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一道充滿不確定性,除了過人的眼力,還要考驗幾分運氣。”即墨帶着衆人來到古石坊內層,用手抹着手下的原石,輕輕點頭,看來玄九冥這次是準備大出血了。
這裡的原石,竟沒有一個低於高階,就是極品原石也有很多,堆滿整個內層,恐怕,玄九冥這次是將太上聖地庫存的所有原石都拿出來了。
他將指尖從原石上收回,道,“由我來解石,諸位可否玩上一把?”
“不如墨兄先選塊原石,爲我等撞個彩頭。”有人道。
即墨略作思索,道,“也好!”
他看着衆人,拍了拍手下的原石,淡笑道,“那便選它吧,我賭此石可解一塊藍色異種道石,重三十五斤七兩,原石中有十萬年前朱果一顆,大如碗口。”
衆人聞言詫異,對於賭石他們也略有了解,且之前即墨也講解了些賭石的技巧、方法,根據衆人的見識,這樣隨口說出原石中的靈秀,的確匪夷所思。
他們知道即墨是陰陽師,但即便如此,也還是選擇質疑。
賭石賭石,爲何要叫賭石,就是因不確定性太高,所以才叫賭石,而即墨卻如此篤定原石中的靈秀,令衆人實在無法相信。
即墨將衆人的神色收在眼底,淡淡笑了笑,道,“諸位,若此石解開與我所言有半分不符,便算作是我輸了,有誰願與我賭?”
衆人詫異更深,不過即墨所言確實太過虛幻,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故而許多人壓定即墨會輸。
即墨見衆人都買定賭局,便揚起混沌紫玉劍,道,“諸位,那我便解石了。”
言罷,他提劍斬出一串劍光,無數道劍光連成一片光網,緊接着,他便反手收劍。
出劍收劍不過瞬息,許多人都未看見他出手,即便是看見的人,也只是察覺到一串劍光,無法看到清晰的出劍痕跡。
僅是這一手,衆人便徹底驚住。
即墨看了看衆人,暗暗點頭,想折服這羣天之驕子,僅靠嘴巴可起不了太大作用,最主要的還是實力。
爲何第一神能讓萬族天驕畏服,就連蝶衣、慕少皇之流也得折戟沉沙,便是因他實力太強。
即墨亮出這一手,便是抱着‘威懾’衆人的目的。
譁!
即墨擡手向前一抓,原石表層的原天泥漿瞬時化作齏粉,旋即露出一個綻放藍輝的光團。
衆人尚還沉浸在即墨那手出神入化的劍法之中,這原石突然炸開,又是一驚,紛紛擡目看去,只見那道石大如臉盆,通體寶藍,在道石中央,恰有一顆碗口大的紅色果實,正是朱果。
衆人面面相覷,慕少皇張手將那道石吸到手中,劍眉微挑,道,“這異種道石的確重三十五斤七兩,至於其中朱果,也確有十萬年。”
衆天驕看向即墨,面露驚色。
他們大都知曉即墨與慕少皇間的過節,知道慕少皇不可能幫即墨說話,這便是說,即墨完全猜對了——在未解原石的情況下,直接猜中其中靈秀。
蝶衣展手接過那顆原石,輕輕點頭,隨即將其傳給下手的另一個天驕。
衆人一一看過,有人道,“嘗聞帝師可觀龍點脈,莫非你是陰陽帝師?”
即墨笑而不語,的確,他能看透這原石中的靈秀,用的便是觀龍點脈的手法,不過他並不挑明,任由衆人去猜想。
留下幾分懸念,比承認自己是帝師的作用要更大。
衆人見即墨不答,各有所思,再看向即墨時,神色已有些許變化。
僅即墨表面的實力並不足道哉,在場大多都是歸境,即便即墨戰力超凡,但誰又沒有幾個保命手段?
而此刻,即墨卻又展現出他登峰造極的尋龍術,這便令衆天驕有些捉摸不透,而即墨需要的正是這份‘神秘莫測’。
見衆人已被他的手段驚住,即墨知道火候已到,便道,“諸位,請吧!”
衆人點頭,各自走向原石堆,有一人道,“墨兄不參加。”
即墨用開玩笑的語氣道,“我便不了,否則這賭石你等可無人能勝我。”
衆人笑了笑,不置可否,但也沒有生氣。
等到衆人各自散開,即墨才斂起笑容,擡頭看向古石坊外的一座高樓,發現竟是太上忘情,略作怔愣,緩緩對其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處理的不錯,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哪吒抱着酒壺,向即墨走來。
“此刻纔開始,離結束還有段時間,最終結果如何還很難說。”即墨看着穿梭在原石堆中的各族天驕,道,“想讓這羣人心悅誠服,僅靠這些小手段可不起作用。”
“不要着急,慢慢來。”哪吒拍了拍即墨肩頭,也走向原石堆。
不多時,便有人送來原石,即墨手起刀落,直接將那原石切開,遞給那人。
期間,也有人嘗試解石,但不是傷了石中靈秀,便是被原石所傷,無人能如即墨那般寫意輕鬆的解石。
只是試了試,衆人便放棄自己解石的打算,畢竟術業有專攻,他們並不是陰陽師,解普通原石倒還罷了,想解這內層的原石,還欠幾分火候。
從早晨開始,漸到午時,歷經兩個多時辰,衆人依舊樂此不疲,哪怕內層原石堆積成山,這兩個時辰過去,大半的原石都被解開了。
只要選中原石,衆人便送給即墨解開,他也來之不拒,整整兩個時辰毫不停歇,他依舊面不改色,神色輕鬆,動作寫意,再度在衆天驕心底留下一個印記。
解石並不是一個輕鬆活,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聖師,解這些原石也不可能兩個時辰不休息。
何況,從解石到現在,每次解石,即墨都從未超過一息,而所解原石皆不傷靈秀,這份實力,驕傲如慕少皇、耶律祁,都暗暗心驚。
古石坊外的高樓上。
姬如雪將整塊柑橘塞進嘴中,嚼的汁飛液濺,鼓着腮幫道,“真沒看出來,這壞人的尋龍術越來越厲害了,姐姐,你就應該給他個教訓。看他那股得意勁,我就恨得牙癢癢。”
“橘子也塞不住你的嘴。”太上忘情剝好一塊柑橘,沒好氣的放在姬如雪手中,偏頭看向古石坊,認真道,“若論尋龍術,我的確不如聖胎。”
“姐姐,你也太謙虛了,我看那壞人也就那點本事,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能和你比。”姬如雪嚥下滿口蜜汁,蹙着柳眉道。
“他是帝師。”對於姬如雪,太上忘情總會罕見的收起淡漠孤傲。
“帝……”姬如雪被蜜汁嗆住,連忙用手拍着胸口,瞬時波瀾起伏,雪白晃目,“他是帝師?怎麼可能?當今天下除了陰陽世家那老怪物,怎還有人能晉升帝師?連姐姐你也暫時跨不過那道溝壑,那壞人怎會……”
“他使用過天晶。”太上忘情再剝開一塊柑橘,輕輕放入姬如雪口中,擡手爲其擦乾嘴角的汁液,道,“雪兒,你要記住,這世間沒有所謂的極限,即便有,那也是暫時還無人超越罷了。”
“天晶……”姬如雪暗鬆一口氣,再度拍了拍飽滿的酥胸,道,“我說呢,姐姐都暫時做不到的事,那壞人怎可能做到。”
太上忘情不語,陡然偏頭看向古石坊門前,道,“來了。”
“誰來了?”姬如雪起身趴在欄杆上看去,秀眉略挑,道,“絕妙心!陰陽世家避世不出,她怎麼跑出來了?”
“不僅是她,你看那頂戰車。”太上忘情擡手,一隻雪白無暇的玉指伸出光團,點向古石坊門前。
絕妙心身後,那裡原本空無一物,但隨這一指點出,竟出現一輛綻放烏光的漆黑戰車,那戰車無人馭駕,車前有兩隻漆黑的戰馬,那馬並非真馬,卻能如真馬般行走,端是奇異。
姬如雪的笑容凝在臉上,偏頭看向太上忘情,道,“陰陽世家第五靈器,逐龍車!車中坐的不是絕妙心,那會是誰?”
“除了那位,還能有誰?”太上忘情收回手臂,那隻雪白的玉指再度隱入光團,可惜只得驚鴻一瞥,無法窺見更多,空留下無盡遺憾。
“是他!怎麼可能,他怎會出世?”姬如雪俏臉緊繃。
“爲什麼不可能?守衛攔不住他。”太上忘情轉身走下高樓,道,“爲了錦繡河山,他親自出手不足爲怪。沒有至聖,無人能將他壓制,聖胎的麻煩來了。”
“姐姐,等等我。”姬如雪幾把將手中的柑橘塞進嘴中,擡袖胡亂的在臉上摸了幾把,緊步跟上太上忘情。
古石坊內層。
即墨手顫了顫,手下的原石化作齏粉,自解石開始,這是他第一次失手。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封鎖整個古石坊,天地若是凍結,所有的原石都不自主的顫抖,仿如活了過來,而在大地深處,如有一條沉睡的真龍甦醒,差點將古石坊掀飛。
即墨偏頭看向院門,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門前竟馳來一輛黑色戰車,在戰車前方走着一位絕色少女,她黑髮如瀑,眼有雙瞳,小巧的蓮足踩中地面,足尖所落之處便掀起一串無形漣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