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這種事陸炳還真沒幹過,他也不明白楊聰爲什麼讓他去放火。
放火?
有什麼用?
他忍不住問道:“放火?放什麼火?”
楊聰不答反問道:“你不知道嗎?張璁快不行了,夏言就要上臺了。”
這個陸炳當然知道,問題這跟放火有什麼關係呢?
他愣了一下,隨即大驚道:“你的意思放火把夏言的宅子燒了?這樣有用嗎?人家會跑的,這樣不一定燒的死他啊!”
暈死,虧你想的出來!
楊聰忍不住翻白眼道:“開什麼玩笑,在京城放火去燒內閣大學士的宅子,皇上不暴跳如雷纔怪。”
陸炳傻傻的追問道:“那怎麼辦?”
楊聰看了看四周,隨即小聲的道:“皇上不是馬上就要去拜謁皇陵了嗎,到時候夏言也會跟着一起去,而且他肯定要在途中寫票擬。我們偷偷放把火,把他帳篷燒了,只要燒掉幾份奏摺,他這首輔肯定是當不成了。”
臥槽!
陸炳聞言,着實嚇了一大跳,他可是負責保衛皇上安全的,楊聰倒好,竟然讓他安排人去燒朝廷重臣的帳篷!
這種事,搞不得啊!
他連連搖頭道:“這樣不行啊,拜謁皇陵的時候燒朝廷重臣的帳篷,皇上同樣會暴跳如雷啊!”
笨啊!
楊聰解釋道:“我說的是偷偷的燒,你放火把人家京城府邸燒了,皇上肯定知道是有人故意縱火,因爲一個那麼大府邸不可能無緣無故起大火啊。但是,燒帳篷就不一樣了,我們不是要在野外做飯嗎,竈臺失火,燒一兩個帳篷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做隱秘一點,誰能知道是我們乾的,皇上又怎麼會生氣?”
這種事也太危險了,陸炳還是有些後怕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可就有大麻煩了。”
楊聰直接反問道:“夏言上臺,你就沒有麻煩嗎?”
陸炳聞言一想,隨即忍不住嘆息道:“唉,這老傢伙,心眼小的很,如果他上了臺,我們估計都會有麻煩。”
那不就結了。
楊聰狠狠的道:“我們只要放火燒了他的帳篷,燒掉他手中的奏摺,他這次就沒法上臺了。”
臥槽,這不是讓我一個人背鍋嗎?
陸炳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行啊,這樣做太危險了。”
尼瑪啊,怕危險,收好處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怕呢?
楊聰眼珠子一轉,危言聳聽道:“文明,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讓夏言上了臺,張時徹這南京戶部尚書恐怕是當不成了,你我手中的鹽引份額就沒了,一成鹽引啊,就算光收好處費,一年都是十多萬兩,如果讓我爹賣掉鹽之後再分紅,那最少是三十萬兩啊。如果不能阻止夏言上臺,這三十萬兩可就沒了。”
他這話自然是騙人的,就算夏言當了內閣首輔,也不可能立馬就把一個尚書給擼了,這種事,嘉靖不點頭,夏言是沒轍的。
他也就是想嚇唬嚇唬陸炳而已,一年三十萬兩的收益,就問你心疼不心疼。
陸炳聞言,臉色果然露出肉疼之色,一年三十萬兩啊,就這麼沒了,他還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呢,操的,夏言,你個老傢伙,敢跟小爺過不去,說不得,只有給你放把火了。
想到這裡,他咬牙道:“你說,這火怎麼放?”
......
第二天一早,還未到卯時,京城北邊德勝門外便已旌旗招展,人聲鼎沸。
皇上要去拜謁皇陵,這排場自然不能小,文武百官,不管隨不隨駕一起去,都得在德勝門外等着,各種物資也早已運到德勝門外,就等着皇上御駕前來了。
不一刻鐘,德勝門內便傳來一陣鼓樂聲,緊接着便有上千錦衣衛排着整齊的隊伍從德勝門內緩緩涌出來。
這是皇上御駕要到了,所有官員連忙排列到大路兩側,恭敬的候着。
不多久,又有一堆太監從德勝門裡面涌出來,隨後就是一聲鞭響伴隨着一聲尖叫:“皇上駕到。”
文武百官連忙跪在大道兩側,山呼萬歲。
所有官員就這麼低頭趴在地上,直到嘉靖的龍輦和所有的儀仗全過去了,大家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候,禮部已經開始組織所有隨駕官員集合了。
楊聰不緊不慢的來到集合位置,接過一個錦衣衛遞過來的繮繩,翻身上了馬,這才擡眼向前望去。
夏言正意氣風發的打馬駐立在隨行官員的最前方呢,他是內閣大學士,又是禮部尚書,而且很快便將接替張璁出任內閣首輔,這會兒他自然是志得意滿。
這傢伙,這個得意勁啊,矗在那裡,很有一種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趕腳。
楊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冷笑道:“老傢伙,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不一會兒,隨行官員便跟在嘉靖的儀仗後面出發了,此去皇陵大約還有九十餘里,以龍輦的速度,一天能前行三十餘里就差不多了,所以,這一路最少要走三天。
而拜謁皇陵並不是走那裡磕幾個頭就完事了,中間還有很多複雜的流程要走,前後差不多也要三天,如果再加上回程的三天,總共就是九天時間。
楊聰倒沒急着動手,至少前面幾天他不會讓陸炳動手,這可是去拜謁皇陵的,如果在去的路上就失火了,嘉靖不暴跳如雷纔怪,當然,拜謁皇陵的時候放火那更加不得了,所以,他準備回程的時候再讓陸炳動手。
這一路他都在仔細觀察,帳篷怎麼搭的,廚房又在什麼位置,什麼時候生火,什麼時候熄火,怎麼做才能讓帳篷着火等等。
他發現,要整個不小心失火的事出來並不是很難,因爲帳篷和廚房都是錦衣衛負責搭建的,竈臺也是錦衣衛幫忙砌的,甚至柴火、油鹽、食材什麼的都是錦衣衛準備的,隨行官員只管生活做飯便成,而且,晚上竈臺裡的火一般都不會熄滅,因爲趕路的時候一天都只做兩頓飯,也就是晚飯和早飯,中午是不會停下來紮營做飯的,晚上如果把火給熄了,早上起來還得生火,麻煩的很。
這晚上不熄火,要整的夏言帳篷失火就簡單了,而且整個拜謁的隊伍帳篷多得不得了,光是隨行官員這塊,營區就有幾裡方圓,在其間巡邏的錦衣衛要動點手腳簡單的很。
楊聰一看這情況,心中大定,他不慌不忙的跟着隊伍來到皇陵,隨着嘉靖和其他官員拜謁了一番,又找了個機會和陸炳密議了一陣,接下來便只等着夏言帳篷“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