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兆麟是張獻忠麾下的首席謀士,張獻忠向來對他言聽計從,這人辦事非常穩妥,而且效率很高,接到命令之後,五天之內,就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了,張獻忠幾乎都沒怎麼過問,對他十分的放心。
由於事情太過於倉促,龍袍和皇冠是來不及製造了,只能先借用戲臺上的戲服來用一用,普通的戲服和真正的龍袍其實區別也不是很大,只是龍的身體有些不一樣,龍袍上的龍有五隻爪子,而戲服上只有四隻,這樣一來事情也就不難辦了,直接繡上去一隻爪子也就是了。
張獻忠登基的這一天,開封城內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全城百姓家家戶戶鳴放鞭炮跪地膜拜,祝賀張大將軍登上皇位,開創‘大西王朝’。
而在張獻忠原先的大將軍府,此刻的“皇宮”之內,更加熱鬧非凡。張獻忠高大的身軀已經坐在了明晃晃金燦燦的寶座上,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看着跪倒在眼前的諸位大臣,聽着衆人的歌功頌德。
等到這一批人歌頌完了張獻忠的功德之後,汪兆麟和張獻忠的另一位謀士嚴錫命,正是帶領着最核心的文武官員跪倒在張獻忠的面前,進行“勸進”,汪兆麟身穿官服,朗聲說道:“當今天下民不聊生,能夠救世的只有大將軍一人而已,我等懇請大將軍以天下萬民爲福祉爲己任,不辭辛勞,繼承皇帝大位,則天下幸甚,萬民幸甚。”
跪在汪兆麟和嚴錫命身後的那些文武大將也跟着附和:“請大將軍不辭辛勞,繼承皇帝大位,天下幸甚,萬民幸甚。”
這種勸進儀式,大約是從漢高祖劉邦當年發展而來的,當年儒家大宗師叔孫通爲了讓儒家弟子可以登上西漢的政治舞臺,爲黑社會老大出身的漢高祖劉邦制定了一套完善的登基計劃,哄的劉邦非常高興,後來這種儀式漸漸的成了一種模式,每當改朝換代都要來這麼一次,按照道理來說,張獻忠應該謙讓一下,甚至應該耍點小脾氣,表示自己堅決不願意“苦差事”,甚至最後和羣臣撕破臉,在羣臣的威逼利誘之下,才很無奈的坐上皇位。
但是張獻忠現在真的沒有時間,更加沒有那些閒情逸致來裝逼演戲,汪兆麟和嚴錫命剛剛勸進完畢,他就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下來:“我張獻忠出身於草莽,並無過人之才,本來以爲此生只能躬耕漁獵,沒想到生逢亂世,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我不忍看天下百姓受苦,爲了解救黎民百姓於倒懸,今日就應諸位所請,繼承皇帝大位,此後定當盡心竭力,效忠社稷,祭祀天地,爲利民謀福祉!”
“臣等參見皇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汪兆麟和嚴錫命趕忙帶着羣臣再一次跪倒在地上,正式參拜皇帝。
“衆位愛卿平身,!”張獻忠衝着身邊的一個太監說道:“朕既然繼承了皇帝大位,下面就要進行賞罰,諸位愛卿要好好的聽清楚了!”
那小太監站出來,打開一張黃色的聖旨,尖着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日朕繼承帝位,登基大寶,日後定當爲萬民表率,但朕一人之力畢竟有限,欲成大事,不可缺少助力,所以,特地封汪兆麟爲左丞相;嚴錫命爲右丞相;王國麟爲御史大夫;江鼎鎮爲太尉;龔完敬爲尚書;王尚禮爲左軍大將軍;王定國爲中軍大將軍;馮雙利爲右軍大將軍;馬元利爲前軍大將軍;張化龍爲後軍大將軍;劉文秀爲鎮北大將軍;艾能奇爲鎮南大將軍,孔三德爲……”
聖旨的內容很長,大部分都是封賞,封賞完畢之後,還有處罰,不同的是,封賞的都是張獻忠手下的人,而處罰的都是易土生手下的人。
小太監繼續尖着嗓子念道:“朕雖然宅心仁厚不爲己甚,欲封賞天下,但天下間有些妖孽,也是必須要懲治一下的,例如前朝攝政王易土生,禍國殃民罪大惡極罄竹難書,朕決計不能相容,今特地誅殺起九族,將其惡行載入史冊,供後代萬民唾棄,至於易土生手下的一種爪牙,投降的可以免死,冥頑不靈的全部判處極刑……
這儀式足足的進行了一天之後才正式收場。
第二天一大早,牛金星就拿着一封書信來到了易土生的門外,當時易土生還沒起牀呢,牛金星站在窗外喊道:“王爺,出了一點問題,屬下特來稟告!”、
易土生是練武的人,所以感覺靈敏睡覺比較輕,聽到牛金星的聲音立即從牀上彈了起來,披上衣服,拉開了門,把牛金星讓了進來,隨口問道:“出了什麼大事,這麼着急?!”牛金星笑了笑道:“也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不過,必須要讓王爺您知道一下——張獻忠昨天在開封城內繼承皇位了!”
“嗯,啊,張獻忠當皇帝了?!”易土生驚訝了一下,也就覺得沒什麼了,這種事情他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不少,像李自成、吳三桂甚至還有很多很多人,都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選擇繼承皇位的。在他看來張獻忠這個舉動很有些臨死拼一把的味道。
“是的,張獻忠已經正式登基了,年號‘永隆’。”牛金星捋着鬍鬚笑了笑說道。
“張獻忠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繼承皇位,難道他想要改守爲攻了?!”突然易土生似乎領悟到了一些什麼,眼神中神光暴射。
“我也是這麼猜想的,張獻忠一定是按耐不住了,想要主動出擊,咱們的機會就要來了,屬下謀劃了這麼長的時間,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牛金星笑着說道。
易土生道:“這幾天密切的主意張獻忠的動向,想辦法和王自用取得聯繫,看看張獻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本王現在不怕他進攻,就怕他不進攻,只要他敢出手,用不了三天五天的,我就能把他的人馬全部吃掉。”
牛金星點頭道:“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帶着一肚子躊躇滿志的牛金星剛剛回到房間,就聽到外面有人稟報,“牛先生,王自用有書信來了!”
牛金星一聽就知道是千代子的聲音,這些天她一直都奉命在濮陽城內潛伏做聯絡人,如今一定是送信來了。
牛金星趕忙把千代子讓了進來,只聽千代子說道:“王自用一個時辰之前派人找過我,他對張獻忠非常的不滿意,張獻忠當了皇帝,把他的心腹大將全都封了做大將軍、丞相、王侯將相,但是,卻只封了王自用一個侯爵,王自用覺得自己跟張獻忠是平起平坐的,如今落到這個下場,非常的氣氛。”
“這個王自用,何必計較這些虛名,張獻忠的封賞根本就是空氣,一點用處都沒有。王自用還說什麼沒有?!”牛金星苦笑道。
千代子說道:“王自用說,張獻忠封他做‘討虜侯’,讓他做先鋒討伐皇父攝政王,約定十天之後,裡應外合,一起包圍朝廷的軍營,把王爺的人馬趕盡殺絕,到時候,白玉柱的人馬也會集結到這裡,張獻忠豁出去了,問牛先生應該怎麼辦?!”
牛金星拍着桌子站起來說道:“他豁出去了那就最好了,這樣省了我們不少事兒呢,你現在立即回去告訴王自用,讓他和張獻忠虛與委蛇,千萬不要露出馬腳,等到張獻忠的兵馬集結完畢之後,咱們裡應外合,共破大敵,到時候皇父攝政王一定不會虧待他的。”
千代子沉吟了一下說:“王自用還有一個請求,他說他恨死張獻忠了,說假如這次可以活捉張獻忠,要親手看了那廝的腦袋,這事兒一定要皇父攝政王答覆他,不然的話,他將不會配合王爺的行動。”
“真是小孩子脾氣,這個時候還計較這種小事,這事兒不用王爺做主,你可以直接答覆他,就說王爺答應了,活捉了張獻忠,任憑他如何處置。”牛金星撇了撇嘴,不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