸手輕輕撫摸着他,輕輕地自語:“彬,希望我們能這樣平平安安地相守到白頭!”
慢慢地,一陣睏意襲上來,她打了個哈欠,進到了沉沉的夢鄉。
等到她睡着了,原本熟睡的男子卻睜開眼睛,明亮的墨眸在暗夜中像深邃的星空,深情地凝視着懷裡的女子,握起她的一隻纖手放到脣邊輕輕一吻,柔聲說:“我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相守到白頭!”
這是對她的答覆也是對她的誓言!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曉曼在辦公室裡接到了燕妮打來的電話。她繃着臉,賭氣說:“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燕妮怯怯地說:“他已經跟我道歉了,而且還寫了份保證書!”
“……”無語了!這就行了?
“他說以後再也不出去掂花惹草,說我生孩子的時候是例外,反正我們就打算要這一個孩子,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燕妮替裴天楚辯解道。
沉默了一會兒,曉曼才嘆口氣道:“燕妮,我不是說不願你跟他複合,你們都已經結婚生了孩子,當然不能輕易地說離婚分手!可是,你這麼輕易地原諒他,他反而不會重視你,反正發生這樣的事情,幾句好話一張保證書就能哄回你,多麼容易,就他那性子……不是我打擊你,我看十有**還會再犯!”不止是再犯,恐怕以後會變成慣犯。
忠言逆耳,她話已至此,燕妮能不能聽得進去悉聽尊便了。
“我知道!”燕妮頓了頓,再開口聲音變得有些啞,不過語氣卻很堅定:“我警告過他,假如他再犯這樣的錯誤,我直接抱着孩子離開!”
“你現在在哪裡?”曉曼問道。
“已經到a市了,天楚說再過一年他就將a市的分公司交給副總,他帶我回北京去呢!那時菁菁也大了,可以把她交給保姆照看,我還去雜誌社跟你一起工作。”燕妮的語氣有着討好的成份,過了許久,沒聽到曉曼的動靜,她又無奈地喃喃道:“你以爲天下所有男人都可以像冷彬寵你那樣寵自己的老婆嗎?我知道天楚的心裡委屈着呢!如果不是我非鬧着要嫁給他,他就會娶到名門閨秀。現在娶了我,雖說兩人的感情還不錯,可我既沒身份又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他那人又好顯擺,帶着我去見他的朋友都覺得沒面子!”
“燕妮,你怎麼如此自卑呢!”曉曼聽得心口酸澀,這個傻妮子,應了那句名言,真成了一朵卑微到塵埃裡的小花。“你這樣可不行!我跟你說,萬萬不要在裴天楚的面前露出這樣的意思來。他要摸透了你,那豈不更囂張?”
“噢,我知道的!”燕妮有些苦惱地說:“曉曼,我沒有你那麼自信啊!假如離開他,你說我還有什麼?很多時候我都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多了……我甚至怕他會膩煩我!”
揉揉太陽穴,還要說什麼,見秘書又拿進來一大疊的文件,只好說:“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見面再談!我發現你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中午下班前照例先給冷彬打了個電話,冷彬說他有事,不能陪她吃午飯了。
一個人出了辦公大廈,走到停車區,剛準備上車,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吊爾郎當的聲音招呼道:“嗨,美女!”
曉曼回過頭,見是付朝輝。他的車就停在她的旁邊,俊臉上揚着邪肆的微笑,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
“幹嘛?”曉曼戒備地問道。
“別老是一副張爪舞爪的樣子好不好?”付朝輝有些挫敗,也就何曉曼對他的招牌微笑免疫,別的女孩看見早就不受控制地貼上去了。他慢慢走過來,說:“有朋友託我過來給你捎句話。”
“誰啊?”曉曼狐疑看着他,誰會託他給她捎話呢?想不出來。
“樑峻濤唄!他有兩句據說很重要的話必須要跟你說,但他又說他太討厭你了,不想見你,所以託我過來趟!”付朝輝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還順便伸手彈了彈她細膩如玉的俏臉。
這傢伙又動手動腳,曉曼慍怒地瞪他一眼。“如果跟段逸楓有關,對不起,我沒興趣!”說完就轉過身,準備上車。
付朝輝眼疾手快地轉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搶先坐進了副座。也不理睬曉曼排斥不滿的目光,笑嘻嘻地接道:“答對了!的確跟段逸楓有關!”
“下車!”曉曼毫不客氣地驅趕他。
“是這樣的,段逸楓爲了減刑,搶着立功,結果差點把他的一條腿搭上。現在腿是保住了,不過你那個老公壓着獄方不讓給他減刑。現在樑峻濤每天都要罵一遍冷彬,可光罵不管肋,讓我幫忙,我也擰不過冷彬,最後只好來找你了!”付朝輝環抱着雙臂,玩世不恭的樣子,俊目裡卻明顯有對冷彬的濃烈不滿。
怎麼會這樣呢?曉曼心裡有些驚訝,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冷彬對她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他所說的事情是這件?
“上次的事情,段逸楓已經被加刑五年,這懲罰也夠重了,這次人家拿命來減刑期再壓着不讓減,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冷家權勢滔天,可不能一手遮天,反正我跟樑峻濤不會坐視不理。今天來找你就是讓你勸勸冷彬,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他不聽,那我們倆只好跟他枉上了!”付朝輝的語氣帶着隱隱的威脅。
曉曼的心有些亂,想給冷彬打個電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良久,她才冷冷地說:“不可能的,冷彬不可能這麼做!”
“就是他做的,要不你親自問問他,是他壓住獄方的申請報告不給批!”付朝輝得着機會當然往死裡貶損冷彬:“這個姓冷的,外冷心更黑!一肚子的壞水,而且還記仇,睚眥必報,我算記住他了!”
“你給我滾下去!”曉曼憤怒地指着車門喊道。
見曉曼生氣了,他也不敢再多說,只悻悻哼一聲:“說他不好你就讓我滾,忠言逆耳!”
“滾!”曉曼心裡煩透了,伸手推搡他。
付朝輝連忙說:“好好,我不說他了還不行!反正只是樑峻濤讓我捎話,現在話捎到了,我們談點別的!”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曉曼不知道冷彬是怎麼啦,他並非睚眥必報的人,怎麼會壓住段逸楓的減刑申請報告呢!
“我官復原職,你還沒有請我吃飯!”付朝輝臉皮厚比城牆,拉着她的手央求道:“中午我沒地方吃飯,你請我吃飯吧!”
“你官復原職,我爲什麼要請你吃飯?”曉曼掙開他的大手,順便附贈一記白眼。
“那我請你吃飯!”付朝輝就喜歡她生氣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真想再親吻她。當然見她心情不佳也不敢太造次,只好說:“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在一起吃頓飯也沒什麼!看我多麼老實規矩,標準的乖小孩!”
一肚子的火都被他磨沒了,原來男人撒起嬌來也讓人沒轍。心裡正煩亂,有個說話的還好些。曉曼繃着臉再次甩開他的手說:“去開你自己的車!”
“那可不行,萬一你開車跑了我追不上你!”心裡卻想,好不容易離你這麼近,纔不要自己去開車。
聽說他自認車技不如她,曉曼才鄙夷地瞅他一眼:“騎馬技術還不錯,開車不行?”
“我哪樣都不行,都比不上你,甘拜下風!”付朝輝信口胡謅。
曉曼也不跟他多說,發動開車,向着目的地駛去。
她來的是家口碑不錯的粥棚,在a市跟冷彬在那家四合院裡吃粥吃上癮了,每隔一段時間,胃口不好,或者上火的時候,她都會到粥棚裡喝碗粥降降火氣。
“喝粥?”付朝輝小聲嘀咕了一聲,似乎有點不滿。
“怎麼不合胃口?你可以自便!”曉曼看也不看他,徑直向着粥棚裡面走去。
“這麼拽,真不愧跟冷彬兩口子!”
“那可是,夫唱婦隨嘛!”曉曼回頭對他吐個鬼臉,故意氣他。
“聽說一個人最缺少什麼東西就會喜歡顯擺什麼東西,你這麼喜歡顯擺跟冷彬的恩愛,是不是你們倆私下裡並沒有這麼恩愛?”付朝輝不止臉皮厚,嘴巴也很毒。
曉曼腳步一滯,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有種鈍痛感在悄悄地蔓延着。不過她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而是加快腳步,走進一間包廂。
付朝輝沒等到她的反駁,還真有點不習慣。見她進去了,也跟着走進去。
曉曼照例要了雞絲粥,付朝輝要了份清淡的小米粥,其他麪點也很豐富,什麼桂花糕、蟹黃餃、八寶酥……應有盡有,花樣做得極漂亮,小巧玲瓏地裝在一隻只玉色的碟子裡,看起來倒像藝術品。其餘是豐盛的菜餚,冷熱葷素搭配擺滿了桌子。
“要的不少啊!看來闊少出手就是不一般!”曉曼誇獎他的時候也語帶譏諷。
“請你應該去星級酒店的,在這種小店……湊和着吃吧!”付朝輝喝了口粥,覺得不錯,就主動挾了只蟹黃餃送到曉曼的碟子裡。
曉曼咬了口,皮薄餡鮮,湯水四溢,脣齒留香。讚了句味道不錯,便開始大快朵頤。
付朝輝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見曉曼吃得高興,他也高興。拿起餐巾幫她揩嘴角,笑着說:“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可愛!”曉曼微微自得地挑了挑秀眉,他又邪肆地眯眸笑接道:“很像我家的那隻貴賓犬!”
“咳!”曉曼被嗆到了,也不顧得再吃東西,掄起筷子就拼命地抽他。
冷不防捱了幾下子,白皙的手背頓時彈起幾條紅痕。曉曼住了手,有些過意不去,也不知道是她用力太狠還是他皮膚太白太嫩,如此不禁打。“疼吧?”
“不疼!”他一點都沒生氣,兀自眯眸瞅着她微微地笑。
“你也真是的,沒事開什麼玩笑!竟然拿我跟你家的狗相比,活該捱打!”曉曼這樣說完就不理他了,轉過身繼續吃東西。
過了半晌,沒聽到身邊的人有動靜,就轉頭,卻嚇了一跳,見他正貼在她的耳邊,俊目眯着,仔細地瞧她。
“幹什麼?不吃飯老是盯着我看!”曉曼戒備地推他一把,見他退回原位,這纔不解地問道:“你看人的時候爲什麼總喜歡眯着眼睛?”眼神不太好嗎?
“我眼睛有點近視!”男子認真地答道。
“哦!”難怪!她就猜他眼神不太好使!看她的時候眯着眼不說,還離她那麼近,差點貼到她臉上。“近視眼戴副眼鏡多好,你這樣趴在人家臉上看,不小心會被當流氓打!”
“沒關係,除了你,別的女人巴不得我貼得更近些!”他流裡流氣的笑,看起來倒真像個流氓。
“少不要臉!”曉曼白他一眼,突然省起一件事情:“不對啊!你是空軍少將,怎麼可能近視眼!”
“哈哈!”男子笑得像個孩子,滿是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這個傢伙!曉曼瞪他一眼,懶得理他,正準備繼續吃飯,手機響了。
拿出一看,居然是冷彬的號碼。連忙示意付朝輝閉嘴不許發出聲音,她接通了電話。
“曉曼,你在哪裡?”這一般是冷彬的開場白。
“我在吃飯呢!你吃過了嗎?”曉曼問道。
“沒有!你在哪裡吃飯?”
“在上次你帶我來的那家粥棚裡。”
“哦,我正巧在附近,馬上過去找你!”說完,男子不容她多說什麼就掛斷了。
什麼?他要過來吃飯?曉曼有點緊張,放下手機,對身邊的男子命令道:“我老公要過來吃飯,你走吧!”
付朝輝嚥下嘴裡的東西,很不服氣地抗議:“他來吃飯,爲什麼我就要走?”
“廢話,他不喜歡你,我怕他對着你吃飯影響消化,快走吧!”曉曼一迭連聲地驅趕他。
“我不走!我們只是在一起吃飯,又不是通姦,怕你老公幹什麼?”付朝輝拒絕道。
“不行,你必須要走!”曉曼知道冷彬不喜歡付朝輝,看到她跟他在一起吃飯肯定會不高興。她從來都捨不得讓他不高興,所以只能趕走付朝輝。
見對方賴在那裡,擺出一副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便乾脆起身揪他想把他拽起來。
被她如此驅趕,付朝輝有些火大,乾脆就勢將她拽進懷裡摟着,調笑道:“你要跟我撇清,我偏要跟你不清不楚,讓你老公進來看看……”
話音未落,包廂的房門真就打開了,進來的那個英挺俊雅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冷彬。
曉曼猛力一掙,總算掙開了付朝輝的懷抱,臉色緋紅,胸口起伏,尷尬地望向冷彬,見他俊面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生氣。當下向付朝輝一指,對冷彬說:“老公,他非禮我!”
“誰非禮你了,我跟你開個玩笑!”付朝輝趕緊解釋:“本來好好地在一起吃飯,誰讓你一聽說你老公要來就拼命地趕我走!我們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又沒躺在一張牀上睡覺有什麼可心虛的?”
曉曼恨不得拿塊餐布把他的嘴給堵上,這個該死的。
冷彬輕拍她的肩,淡淡地笑着說:“在一起吃頓飯也沒什麼不可,不過如果這傢伙敢非禮你,我一定會揍扁他!”
“沒非禮!不信你問她!”付朝輝答道。
曉曼見冷彬並沒有不愉快的表情,這才說:“他喜歡開玩笑……”
冷彬選擇坐在兩人的中間,服務員加了套餐具,三個人一起用餐。
不過現在只有冷彬和曉曼兩個人在說話,倆人喁喁低語,說的都是夫妻間的秘密情話,完全將旁邊的付朝輝給冷落在一起。
味如嚼蠟地吃了一隻八寶酥,付朝輝將筷子一扔,說:“我吃飽了!”
“付三少請自便吧!”冷彬禮貌性地回首對他說了句話,這份禮貌與其說是對付朝輝,倒不如說是他不想在曉曼的面前失態。當着曉曼的面,心裡哪怕再不高興,他也會保持起碼的風度。
“曉曼,我走了!”付朝輝臨走前不忘跟曉曼打聲招呼。
“唔!”曉曼隨口應了聲,也沒看他。
心裡有些惱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頭提醒道:“跟你說的事情別忘了!”
曉曼便不吭聲,只狠狠地瞪他一眼。
等到付朝輝走了,冷彬慢條斯理地將嘴裡的食物嚥下,這才問曉曼:“什麼事別忘了?”
理智告訴她,最好永遠都不要在冷彬的面前提段逸楓三個字,可是……付朝輝的話又不像空穴來風。尤其是樑峻濤,曉曼感覺他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兩人都這麼說……
猶豫了一會兒,曉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聽說段逸楓這次斷了條腿,獄方對他嘉獎的減刑申請報告……”
清冷的寒眸射過來,曉曼便咽回了後面的話。
剛剛歡恰的氣氛頓時沉默下去,男子用匙攪着碗裡的粥,俊面如抹薄冰。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其實我也恨他!上次的事情他被加刑五年也受過應有的懲罰,這次他靠着自己的努力減刑,你不應該再壓着他的申請報告……”曉曼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恩怨分明。對段逸楓她已不想再提,這個人從此生死與她無關,可她想不到冷彬還是堪不破心中的怨意,做出這樣的事情。
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冷彬一直沉默着,好像無論曉曼說什麼他都沒有要應聲或者解釋的意思。直到將面前的一碗糯米粥喝完,他纔拿起餐巾揩了揩嘴角,沒有看曉曼,而是拿起手機通知吳軍卓把段逸楓和其餘幾位需要減刑的囚犯申請報告都打印出,然後拿過來。
曉曼知道他會給她一個解釋,但看起來他很不高興的樣子。時間久了,心裡也不痛快。便也沉下俏臉,沒有說話。
吳軍卓的辦事效率極快,這次也不例外,不出十分鐘,他便飛車趕來,走進包廂的時候,滿額都是汗。
將一疊文件放在桌面上,他又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冷彬一手端起一杯茶水,一手將那疊文件推過去,說:“你自己看吧!”
曉曼將那疊文件拿起來,逐張翻看了一遍。的確是a市監獄裡申請減刑的報告,其中就有段逸楓的。她迷惑不解看一眼身邊淺淺抿茶的男子,問道:“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喝了幾口茶,冷彬放下茶杯,目光這才正視曉曼。“這是被壓下的申請報告,並不止段逸楓一個人有冤屈,爲什麼你偏偏要替他出頭說話?”
“……”原來是這個意思!曉曼被他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冷彬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接過曉曼手裡的報告,抽出最上面的一張,慢慢地說:“這位曾經得罪過邵家,所以他的申請作廢!”將那張報告放到曉曼的面前,再抽出一張,“這位得罪過省公安省的廳長,申請也作廢!”再抽出一張,“這位得罪過某首長的公子,申請作廢!”……
曉曼靜靜地聽着,呆呆地看着,文件並不厚,大約有七八張,最後一張是段逸楓的。這是複印件,他的照片並不清晰,可那樣的曾經熟悉的輪廓卻有種隔世的恍惚。
“這些人,都很冤,他們在監獄裡立過各種功勳,可惜……申請被駁回。”冷彬盯着她的怔忡的清眸,慢慢說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曉曼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的意思很明白,這些有冤屈的人並不止段逸楓一個,爲什麼你偏偏要關心他?”冷彬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語氣很輕很柔地問道。
“……”曉曼急促地呼吸着,清眸慢慢盈淚。說不清是委屈還是忿懣,她想哭。
冷彬傾近她,涼薄的氣息帶着淡淡的慍惱侵襲向她:“你就那麼愛他?哪怕他參與了謀害你爸爸,無情地拋棄你,還綁架你威脅你,你懷孕的時候,他又從監獄裡竄出來誘惑你跟他約會藉機弄掉你的孩子……”
“夠了!”曉曼尖叫一聲打斷他的話,淚水也隨之落下。她盯着這個突然間變得刻薄無情的男人,嘶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還不明白?”冷彬忽地站起身,將那疊薄薄的文件摔向她,紙片四處飛揚,像凌亂的心緒。“你爲什麼總是忘不了他?你爲什麼要關心他?你爲什麼不恨他?”
“……”曉曼望着他,清眸閃過一抹驚駭和失望。她從沒有見冷彬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在她的印象裡,他是個溫潤又優雅的男子,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
“說什麼對他再沒有任何感情,說什麼對他視同陌路,都是騙鬼的!”冷彬嘶聲吼道。
曉曼胸口劇烈起伏着,淚水不聽話地滴落,一滴滴,流進嘴裡,鹹到發苦。
“假如你真對他視同陌路,爲什麼不能像對待其他囚犯一樣,他們減不減刑關你什麼事?他們冤不冤枉關你什麼事?他們死活又關你什麼事?”冷彬喊完了,他知道她不會回答,也回答不了!他連一眼沒有再看她,抄起桌上的車鑰匙,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
“砰!”房門狠狠摔上,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突然間就感覺萬念俱灰。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她被他搶白的說不出話來,心裡隱隱想反駁,不是這樣子的,可是她卻無從辯解。
段逸楓在她眼裡心裡爲什麼不能跟這些素昧平生的囚犯一樣?因爲……人是感情動物,既然相愛過付出過,船過豈能無痕!她不能容忍冷彬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止是爲段逸楓也是爲了他!如此優雅從容的冷彬,如此高貴淡漠的冷彬,如此溫柔善良的冷彬,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以權謀私打壓情敵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簡單地將她定義爲對段逸楓餘情未了,這對她不公平!
這個男人,越來越過份!簡直跟裴天楚有的一拼,做錯了事情還這麼理直氣壯!曉曼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委屈,又暗自流了一會兒眼淚。
直到哭夠了,她才擦乾淚眼,無精打采地走出包廂。
一個下午心事重重,也不願多說話。同事們見她臉色不好看,都知道她多數跟老公吵架了,也不敢惹她,看着她的眼色淡淡行事。
晚上吃飯的時候,冷彬又沒有回來,曉曼一個人默默地扒着飯,心裡很是氣苦。
不過桌上的人好像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因爲旁邊坐着一對更加反常的。
“幹嘛瞪我?我坐在這裡礙你的眼?還沒有離婚我還是冷家的媳婦吧!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趕我出去?連我坐在桌邊吃飯你都看不慣?冷智宸,你就是個現代陳世美!”樑鈺彤顯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鬧得兇,面色黃黃的,好像未施脂粉,眼皮腫脹,看起來也哭過。
“我連一眼都不願多看你!噁心!”冷智宸並不跟妻子吵,乾脆將碗筷一摔,站起身直接走人。
“嗚嗚……你這副臉色不就想逼我離開冷家?我偏不走!我生是冷家的人,死是冷家的鬼!你別想甩了我!想離婚?沒門!”樑鈺彤站起身,嘶聲哭罵着。
“幹什麼?”冷令輝極具威嚴地喝斥了一聲。“要鬧到你們兩口子的臥室裡去鬧,鬧上天去也沒人管!一家人坐在這裡吃飯,你們倆折騰什麼?讓大家飯都不吃,看你們倆演戲?”
被冷令輝這麼一喝,樑鈺彤的哭聲才小下去。伸手捂着嘴巴哽咽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把拉着正在猛吃猛喝的宏宏,趔趔趄趄地上樓去了。
餐廳裡又恢復了安靜,是一種異常的寂靜。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曉曼的臉色在這樣的大環境裡倒不顯兀了。
“我最煩這樣吵鬧不休的,真是個攪家星!”冷令輝做出這樣的結論之語,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聽到冷令輝這樣說,冷煜國和喬顧珍夫婦兩人對望一眼,都明白,冷令輝也贊同休掉樑鈺彤了。
一個人在躺在牀上玩魔方,據說這東西鍛鍊眼手的諧調還可以增加智商,孕婦玩這個還能生個聰明的小寶寶,不過曉曼玩這東西只是爲了打發時間。
看看錶已經快十點了,冷彬還沒有回來。
中午她真的很生氣,不過氣過之後,再想想,世間哪對夫妻沒有鬧矛盾的時候吵架的時候呢?就連爸爸在世的時候,他那樣寬容慈祥的人也經常跟媽媽吵架的。
關鍵是,要解決爭議就需要兩人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溝通,而不是比賽誰的嗓門更大。
十點一刻的時候,冷彬回來了。俊臉依然陰沉着,手裡拿着兩張文件,快步走過來放到曉曼身邊的牀頭櫃上,又一聲不吭地去了浴室。
這個傢伙一旦跟她鬧情緒就喜歡用冷暴力,從來都不會換個花樣。
曉曼放下魔方,悶悶地拿起那兩頁文件,仔細一瞧,原來是段逸楓的申請報告已經批了,被減刑五年。當然,這只是複印件。
一時間心裡百味俱雜,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妥協,可明顯的,他的妥協心不甘情不願,而且還帶着怨惱。
將文件丟回原處,她繼續玩魔方。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冷彬穿着睡袍從浴室裡走出來。曉曼偷偷睨他一眼,他卻完全沒有看她,而是走到吧檯處拎着瓶香檳酒,拿了只意大義水晶酒樽,走到落地窗前的工藝藤桌椅前坐下,看樣子打算自飲自斟。
兩人一直沉默以對,他對夜獨酌,她對他發呆。男子清冷的氣質在酒液的澆灌下好像多了種淺淡的憂鬱,英挺頎長的身軀半倚在藤椅裡,慵懶而隨意。
他心裡不好受,既不過來跟她理論,也不摔摔打打,就只一個人對着窗子玩淒涼,弄得她都看得有些不忍心。
僵持的時間不是很久,曉曼再次丟下魔方,走過去,從他的身後伸出玉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對於女子的示好,他好像也沒有太大的激動,仍然悶悶地喝着酒。
“彬,別喝了!”曉曼拿走了他手上的酒杯,轉到他的面前,坐進他的懷裡。雙手親暱地勾着他的脖子,嘟起小嘴巴:“你又冷落我!”
冷彬沒有迴應她,狹長的眼眸冰寒依舊甚至還多了抹譏誚:“看到他減刑五年,你就開心地過來施美人計?至於嗎?”
“……”僵了僵身子,這個男人有時候很小氣的,而且說出的話氣死人不償命,她不跟他計較好了!
“怎麼不跟我吵了?”他沉着俊臉問道。
“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纔不跟你一個打翻醋缸的男人計較什麼,小氣吧啦!”曉曼俏皮地對他吐了吐粉舌。
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可是覷見她俏皮可愛的小模樣,竟然就這麼化成了一片虛無。他扭別過頭,表明他的氣還沒有消。
“好了吧!別這麼小氣嘛!我都對你說過無數遍,我對他真的真的沒有什麼感情了,只是不願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失了風度!我的冷美男是世間最最完美的男子,好鞋不踩他這攤臭狗屎,別髒了鞋子嘛!”曉曼親暱地吻吻他的俊顏。
冷美男?冷彬眼角抽搐,睨她一眼,見她清眸含笑地凝望着他,毫不掩她對他的癡迷和眷戀。薄脣勾起一絲迷人的淺弧,似有若無。
不過曉曼看到了,她連忙撲上來吻他脣邊的那抹笑痕,用玉指刮他挺直的鼻樑,笑道:“你笑了!不生氣了!”
既使想佯裝生氣,現在也裝不出來了。溫香軟玉抱滿懷,懷裡的佳人又如此的嬌憨明豔,嫵媚可愛,他怎麼還能繼續板着臉孔?伸出長臂摟住她,捏捏她秀美的下巴,冷聲警告道:“以後不許再提有關他的任何事情!”
“遵命,我的夫君大人!”曉曼想吻他的脣,想吻他脣邊的“人造酒窩”還想吻他的鼻子吻他細長的眼睛,吻他纖密的睫毛……被他摟在懷裡夠不着,她就掙開他的懷抱,攀住他結實的矯軀,抱着他親吻了個夠。
冷彬哪裡禁得起她這般挑逗,小腹有股火苗直竄起來,再也按捺不住。先是迴應她的吻,再將她抱起來。原本打算去牀上做的,不過這個小東西竟然用牙齒咬開了他的睡袍釦子,還啃噬他。實在忍不住,便決定將她就地正法。
將她抵在透明的落地玻璃上,曉曼嚇了一跳,趕緊抗議:“不行,外面會看光光的!”
拿起燈具遙控器滅了室內所有的燈光,再加窗玻璃都是防窺的,外面應該什麼都看不到。
三兩下就剝光了她,健碩的男性軀體牢牢抵住她,力道十足。
“嗯!”一聲悶哼,她有些承受不了,攥起粉拳在他的肩膀上擂了兩記,卻無異於給他按摩撓癢。“輕點,孩子……”
提起孩子,他的動作才慢慢變得溫柔,冷寒的鳳目也漸漸回溫。“小東西,知道你是誰的老婆?”
“傻了?你連我是誰的老婆都不知道還抱着我做這種事情?”曉曼用玉指劃上他的俊顏,羞他。
“敢耍我!”他俯首吮吸她的紅櫻,逗得她咯咯直笑,弓起身子,卻不知這樣更適合供他索取。
滿屋灰暗,一室春光,動人的吟哦和迷醉的喘息一直持續着,分明就是幸福的味道。
到達快樂頂峰的時刻,曉曼滿足的想哭。她心裡想,以後再也不跟他吵架了。冷美男除了醋勁大一點兒,其他並沒有什麼缺點。也許,這跟他缺少親情的滋潤,缺乏安全感有關係吧!
以後她一定會好好地疼他,愛他,不再讓他生氣難過受委屈。
一直這樣想着,卻忘了,中午是誰讓她委屈地直掉眼淚。
段逸楓從無菌室轉到高級特別護理病房的時候,樑峻濤來看他了。
把已經蓋章批覆的申請報告丟給他,瞪他一眼,罵道:“你他媽的對自己怎麼這麼狠?萬一這條腿廢了瘸了,你就算能早放出去五年,落下一輩子的殘疾,有什麼意思?”
段逸楓根本沒把他的斥罵放在心上,看到減刑報告已經批覆,俊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樑峻濤擡頭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真想給他一拳,不過看他剛從無菌室裡轉出來,就算了。“州龍讓我告訴你,你讓他查得事情已經差不多有眉目了!”
段逸楓果然擡起眼,俊面冷沉地問道:“是誰設計的這個圈套?”他以他的姓氏發誓,等他知道是誰設計了他跟曉曼,出獄後他一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邵傑的老婆——喬子愛!她跟你的前未婚妻方若蕊聯手設了這個局,你呢只是她們對付何曉曼的一隻大魚餌!”樑峻濤慢津津地說着,見段逸楓俊臉變色,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你的前未婚妻方若蕊已經入獄了,以故意傷害罪被判了十年,比你還慘!”
“喬子愛呢?”幾乎是從齒縫裡迸出這個名字,墨瞳都變得血紅。
“不知道!邵家也在尋找她,都快一年了,據說她還懷着邵傑的孩子,就這麼躲了無影無蹤……噢,對了!去年夏天她還鬧出一場裸照風波,估計是無臉見人,找地方躲着背風頭去了!”
“這兩個該死的女人,爲什麼要害曉曼?”段逸楓又驚又怒,他想不到設計這個局的人居然也有方若蕊,那個柔柔弱弱好像隨時都會暈倒的女子,她怎麼會有這樣的蛇蠍心腸。
“嫉妒唄,這點你還不明白?”樑峻濤聳聳肩,道:“喬子愛是冷彬的前女友,方若蕊是你的前未婚妻,她們被拋棄了就把怨氣都發泄到何曉曼的身上。”
“該死!”段逸楓攥起鐵拳狠狠地砸在旁邊的櫃子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我決饒不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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