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自己拿出來的會是李嫺雅貼身的玉佩,沒想到卻是一個陌生的白玉。這白玉顯然也是高檔貨,質地和紋理都美麗到了極點,也讓他起了想佔有的心思。而周欣嵐的臉色卻變得雪白——這是她從小戴到大的白玉,因爲今天佩戴了其他首飾才取了下來!爲什麼會在阿偉的手裡!
“你……”
她想說話,李嫺雅卻打斷了她的話:“你說,定情信物?”
阿偉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換了一樣東西,但是心想這也是很貴的,下意識點頭。而他一點頭,李嫺雅就說:“呵,可這是我最親愛的姐姐,周欣嵐的東西啊。”
周欣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拉下渾水,看李嫺雅的目光充滿了怨毒,更沒想到這一切到底爲什麼在短短時間裡有了那麼大的變化!她不能否認這是她的東西,因爲在場的都是熟人,她們在珠寶上有着很深的造詣,她的謊言太容易被戳穿。她只能厲色說:“這是我的東西,爲什麼會在你那!嫺雅,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周嫺雅此時非常冷靜,悠悠地說:“我倒不知道,我和別人‘定情’給他你的東西做什麼——難道兩姐妹共事一夫,你還真看得起我。”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兩姐妹之間很不對勁。她們似乎都卯足了勁撇清和那個阿偉的關係,到底誰纔是這場好戲的主角?她們都饒有意味地看着好戲,許多人更把懷疑的眼神投到周欣嵐的身上。周欣嵐心中一凜,知道她的名聲絕對不能壞,對阿偉使個眼色。阿偉忙說:“嫺雅,你送我的明明是你從小帶到大的翡翠,現在怎麼換成你姐姐的東西了?你就那麼不喜歡我,還要誣陷我嗎?”
他的臉上滿是悲傷與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副被打擊到了的樣子,周欣嵐也幫着他說:“是啊,嫺雅你從來都不是做事不敢當的人,怎麼現在會這樣?你說出來,爺爺會給你做主,你們也乘機公開,不是很好嘛?”
“是啊,你還真是我的好姐姐。”李嫺雅不住搖頭,一臉悲傷。
場景詭異地僵持住了。那個男人總是咬着李嫺雅不放,但是李嫺雅怎麼都不承認,而且他手裡偏偏有周欣嵐的隨身物品……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混亂的情況!而就在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周欣嵐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呵,真是一場好戲。”
顧安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人羣中,似乎看了很久的好戲。周欣嵐的臉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她不知道爲什麼顧安寧到現在都沒有死,更不知道她此行到底是要做什麼!而其他人雖然知道顧安寧消失了一陣子,都不知道她曾經遇到過生命危險,更有和顧安寧還算關係好的人和她打招呼:“顧小姐,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了。”顧安寧笑眯眯地說。
“你最近都去哪裡了,都沒有你的消息。”
“我去馬爾代夫度假了一陣,通訊設施都關閉了,你當然找不到我了。”她的謊話張口就來。
頓時有人羨慕地說:“去海邊度假都沒曬黑,你可太遭人恨啦。”
顧安寧今天的打扮極其囂張。
大家都知道,不能搶主人的風頭,所以在婚宴、生日聚會這樣的派對上,不會有人穿正紅色的衣服,以免喧賓奪主。可是,顧安寧卻穿着大紅色的短裙,長髮披散在肩頭,妝容精緻,胸前那顆璀璨的藍鑽更是讓人挪不開眼睛。和她一比,主打“優雅內斂”風的周欣嵐就有些顯得灰頭土臉,而她的手正緊緊握拳。她明知道這樣說不合適,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顧小姐,我不記得邀請了你。”
她這話,已經非常無禮,而李嫺雅說:“是我請顧小姐過來的。這次的生日宴會的錢是李家出的,我帶個人來不算什麼吧。”
她這話,火藥味濃烈到了極點,而顧安寧在心裡默默爲她豎起了大拇指。她早就知道李嫺雅屬於胸大無腦的類型,說話更是沒個把門的,但是她的火氣都衝着別人發泄出來的時候,那感覺真是——不要太舒爽。周欣嵐的臉色一變,做出悲傷的神色來:“嫺雅……”
顧安寧笑眯眯地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關鍵在於,誰纔是約了男人在這裡……對嗎?”
顧安寧的話,提醒了大家,她們的注意力都轉到了應該關注的事情上。顧安寧對李嫺雅說:“你們各有各的理由,介意我管個閒事嗎?”
“不介意。”
大家都沒想到一向最和顧安寧不對盤的李嫺雅會聽她的話,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而周欣嵐更是驚恐到了極點——她們真的聯手了,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們想做什麼,這到底是不是針對她的陷阱?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顧安寧就問阿偉:“你說,你是李嫺雅的情人?”
阿偉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顧安寧總覺得有些熟悉,又有點發憷,輕輕點頭。
顧安寧繼續笑着問:“她的身上有什麼特徵,你總知道吧。”
這話問到了阿偉的心坎,他忙說:“我當然知道,她的臀部那兒有個心形的胎記。”
顧安寧認真地問:“是嗎,你是怎麼看到的?”
阿偉急忙說:“當然是我和她翻雲覆雨的時候看到的。她的身材可真不錯,皮膚也好,那手感……”
他急於顯示自己和李嫺雅之間的關係,詞彙非常粗鄙,讓許多人都聽不下去,而李嫺雅突然笑了。阿偉見到她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樣簡單,李嫺雅果然笑着說:“胎記,呵,真是好笑。確實有人有胎記,不過那人不是我,可是我的好姐姐呢。”
周欣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因爲她的臀部確實有胎記!她不知道一切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剛纔那些詞語的香豔的女主角居然就是自己!更有些和她一起游泳,見過她換洗衣服的人也大嘴巴地表示確實是這樣,而她羞愧到了極點。她只能艱難地說:“你是誰,你到底爲什麼誣賴我……嫺雅,你非要逼死我嗎?”
她看起來,一副被妹妹打擊到死的樣子,表情實在很真摯,但是相信她的人越來越少。而顧安寧偏偏落井下石:“那個誰,你真的是和李嫺雅有關係?”
她的手,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她手上的戒指,阿偉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怎麼會忘記,這戒指是他送給妹妹的禮物,妹妹總是把它戴在手上,片刻也不肯分離。他原想趁機綁上富婆,和全家一起過着富裕的日子,可是如果家人連命都沒有了,要錢又有什麼用?他矛盾到了極點,而顧安寧輕輕嘆氣:“你最好說實話,我的時間有限呢——許多人的時間,都有限。”
她的眼神突然淒厲了起來,阿偉的臉色也隨之一變,最後終於苦澀一笑。他第一次後悔自己加入了這些富人的鬥爭,總以爲憑藉自己的小聰明能躋身其中,卻沒想到他們的狠辣也是他所想象不到的。他一咬牙,終於改口:“對不起,是說了謊。約我到這裡來的,是周欣嵐。”
他的改口,讓所有人譁然,周欣嵐更是變了臉色!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你不要胡說!”
阿偉心想既然已經選擇了要聽誰的話,咬牙說:“欣嵐,你不能這樣!”
“你一會兒說是嫺雅的情人,一會兒說是我的,你覺得會有人信你嗎?”
阿偉卻說:“是你讓我被撞破後就說是李嫺雅的情人,因爲你不想被人發現我們的關係……我都照做了,但我真的瞞不住了啊。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那麼隱私的事情,又怎麼會有你的東西?”
“都是被她偷了去的!”周欣嵐尖叫着說。
李嫺雅卻悠悠地說:“而且,你爲什麼有這裡的房卡,我可不記得酒店的安保系統差成這樣。”
雖然周欣嵐抵死不認,但是所有證據都表明偷情的人是她——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她無辜到了極點,覺得自己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最後頹然地說:“不是我,隨便你們信不信。”
她這話,實在太蒼白,許多人都沒有掩飾住不屑的神色來。李夫人更是柔聲對李嫺雅說:“剛纔冤枉你了,我向你道歉。”
李嫺雅忙說:“你也是被她矇蔽,沒什麼。我身爲妹妹都會被這樣對待,何況是你?”
這丫頭看起來很驕縱,其實人也還算大度,真是不錯。李夫人滿意地想,看她的眼神越發柔和。
阿偉早就趁機走了,大家也覺得無趣,都離開了房間。她們都沒有承諾會對這件事保守秘密,周欣嵐也沒指望她們這樣,但她只知道,今天是她最好的日子,她必須強撐到最後——她已經派了手下去找那個阿偉,必須讓他改口,而且會追究她的責任!她自認爲把情緒隱藏地很好,繼續遊走在衆人中間。而就在這場鬧劇即將結束的時候,又有一個男人出現。他看着周欣嵐,目光狠戾:“你真的和那個男的有了關係?”
雷子。
周欣嵐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穿着酒店的工作服,只覺得腦袋一下子一片空白。她不管雷子的目光簡直能殺人,忙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關你什麼事!”
她的目光是那樣哀求,但被妒忌衝昏了頭腦的雷子說:“周欣嵐,你還真是人盡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