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阿爾卑斯山下的夏宮。
那裡曾經是奧匈帝國皇帝盛夏避暑的地方,白色的宮殿依山建立,純白的牆壁被阿爾卑斯山純淨的陽光映出耀眼的色彩。
站在三樓陽臺上,面前就是一片平靜的水泊。山谷少風,水面中年平靜如鏡,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山間。
景色雖然宜人,可是此時還只是春日,山地中仍感覺薄寒。
赫勒先生登上樓梯,陽臺上空曠的風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臉,讓他險些失禮打出噴嚏來。而那個獨自站在陽臺上的少年,已是獨自站在冷風中良久,卻依舊沒有半分的退縮。
赫勒先生輕輕嘆了口氣。
那樣刻骨的孤單,讓觀者都覺難過。
就像中國的皇帝都稱孤道寡一般吧,越是地位崇高的人,越是要註定了一世孤單。
“你來了。”妖精站在白石欄杆邊,沒有回頭,只將目光輕輕回調,彷彿毫不經意。可是赫勒先生卻知道,那孩子已經緊張的繃緊了身子。
“是。猗猗的演出日程,已經安排好了。”
“是麼?”妖精依舊淡淡的,可是強烈的日光卻照清了他嘴角的一抹微笑。
赫勒先生心中輕嘆,真是不忍心說出下頭的話來,“……只是,猗猗拒絕了來維也納金色大廳表演。甚至整個奧地利境內的所有音樂廳,都被她跳過去。”
“她不肯來奧地利?”他這回終究還是轉了頭過來。
赫勒先生輕輕嘆息,“是的,她很堅持。卑職也很努力地想要說服她,不過卻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是啊,她就是那樣的小頑固。”妖精沒惱,反倒輕輕笑了。欄外的水光折射着陽光,一片一片落在他的面上,彷彿閃亮的蝶翼蹁躚而來,“我自以爲已經是世界上最頑固的人了,可是就連我都改變不了她。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她不喜歡的,誰也不能強加。”
赫勒先生聽見自己無聲的嘆息。
他明明是想借着這個機會遠遠看一眼猗猗的,可是猗猗不肯來,他的這個心願就又落了空;可是他竟然卻只是在微笑。
以微笑掩蓋住的憂傷,那更是疼痛啊。
“那您……?”赫勒先生忍不住問。
妖精笑起來,仰頭望山風撐起的高天,輕輕搖頭,“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能歌唱。如果我說我唱,她纔會來;否則,她寧願與我擦肩而過,也不肯見我。”
妖精仰高了頭顱,不去想眼底溫熱的刺痛是什麼,“看,她真是頑固,是不是?儘管五年不見,她依舊在跟我打賭啊。”
“原來是這樣!”赫勒先生也怔住。原本猜不透猗猗心裡是怎麼想的,此時纔是明白了。
卻也更加震驚於大公與猗猗之間的心靈相通。
就算這世間有心有靈犀、兩小無猜這回事,可是他們當年畢竟只是相處了那麼短短的時間;時隔五年,沒想到大公還是能猜到猗猗的心思!
在一份堅持、一種熱望面前,是不是時光都只是蒼白的數字?可能對於他們來說,無論多少年不見,兩人心中的那份瞭解卻依舊鮮活如昨?
“猗猗……”田歌坐下來,凝視猗猗,“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明知道那套《妖國之亂》有多重要。”
二十一歲的田歌已經是涅槃傳媒集團的骨幹。靳劍琴童鞋忙於日本的事物,加之對老爸靳蘭泉的文化出版事業並不是很感興趣;田歌便悄然在選擇大學專業的時候,選了大衆傳播這個方向。
提起田歌這個貼心的舉動,樂得蘭泉幾乎逢人便誇;就連簡桐當年也是學大衆傳播的,足見田歌這孩子有多懂事。
今年是簡桐跟蘭泉二十週年的結婚紀念,田歌便跟靳劍琴暗自籌劃着,想要將《妖國之亂》出一個特別的版本。將第一版的《妖國之亂》背景拿來,然後將男女主角:勾玉和繪梨衣的面容全都換成蘭泉跟簡桐的,以此卡通版畫本作爲賀禮。
第一版完整的《妖國之亂》,只有猗猗這兒的一套,所以田歌來要;卻沒想到猗猗早就給弄丟了。田歌聽着都沮喪不已。
猗猗扯着田歌的手,“嫂子,我知道錯了……”
“那該怎麼辦呢?你也知道老爸老媽他們兩人不愛貴重的東西,我跟你哥哥兩人對着動了*的腦子纔想出這個辦法來——你哥哥那樣的傢伙,對付日本右翼都不用動腦子超過五分鐘,可是這回卻用了整整*呀——結果倒好,我們倆白當了*的‘一休’了。”田歌也只能嘆息。
猗猗一想到田歌和哥哥兩人對着當了*的“一休哥”,就沒忍住樂出來。
“你還笑……”田歌掐猗猗,“這回可怎麼辦?你丟哪兒了?看我們有沒有辦法給找回來。”
“其實吧,也不算丟……”猗猗很是爲難。
“什麼又不算丟?”田歌真是急死。
“因爲,我知道,這書是誰拿了……”
“啊?你知道是誰拿了,你還不要回來?”田歌抓過電話來,“快,打電話。如果你這邊不方便的話,說名字和地址,你哥哥的人去要,或者我去給‘取’回來。”
猗猗只能滿腦袋黑線——這對兄嫂真是絕配:哥哥用黑道方式去強要,不行的話嫂子就去盜回來……真是珠聯璧合。
“給我幾天考慮。”猗猗卻沒心思笑話田歌,只垂下頭去。
以爲這回不用見他,可是看來還是躲不過要見他一次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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