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郊,簡桐與司蔻租住的那個小蝸居門前的坡道上。
蘭泉那輛加長黑色的防彈車靜靜停着。西村站在外頭吸菸,司蔻小老鼠一般躲在窗簾後頭看——司蔻真是越看越心驚,憑她早簡桐來j國的經驗,她怎麼能不知道那是黑道人物!
更何況,山田組成員有一個古老的傳統,除了身上的花刺紋身之外,普通的成員入會的時候,爲了表達一生追隨、永不退出之意,還要切掉自己的小指!(這是真的喲,日本的山口組有這個規矩)司蔻望着西村那隻明顯已經沒有了小指的左手,驚得渾身顫抖。
怪不得剛剛小桐要從後窗跳出去,怪不得小桐囑咐她,要她不要說她去哪兒了……司蔻心裡這個苦啊,自己一個孤身女子隔着窗簾跟一車黑道人物對峙,這哪兒是人乾的事兒啊!
西村也看見那窗簾又抖了抖,忍不住笑起來。屋子裡那女孩挺有意思的,明明很害怕還忍不住透過窗簾縫兒來觀望;可是你說她勇敢呢,她卻還不敢正大光明地打開窗簾來看。
司機從車窗裡問,“西村君,我們還要等多久?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西村一笑,“等着吧。二少囑咐過,沒有他的電話,我們就在原地待命。”西村說着轉頭去望司機,“當年跟着老會長,我們曾經在蚊子亂飛的草叢裡呆了三天三夜。”
司機恭敬點頭,不再亂說話。
西村笑着吸完手裡的煙,將菸蒂扔在腳下用鞋底碾滅。整了整衣領,再度走向房門去,站在門口有禮貌地按門鈴。
“鈴——,鈴——”司蔻死死瞪着可視對講,恨得咬牙切齒!
沒錯,門外那黑衣的傢伙每隔半個小時就會走上來按門鈴。人家還不是如她想象一般破門而入,反倒像個紳士一樣禮貌而有耐心地按門鈴,然後在可視對講框裡笑容溫和地跟她打聽,“請問簡老師可曾歸來?請問簡老師可打回電話來?……”
司蔻真想跳腳:這明明就是軟暴力!
可是——門鈴繼續耐心地響着,她還真的不敢不接。只能猶豫着,小步蹭過去接起電話來,面頰則向着對講框裡那張看似文明的臉揮動拳頭。
“啊,嘿嘿,還是先生您啊。真不好意思啊,我們簡老師還沒回來,估計今晚不會回來了;也沒接到電話,估計電話早就關掉了,以免被人打擾……”
司蔻心裡說,“你們趁早死了心,好趕緊走吧!”
這幫混蛋一不砸門,二不惹事,就算她想要打電話報警都沒有個理由!難道他們真的要在門口守一個晚上麼?她難道要跟窗外的黑車子和黑道人員一起度過這個晚上?
西村禮貌地笑,甚至恭敬鞠躬,“好,我知道了,打擾了。過半個小時我再來叨擾。”
靠!司蔻真是要瘋了——你聽他說什麼?他說半個小時後還來!人家還睡不睡覺啊!
西村跟司蔻說完話,很愉快地轉身走向車子。
這個司蔻他也認識。蘭泉在早大上學,司蔻是早大內設的孔子學院的聯絡人員,西村又經常守在校門外等着蘭泉放學,所以對這個中國小女孩很有印象。司蔻雖然也入鄉隨俗,穿衣打扮等都跟j國女孩極爲相似,但是氣質還是不同的,所以西村也總是有意無意多看她兩眼。
而司蔻總像個小老鼠似的,遠遠避開他們這些黑衣人,彷彿怕被他們身上的黑色污染到。
想起司蔻那小老鼠一般的眼神,西村就忍不住微笑,走向車子,便有一秒精神上的放鬆——所以當身畔有一輛黑色的車子無聲駛來,西村竟然都沒來得及斂盡笑容。一轉頭,便愣住。
那輛車子車窗無聲滑下,周正俊美的青年男子端坐車子裡,連頭都沒有轉向西村。西村則趕緊走到車窗邊90°地大鞠躬,“少主!”
來人正是梨本英男。
梨本英男依舊目視前方,面上帶着清雅的笑,“蘭泉呢?”
西村暗自皺眉。梨本家族黑白兩大系統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山田組在古老的京都市,象徵梨本家族的歷史;東櫻集團總部設在東京,代表梨本家族的未來。梨本正雄、梨本英男父子都在東京,並不直接插手幫派事物;梨本英男更因爲是少壯派,所以更要全世界的去走,巡查東櫻集團的各個分支機構。所以西村沒想到就在今晚這個節骨眼兒上,梨本英男竟然無聲無息地到了眼前。
西村不敢怠慢,趕緊回答,“二少約簡老師談事情。”
梨本英男笑起來,面容清淨、雙眉修整得修長而整齊,極其清俊的模樣,絕有皇室後裔的清雅之姿。可是那雙眸子裡的光芒卻也讓人不寒而慄!“哦?蘭泉跟簡老師談事情……那你們呢?”
“二少吩咐我們等候在此處。”
“二少吩咐你們等在此處……”梨本英男笑起來,說了半天的話這才換換轉頭過來正眼瞅了西村一眼,含笑輕問,“那,我的吩咐呢?”
梨本英男的話說得極其輕柔,不像苛責,就像娓娓而談,可是西村卻是身子巨震,“少主……”
“我吩咐你們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二少……你們都聽到哪兒去了?還是,我這個少主的話,只能當時耳旁風?”
西村哪裡還敢怠慢,咬牙從衣袖裡抽出一把匕首!
隔着窗簾,司蔻一見西村從袖口裡抽出匕首來,便被那寒光給嚇到!——天啦,她看着那些人都穿着黑色西裝配白襯衫,整齊斯文得就像是公司職員一般,誰能想到他們的袖口裡都能藏着武器!
更讓司蔻驚慌的是,她竟然看見西村將那匕首毫不猶豫地舉向自己的耳朵!
天啊——難道要割掉自己的耳朵!
窗簾裡的司蔻已經嚇得哆嗦起來,窗簾外的梨本英男卻彷彿無動於衷。就彷彿西村此時正要做的是天經地義之事,就彷彿他要割掉的不是一隻耳朵,而是一寸頭髮。
就在此時,坡道之下忽然傳來車子的聲音。蘭泉的嗓音帶了一絲慵懶的冷漠遙遙傳來,“西村,我給你命令了麼?”
西村一震,轉頭去望坡道下頭。
蘭泉握着簡桐的手,從下方換換走上來。他的髮絲還是溼的,服帖地垂在他面頰兩側,將他素日冷冽的面部線條勾勒出一絲柔軟來。西村恭敬施禮,“二少,這是屬下的失職,屬下願承擔罪責!”
蘭泉緩緩走到梨本英男車子後方來,透過車子的後視鏡瞄着車窗內的梨本英男,“英男,西村是我山田組的人。更何況,他是我的貼身保鏢。我還要留着他的命來保護我,我可不希望有一個缺了一隻耳朵的保鏢。”
梨本英男笑着從車裡出來,姿態桔花一般優雅。英男向蘭泉彎腰鞠躬,“龍主大人。”
蘭泉輕輕一笑,“英男,不必罰他。”
梨本英男也沒再堅持,只是緩緩起身的過程裡,偏過頭去望站在蘭泉身畔的簡桐。
她更美了。
本就天生嬌豔,此時更是長髮散落肩頭,因爲溼潤而帶着自然的波浪;巴掌大的小臉兒滿是紅暈,脣瓣上還留着異樣的紅腫;一雙眸子波光瀲灩,顧盼之間豔色流轉……即便梨本英男都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個尤.物。
“簡老師,別來無恙啊。沒想到,我們會在j國又見面了。”
蘭泉挑眉,“哦?英男你認識簡老師?”
簡桐也一笑回禮,“世界這樣小,有緣的人總會再相逢。”
蘭泉聳起眉尖,一把掐住簡桐的脖頸,“有緣?我的小老師,當着我的面說跟別的男人有緣,嗯?”
簡桐被掐得無法說話。司蔻從窗子裡看不過去了,拼了老命開門衝出來,一把推開蘭泉,抱住簡桐,“靳蘭泉,你不要太過分!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
方纔西村他們老老實實的沒惹事,司蔻沒有理由報警,但是現在已經不同!——西村亮了刀子,剛剛蘭泉又活活掐住簡桐的脖頸,這都是傷害級別的事件!
簡桐得了呼吸,這纔在司蔻懷裡劇烈咳嗽了起來。
司蔻畢竟也是教務人員,面對身爲學生的蘭泉,還是要勇敢一點,“靳蘭泉你不要太過分!你在校園裡欺負簡老師,這些事情我們可都看在眼裡!簡桐不是j國的普通教員,她是我們中國政aa府外派的漢語教學人員,人身安全是受到我們國家主權與大使館保護的!如果你再過分,我們會通知孔子學院領導,甚至上報給我國大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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