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皇帝出巡,排場可不小,光是錦衣衛,最少要帶上五個整編衛所,五千餘人,而且還要根據路途遠近,安全情況增加京營護衛。
另外,還有隨行的官員、勳貴、太監、宮女、鼓樂儀仗等,也不下四五千人。
也就是說,明朝皇帝出趟皇宮,最少要帶上萬人。
這上萬人的吃喝拉撒,住宿休息等可不是一般的麻煩,因爲一般的小城池都住不下這麼多人,而且小城池建築繁亂,守衛麻煩,極度不安全。
所以,一般皇帝出巡都不會進小城池,如果路途比較遠,就會在沿途修建行宮,如果路途比較近,則直接在野外紮營。
這次嘉靖是要去祭拜皇陵,路途並不遠,也就百餘里的樣子,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外敵入侵,錦衣衛倒是帶上五千餘名就夠了,但是,沿途並沒有什麼大型城池,也沒有什麼行宮,所以,一行人必須在野外紮營,露宿幾天。
這傢伙,上萬人在野外紮營,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光是帳篷就要準備幾千頂,還有吃的喝的用的,不知道有多少,這些光是準備就需要好幾天。
這幾天,楊聰倒不用準備什麼,他一直都在考慮怎麼對付夏言。
如果讓夏言順利當上首輔,不但是陽明一脈麻煩了,他也麻煩了,他們可是剛剛奪了南京戶部尚書之位,讓夏言吃了個癟,夏言不報復他們纔怪。
那麼,怎麼阻止夏言順利當上首輔呢?
一開始,他還是想冒險去抓夏言的小辮子,如果夏言有什麼問題,他這首輔自然就當不成了。
但是,他讓李十二打聽了幾天,竟然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
這傢伙,真是無欲則剛啊,他是喜歡去剛別人,別人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他本身幾乎沒有任何問題,他既不貪腐也不好色,平時生活也簡樸的很,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按道理來說,這種兩袖清風的“好官”,不應該去收拾人家,畢竟這年頭這樣的“好官”太少了,
但是,楊聰卻不得不想辦法收拾他,誰讓他謀奪朝堂大權呢。
有時候,好人和壞人的界限很模糊,夏言雖然兩袖清風,卻不是那種大公無私的賢臣,相反,這傢伙心眼還有點小,誰跟他作對,他也是不分好壞,一律幹趴下,這點,張璁就是明證。
張璁也是那種兩袖清風的“好官”,夏言要真大公無私,就不應該收拾人家,去奪人家的權。
他既然能不分好壞,只爲排除異己,那麼,別人也能不分好壞,把他料理了。
更何況他的“接班人”還是嚴嵩這種大奸臣,讓他掌權等於是給嚴嵩在做嫁衣,所以,不管怎麼滴,也不能讓他順利當上內閣首輔。
但是,這傢伙身上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怎麼辦呢?
沒有毛病,那就給他整點毛病出來啊!
楊聰可不是那種謙謙君子,既然對上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要阻止夏言順利當上內閣首輔。
要想給人整出點毛病來,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栽贓陷害,當初宋應奎就是想用這招收拾他和趙炎,結果卻被他反栽贓了一把,對於這栽贓陷害他還是很有心得的。
不過,栽贓陷害用在夏言身上貌似不是很妥當,因爲嘉靖相信夏言的清廉,要讓嘉靖改變這個看法貌似很難,如果一個不好,反而會把自己人搭進去。
這栽贓陷害這招都不好使,那又用什麼辦法呢?
他苦思了好幾天,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天,他突然收到了禮部行文,大概也就是通告一些出行注意事項,比如帶點什麼衣物,又比如準備自己做飯等等。
看着禮部下發的公文,他突然想起來,這丟失重要公文可是大罪,而夏言這會兒已經開始代替張璁行使內閣首輔的職權了,他那裡每天都有不少重要的奏摺,如果讓他“丟失”了重要奏摺,這罪名怕是夠他喝一壺的了。
那麼,怎麼讓重要奏摺“丟失”呢,派人去偷,貌似也不妥,因爲這樣搞糊弄不了嘉靖,如果夏言那裡奏摺被偷,估計嘉靖不但不會怪罪夏言,還會懷疑到自己人身上來。
也就是說,必須讓奏摺自然“丟失”,嘉靖纔不會懷疑。
不過,讓奏摺自動“丟失”貌似也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是神仙,想讓奏摺消失,奏摺就會消失。
到底怎麼辦呢?
他眼睛無意識的在禮部公文上瞟了一陣,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放把火,直接把奏摺給他燒了!
話說暗中去偷奏摺都不行,擺明了放火能行嗎?
楊聰當然不是想擺明了去放火,他是想製造一場意外。
這公文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寫着,讓官員準備各自生火做飯。
他要自己生火做飯,夏言自然也要自己生火做飯,火星子飛出去把帳篷給燒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把現場做成意外失火,誰會想到是他故意放火!
這辦法不錯,但得有人去執行,他這三腳貓都不如的身手肯定幹不來,這種事,只有請“大內高手”錦衣衛出馬才能行。
出發前一天,楊聰在陸府吃過晚飯,眼看着陸鬆夫婦笑呵呵的走了,陸靈兒正興沖沖的想跟他去花園散散步呢,他卻突然對着陸炳招手道:“文明,走,我們去後花園聊聊。”
陸炳聞言,不由一愣,他看了看陸靈兒,又看了看楊聰,忍不住打趣道:“怎麼了,你怕靈兒欺負你啊?”
陸靈兒聽了,上去逮住他就是一拳,隨即撒嬌道:“哥,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欺負他了。”
暈死,這對兄妹,有時候還真天真啊,他無奈的解釋道:“靈兒這麼乖的,怎麼會欺負我呢,我是有點事跟你商量。”
陸炳聞言,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有事啊,那好,走吧。”
說罷,他拉着楊聰就往後花園走去,陸靈兒見狀,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楊聰見狀,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直到走進後花園,他纔對一旁的陸靈兒道:“靈兒,你先去涼亭等一下啊,我跟你哥去說點事。”
陸靈兒忍不住好奇道:“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我都不能聽嗎?”
你當然不能聽,你可是沒底的瓶子,要你忍不住跑嘉靖跟前一說,那我豈不是麻煩大了。
楊聰只能半真半假道:“我們商量的是殺人放火的事情,你們女孩子不害怕嗎,乖,先去涼亭那邊等一下。”
啊?
殺人放火!
這事陸靈兒還真不想聽,她甚至問都不想問,直接一溜煙就跑涼亭去了。
陸炳看着陸靈兒跑遠了,這纔好奇道:“清風,到底什麼事啊?”
你小子,喜歡開玩笑是吧,我也跟你開個玩笑,楊聰一本正經道:“剛不是說了嗎,殺人放火啊!”
啊?
真殺人放火啊!
陸炳愣了一下,這才低聲問道:“殺誰?”
臥槽,這傢伙,平時老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沒想到內裡卻這麼狠辣,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真敢殺人!
這玩笑可開不得了,楊聰連忙解釋道:“不是殺人,是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