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魚說一般符紙做出來的假人,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和活人一樣,但沒有鮮血。
他們所流出來的血,取決於在符紙上原本灑下的血量。
若是死後分屍,沒有血,趙施施一定會懷疑。
因而,若是燭照出手,以他的血,加上景門一派的秘術,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做出一個如假包換的假人。
不過礙於姜小魚功力不足,一次只能做一個。
所以,我們一開始就糾結着猜測,誰會成爲趙施施的目標。
但這個時候,燭照卻說了一句話,“她會選擇你。”
“我?”我當時很奇怪,但燭照說的話八成錯不了,所以很是好奇的問,“爲什麼你這麼篤定?”
“還記得她給你的體溫表嗎?”
我點點頭,燭照繼續說,“那上面有一層綠色的液體,那是她身上的屍毒液。沾染者不死也活不成。”
“那你有沒有事?”
我擔心的拉起燭照的兩隻手,攤平,左右看着,上面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沒有痕跡的?明明當時你幫我握住了體溫表。燭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就算感染了屍毒液,我也會想辦法救你的。”
“救我?”
燭照眸色不明,漆黑的色彩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淺淡,卻更加讓人看不清裡間的情緒。
“爲什麼不是讓我直接死了?這樣你就會得到解脫。”
“可以嗎?”我一愣,隨即又搖了搖頭,“但你不能死,我還要從你身上得到媽媽的線索——”
“你媽媽是我殺的。”他嚴肅的打斷了我的話,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加重了力道,“所以我是你的殺母仇人。”
我被這樣的燭照弄得怔了怔,本以爲他是開玩笑,可是那雙眼睛裡的神色,卻是格外的認真。
不含一絲虛假。
他看着我不說話。手上的勁道卻在加重。
我望着他,須臾,笑了。
他眼睛微動,“你笑什麼?”
“燭照,要是當初我問你的時候,你是這樣回答我的,那麼當年你就已經死在楚辭的手裡了。所以你現在這麼說——”
我說到這裡停了停,彎曲手指,用指尖碰觸他冰涼的肌膚,笑着說,“我不信。我相信你和媽媽的死沒有關係。”
他的手猛然一鬆,漆黑色的琉璃瞳仁,似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晶瑩。如夢如幻,被密集的扇羽一眨,遮住了那一刻,最真實的情緒。
“今晚聽我的,不準自作主張。”
他鬆開我的手,轉身就消失了。
我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臉上洋溢着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笑容。
但無可厚非的是,那一刻的心,很暖。
“別笑了,別笑了。”姜小魚全程都看在眼裡,那眉梢的賊笑,含着一絲讓人猜不透的味道在內,“看着你倆這樣。姐姐考慮,也要去找個男人秀一把恩愛,秒殺單身狗了。”
“滾!”
我推開她,不去理她。
就這樣,一直等到了晚上,在房間裡,用假的我,吸引了趙阿姨。
此刻,姜小魚也從牀上起來,整了整睡衣,說,“你們跟着,我隨後就來。”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神神秘秘的,但轉念一想,她是景門的人,我畢竟是外人,或許有什麼是他們一門的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所以我就拉着燭照朝門口走去,“你小心。”
姜小魚賊賊一笑,對我打了個手勢,“放心。”
我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下午的時候,姜小魚趁趙阿姨不知道的時候,出來探查過趙家的格局。
也一併告訴了我。
所以我出門後,果斷的往最裡面的房間走去。
但還沒走幾步,就被燭照拉住了。
他搖着頭說,“她不在房間裡。”
“不在?”因爲沒看到趙阿姨出門後是往哪邊走的,所以我一貫就認爲是去了趙施施的房間,現在燭照這麼說,我忙問,“去哪裡了?”
他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指了指向下的樓梯。
“走。”
我見狀,拉着他的手往樓下走去。
但去了一樓,燭照不往前門走,不往裡面去,卻帶着我轉身來到了一間房門口。
“來這裡做什麼?她們在裡面?”
“恩。下面有血腥味,還是新鮮的。”
我暗叫不好,緊了緊燭照的手。
“得快點下去。”
萬一她發現人有問題,殺回來,我們就會措手不及。
因此我伸手就要去開門,卻被燭照一把握住了手。
“門上有屍毒液。”
幸好他擋了擋我,我這纔看到門上被刷了一層極淡極淡的綠色。
這樣黑燈瞎火的,一般人不會輕易發現的。
一旦中招,就麻煩了。
“這個趙施施還挺聰明的?越來越古怪,就說明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燭照掐了個手決,將我抱在懷中,從門上竄了過去。
聽到我這麼說,憋了我一眼,道,“你不害怕?”
“有你在嘛!沒什麼好怕的。”
我的確是這樣想的,畢竟燭照那麼強大,有他護着,我足夠安全。
他輕哼一聲,什麼也沒說,只是拉着我的手往下面走去。
要不是進來,我還不會發現,在趙家還有一個地下室。
邊上亮着幽黃的燈光,燈光裡還泛着詭異的綠色。
“下面好像有聲音。”
我聞言,加快了腳步下去。轉了兩個彎,就再度被燭照給拉住了。
“這個距離正好。”
我們站在最後一層臺階上,看着面前一個三十幾平米的地下室,周圍堆滿了雜物,還放着好幾個大酒缸。
或許是用來釀酒的酒窖,因此這裡雖然血腥味和惡臭味沖天,卻還是有着一股酒香。
而此刻,趙阿姨木訥的站在一邊,地上放着假人的我,在她面前的椅子上,背對着我們,坐着一個女人。
完美的背影,纖細誘人,即便懷孕着,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也難怪,連陽道子都對她的屍身着了迷,以至於自己萬劫不復。
“那小丫頭雖然不是九陰之女,卻天生陰氣。作爲食物,滋補的美妙呀!等我把這個塞了牙縫再去品嚐她。”
她一開口說話,我就愣住了。
“聲音怎麼變了?”
這個聲音,十分的沙啞,聽上去像七老八十歲的老婆子。
乾澀澀又含含糊糊的,似乎在吃着什麼。
我側頭一看,就發現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個嬰兒。
嬰兒只剩下一個腦袋,其餘的部分已經不見了。
鮮紅色的血液從桌子上一路留下,滴在她的鞋子上,她絲毫沒在意,吃的津津有味。
“您請享用。”
趙阿姨眼神直視前方,眼神木訥。
之前因爲房間裡光線暗,所以我看不清楚,現在藉着頭頂的燈光,纔看到她脖子上有一大塊的傷口。
傷口裡流着的不是紅色的血液,而是綠色的屍毒液。
“現在倒是乖,要之前你肯乖乖聽我的話,在飯菜裡下毒,自己也就不會這個樣子了。爲了幫助那兩個孩子,寧願自己染上我的屍毒液,你就一點都不後悔?”
我啞然。
難怪燭照說晚上的飯菜沒問題,叫我們放心吃。
原來是趙阿姨不忍心我們中招,所以換掉了。
一時間,我覺得是我和姜小魚對不起她,要不是我們強硬着來這裡,她也不會這樣。
看她那麼大面積的屍毒液被滲透,多半是活不成了。
“有時候人的死是命中註定,沒有誰對誰錯之分。”
燭照將我摟在懷裡,身上的冰冷,輕微的滲透着暖意,融化着我的心。
我閉了閉眼,雙手緊握了又鬆開,鬆開又再度握緊,好一會兒才平息了情緒的波動,重新張開了眼。
“不管是鬼,還是其他異類,都和人類一樣,做錯了事,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對。”
我堅信燭照的觀念,不管是誰,都應如此。
“我本來要你做搭線人,給我尋找食物,看來要另找一個了。”
她似乎覺得可惜,嘆了口氣,雙手捧起那個嬰兒頭。
從脖子那側伸手進去,直接伸到頭頂,掏出大腦,往肚子那邊塞去。
“這孩子太小,塞牙縫都不夠。”
她說着,雙手捧起頭,直接扣在肚子的地方。
只聽到吸溜吸溜咕嚕咕嚕的聲音,我噁心的差點吐了。
她竟然像吃食物一樣,吃了一個孩子!
太殘忍了!
可爲什麼不用嘴,卻用肚子?
我正想問燭照的時候,她就將掏空的頭隨手扔在了一邊。
“好了,將她抱起來,趁着新鮮,可必須趕緊吃。萬一死了,味道就生硬了。”
她衝着趙阿姨揮揮手,趙阿姨彎腰將假人抱起來,走近趙施施。
此刻,趙施施轉身過來,寬敞的睡衣從前面解開了鈕釦,露出了雪白的皮膚以及女人引以爲傲的東西。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伸手捂住了燭照的眼睛,嘟着嘴說,“不準看。”
他倒也不動,任由我遮着。
我看他挺聽話的,脣角勾了勾,再度轉頭望向那邊。
這一看,可把我給實實在在的嚇了一跳。
“那、那不是趙施施,不、不對,應該說趙施施的肚子、肚子在說話,肚子上有一張臉,還有一張嘴,很大。”
我斷斷續續的說不連貫。
燭照聽得煩了,一手拿下我的手說,“那是陰屍婆。”
“陰屍婆?”
我看着面前的趙施施的肚子,她閉着眼睛,全程都是她肚子上的嘴巴在說話!
和人的五官也一樣,不過很大,佔據了整個突出的肚子。
尤其是那張嘴巴,一張一合之間,我好似看到了肚子裡的血肉也在動。
“陰屍婆是什麼東西?”
我看到她驅動趙施施的手,接過趙阿姨手中的我,一手就擰斷了我的手臂,然後像啃雞爪一樣,放在肚子上的嘴巴里,一口一口咀嚼起來。
吃的津津有味,我看的胃裡犯疼。
燭照微微用手遮住我的視線。
“陰屍婆,即死屍。在死後因爲一些特定的原因,成爲不死的屍身。它們因爲沒有能力獨自活下去,所以需要食物。但要略取食物,就必須有一具可以隨時行動的身體。陰屍婆大多出現在墓地,那裡活人多,死人少,漸漸地,它們就開始鑽入在才死不久的屍體上,像寄生獸一樣寄居,然後驅動屍體,活過來。”
我恍然大悟,“這就是所謂的死人復活?”
“對。”燭照點頭,繼續說,“但才附體不久的陰屍婆,能力最弱,需要新鮮的食材。那些食材就是陰氣越重的女子,又或者是未成年的孩子。必以鮮活食之,否則無法補充它們的能力。”
“怪不得,村子裡失蹤了三哥孩子,原來都是被她給吃了。”
我心裡很不好受,爲那三個孩子感到可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這陰屍婆怎麼會鑽入趙施施的體內的?趙施施可是飛屍,她身上有屍毒。”
“所以它的毒液才那麼厲害,多半是因爲那片墓地殭屍王的氣息消散,影響到了趙施施。趁着她虛弱的時候,陰屍婆鑽進了她的身體裡,佔據了主導。否則才寄居不久的陰屍婆,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屍毒液,還能控制他人的。”
燭照的解釋,更加肯定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覺得必須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姜小魚。
正要和燭照說,先撤的時候,燭照猛地將我推到了一邊,自己轉身接住了從樓梯上飛下來的一顆小石子。
他目光一沉,對我說,“走。”
“好。”
我也發現了,覺得這件事的背後或許還有第三者,所以想也沒想的就跟上去。
可誰料,小腿上被什麼東西擊中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
“砰”的一下,朝着陰屍婆那邊摔了下去。
“好疼。”
我揉着手臂,慢騰騰的直起身子,這地面不平,摔得我都疼死了。
“誰幹——”
後面的話被我吞回了肚子裡,因爲我擡頭就發現,趙施施正站在我的面前,陰屍婆那張畸形的臉,正對我的上方。
“你?”
她眯起眼,看了眼神後趙阿姨手中的我,眼中帶着疑惑。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
我正想說回答,那假人的時間就到了。
“砰”的一下,從趙阿姨的手中變成一張殘破的符紙,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陰屍婆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你用紙人騙我!”
她一生氣,我就感覺到這地下室的寒意更重了一些。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發現燭照竟然沒回頭?
“這下可糟了。”
我天不怕地不怕,還不是因爲燭照在我身邊?
這下他不在,面對陰屍婆,我該怎麼辦?
還有姜小魚,到底去哪裡了?
我欲哭無淚,只能與陰屍婆糾纏。
她佔據着趙施施的身體,上半身是美豔的面龐,下面卻是醜陋帶着血腥的醜八怪。
視覺的衝擊讓我低下了頭。
“不管你們想做什麼!今天既然來了這裡,就別想出去!”
她朝我伸出手。原本光潔的五指,此刻佈滿了尖長的黑甲,一如趙施施屍變時候的樣子。
我心中驚道,“難道她還可以控制屍毒?”
若是被她抓到了,可就危險了。
不顧疼痛,我奮力的爬起來,轉身就跑。
本以爲她大着肚子,是跑不過我的,沒想到我還沒跑兩步,她就一個閃身,攔在了我的面前。
陰惻惻的笑聲,令人雞皮疙瘩全起。
“你想去哪裡?”
“我、我想——”
我話還沒說完,背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火辣辣的感覺。是皮膚被尖銳的東西給劃破了。
“啊——”
可這叫聲,卻不是從我喉嚨裡發出的,因爲那疼來的太快,我還來不及叫出聲。
慘叫的聲音是我背後的趙阿姨發出的。
我側身摔在地上,看到她尖長的綠色指甲上,沾染着紅色的血液。
血液沒有滴落在地,卻在她指尖冒氣白色的霧氣。
像是被灼燒一樣,傳來了熟肉的味道。
“這、這——”
陰屍婆也呆了呆,似乎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
想了想,她蹲下身,讓趙施施的手碰了碰從我背後掉在地上的血液。
她碰的很小心,卻也在手指上燃起了白色的霧氣,灼燒了白嫩的皮膚。
“這是什麼?你到底是誰!”
她一下氣就失去了剛剛威脅我的氣勢。一步步的朝後退去,摔倒在了臺階上。
我倒吸着冷氣,我這還沒說話呢,她們就怕成這樣了?
看着那血,我想起了七歲那年,也是因爲我的血,一條小狗死了。
可是之後的幾年中,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包括那天我在墓地被捲入殭屍王的幻境,被那白布拉扯吸取了血液,也沒見得殭屍王有事呀?
但此刻燭照和姜小魚都不在,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強忍着疼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陰屍婆走進。
“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就燒死你!”
我威脅着她。步步靠近。
她似乎非常的害怕,一點點的往後挪去,最後轉過身,爬着上了樓梯。
“嘶,真疼。”
我走的很慢,但我必須上去。
“陰屍婆,你的剋星來了!”
我才走了幾步,上面就傳來姜小魚的聲音,然後就聽到陰屍婆驚恐的大叫聲。
我好奇上面發生了什麼,於是咬牙快步上去。
“停在那裡,別動。”
姜小魚看到我上來,立刻阻止我。
我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看到面前的陰屍婆蜷縮在地上,身上有好幾個手掌大小的蟲子,正在啃食她的身體。
“她怎麼了?”
“剋星來了唄。”姜小魚神情輕鬆的說,“幸好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古墓,之前我和師父去過那裡,知道那裡面有屍蛄。那東西可是專門喜歡吃屍體的。和陰屍婆的喜好一樣,卻更喜歡陰屍婆身上生死難辨的味道,所以我捉了幾隻,足夠對付她了。”
趙施施已死,陰屍婆寄居,本就有違常倫。
我移開視線,問,“你帶來這個,還打算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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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滿不在乎。“用火燒了不就成了?”
“那你好歹也讓我先出去呀!”我急了,“我受了傷,燭照又不在,你在我面前放屍蛄,還有放火,我該怎麼出去?”
“什麼?燭照不在?他去哪裡了?”
姜小魚也是一驚,“我在外面沒有碰到他,我以爲他一直和你在一起。”
“有第三方的襲擊,他追過去了。”
我沒有告訴她,燭照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我走。
因爲我也想不通,他爲什麼不拉我一把,平常抱着我離開,也是一樣的。
至少,不該把我丟在那麼危險的地方。
但這個念頭一起,就被我否決掉了。
我不想去懷疑他。
僅此而已。
“那你有沒有辦法聯繫到他,這屍蛄估計好久不進食了,我要不燒了,危險的就是我們了。”
我搖搖頭,我和燭照唯一聯繫的地方,就只有左手無名指的疤痕,以及右手系魂烙印的藤環。
他說過,一旦擁有了這個烙印,只要任何一方受傷,對方都會感覺到。
我背上此刻還在火辣辣的疼,他卻遲遲沒有出現。
“那怎麼辦?”姜小魚都想哭了。“你受了傷,血液會影響到屍蛄,所以你過來肯定會有危險,我又不得不放火,該怎麼辦呀!”
她記得原地跳着,眼看那些屍蛄就要將趙施施的屍體吃掉,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我撐着牆面坐了下來,無力地對她說,“我可以走過去,沒問題的。”
“你發什麼瘋?這麼危險,我怎麼讓你試?”
我苦澀一笑,“你不也是將屍蛄帶過來了嗎?你都可以,我只是走過它們。沒事的。”
“可是——”
“沒有可是!”我打斷她的話,用盡全部的力氣,“小魚,凡事都要一試,纔會有希望。在不能指望他人的時候,靠的只有自己。”
姜小魚站在光口處,從我的地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輕微握緊的右手。
我深吸了一口氣,撐着牆從地上站起來,朝着樓梯一步步上去。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對付屍蛄,要真能,起豈不是和小哥一樣都是麒麟血了?
我無力地扯嘴笑了笑。很苦。
我明白,縱使我的血液可以對付屍蛄,也不是救人的血。
因爲我永遠都記得,我的血害死過一條小狗。
而自古,狗的陽氣很重。
一步,兩步,三步……
我走的很吃力,背後的血越流越多,浸溼了我的衣服,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可我不在乎,我想走出去,只要走到上面,就有希望。
“我不想死。我還有爸爸,奶奶,我還要找到當年媽媽的事的真相,所以我不能死,我要堅持下去,堅持……”
我一遍遍低喃着,擡腳跨過了一隻屍蛄。
它悉悉索索的動了動,卻沒有靠近我。
我不敢放鬆,摒着氣,繼續往前走。
“快了,就快了。”
我一路走過,那些屍蛄都沒有動,也沒有跑開。反應很是奇怪。
我見狀,一?作氣,打算快點上去。
姜小魚看着我,背光下,我始終看不清她的表情,僅有的一次側光,看到的卻是她緊抿的脣瓣。
微微向下。
“小魚、小魚——”
我朝她伸出手,希望她可以拉我一把。
她也的確朝我伸出了手,兩隻手,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握住的時候。
她卻開口對說我,“你又何必如此執着,死了,不是很好嗎?”
“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而是用力的推了一下我的手。
當時,我所有的力氣都在那隻手上,被她這麼一推,整個人如同離線的風箏,朝着後面,跌了過去……
我看着她,眼底驚愕,“小魚,你——”
“夏熒,你不該出生,更不該存在。”
她冷冷的看着我,聲音無比的陌生。
今天有加更一章,在下午14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