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是自古以來的荒涼苦寒之地,也是近古紫薇抵擋神魔的主戰場,在北原這片土地上,曾有過大帝級別的戰鬥。
此事人盡皆知,每個紫微極道星的修士,都曾記得這段過往,哪怕已過去三十餘萬年。
北原三世家、天戟聖地,也都是在神魔劫後異軍突起,大發戰爭財,方能一直統治着北原。
北原以北,靠近極地冰川,是天戟聖地;北原以南,接近神州,是北原楚家;北原以西,是北原唐家,北原以東,是北原張家。
四大勢力,呈梭子形分佈,自南向北,楚家與天戟聖地相距最遠,而自東向西,張家與唐家,卻是相距很近。
然而,即使這所謂的相距很近,也有近百萬裡,至於相距最遠的天戟聖地與楚家,則是相距五百萬裡。
北原除了荒蕪苦寒,大部分地區被冰雪覆蓋,這就是極地冰川,比北原能居住人的地方廣袤太多。
極地冰川還在北原境內,但習慣上,外界之人卻是將北原與極地冰川分開論述。
畢竟北原再苦寒貧瘠,好歹生靈還能存活,而極地冰川,則幾乎沒有任何生靈,這是一片生命禁區,因特殊的天然條件而形成的生命禁區。
雖比不得無量山、魔亡陵,卻也是可怕的禁區,歸境都不敢擅闖。
即墨自莽荒走出,由於讓道幽冥澗,走到了北原、神州、東荒三地的交界之處。此處向北,就是楚家。
他現在還要保持低調,不能急於出手,北原四大勢力,雖都是普通聖地,但也不是他所能夠抗衡。
他想要獨挑北原三世家,至少也要有入虛實力,因此,他還需要歷練,在晉升入虛之後,再慢慢與三大世家清算。
這注定是一場持久戰,不拖垮三大世家,即墨不會罷休。
他計劃一路向北,沿途瞭解三大世家,去看看天戟聖地,這個師傅莫天曾所在的聖地,一個無情拋棄弟子,爲求苟全的聖地。
說實話,他對天戟聖地沒有半點好感,之所以去天戟聖地,也只是去找那份熟悉,找老莫曾經留下的痕跡,還有師孃,小師兄曾留下的印記。
如果有可能,即墨要爲師孃素顏,小師兄莫墨,收回骸骨。
他並沒有向北,而是先向西南,此處離神州壁壘不太遙遠了,他打算去看看那壁壘,找到熟悉的感覺。
如今他去不了神州,只能在那壁壘之外,寄託對神州親友的思念。
兩日後,即墨來到一片戈壁,光溜溜的石壁,呼嘯的寒風,被颶風吹到高空的石子,這些都入目清晰。
與龍冢和落神谷交界的那處景像很相似,寸草不生,到處都是光溜溜的石壁。
在很遙遠處,站在地平線上,即墨就看見一道豎立的牆壁,痕跡斑駁,刀削斧劈。
這是南嶺大帝的‘傑作’,用一道牆壁,徹底將神州與外界隔開。
即墨拔地而起,俯瞰地面,他不斷向高空攀升,一千丈、兩千丈……最後攀升到六千丈,再難上升。
在此處,疾風呼嘯,如九幽玄鐵鍛造的鋒利神兵,連即墨的肉身都抵擋不住。
儘管傷口被生之仙蘊恢復,然而破壞的速度遠高於恢復的速度,無法保證平衡。
天有九千丈,即墨攀升六千丈,幾乎要衝出天外了。
此刻,他再看向那牆壁,發現到了六千丈的極天,那牆壁都依舊存在。
不過,在極天上觀看,發現那牆壁向神州的方向收攏,形成一個穹頂。
遠遠看去並無特別,但是站在高空俯視,視野便變得很寬闊,哪怕大半視線被疾風阻礙,他也發現了震撼一幕。
這些牆壁,先姑且稱作牆壁,全部在向中心收縮,如果所有方向都是如此,那這些牆壁所構成的,赫然是一座墳!
他細思愈恐,這的確是一座墳,從龍冢到落神谷一線,是墳頭,落神谷周圍的地形,如果細思,竟是一座墓碑!
“難怪,我當時離開神州,再觀南嶺,有一種古怪之感,原來是如此。”即墨呢喃,世間有幾人知,隔絕神州的這道壁壘,竟是一座墳墓。
陡然,他心有所感,將神魂沉入識海,看那黑珠,發現黑珠所呈的地圖再變化,竟是出現了北原、神州、東荒,以及部分莽荒的輪廓。
這像是一張粗略圖,不是很詳細,然而卻是將小半個紫薇極道星的地勢都標出來了。
他再看神州,發現地圖上的神州,竟真的是一座墳墓,他不看未覺如何,當是細看,竟發現在那座墳頂,佈滿裂紋,並且那些裂紋時刻都在擴張。
“若這些裂縫再擴張下去,豈不代表不日這墳就會崩塌,若按這速度計算,遲則四五十年,短則數年,這墳就會徹底破開。
至時,神州與各地將再無阻礙。”即墨感到口乾舌燥,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秘密,這個秘密,只怕連各大聖地都未能察覺,他也是仰仗黑珠才能發現。
“這莫非代表,南嶺崩,神魔復出麼?”即墨自語。
他細思極恐,緩緩從高空降落,此間,他再有發現。黑珠上的地圖又變化。地圖所顯示的地貌逐漸清晰,但是面積卻不如之前看到的那般廣袤了。
逐漸的,當他離地面還有千丈,已經能在地圖上看到數萬裡外的高山流水,卻不清晰,無法看到詳細的地貌。
這黑珠的變化,讓他心生喜悅,暫時壓制住對南嶺將崩的恐懼。
未想飛上極天,竟讓它不經意又發現了黑珠地圖的用途,從這點上來看,神念、心眼之類,可是大有不如。
落地後,他對黑珠上的地圖玩的不亦樂乎,發現只要改變垂直高度,就能改變地圖的詳略與面積。
不過,這地圖卻始終以他爲中心,不能跨區域察看,也就是說,他在北原,飛上極天,可以看到東荒的略圖,卻不能隨心所欲看東荒任意地方的詳圖。
玩耍了片刻,即墨收斂心神,向北方趕去,他要去拜會拜會楚家。
當然,他不會弄出太大動靜,畢竟他如今還在隱匿行蹤,實力不足時提前暴露,實屬不智。
行走在北原這片苦寒貧瘠之地,連草梗都沒有多餘,直到四天後,接近楚家所在的雲州,纔出現大片的草原、稀疏的人煙,以及遙遙可見的牛羊。
罕見的人煙,北原上能見到牛羊,簡直就是奇蹟。
不過,到雲州後,人煙漸多,甚至看見成羣的村落、鎮集、小型城市。
楚家會雄踞雲州,也間接證明了雲州在北原是一片富庶之地。
即墨一路走過,發現數條小型龍脈,越深入雲州,所發現的龍脈品階也越高,雖不是遍地分佈,但方圓千里,基本上都有一兩條龍脈。
“雲州是楚家的立根之本,楚家倒是省的,將雲州經營的很不錯,這等雲州,愈到中心,竟能與蠻荒的中下偏上之地相較。”即墨着實驚訝住。
“一看你就是外來人,不知道在北原,雲州雖不是最富庶,卻是最安穩的地方。”不遠處,有牧羊人斷續聽到他的話,滿臉洋溢自豪。
此刻,即墨正在一片小型草原上,不遠處,有許多牛羊,還有一個牧羊人,這牧羊人只是凡人。
在北原,修煉資源匱乏,人煙稀少,能修煉的人更少。
“不錯,小子穆白,確實從外地而來,聽聞老伯所言,似乎對楚家統治的雲州十分滿意。”
即墨向那牧羊人抱拳,走到那人身邊,習地坐下,取出一袋靈酒,遞給那牧羊人。
那牧羊人初時有些嗔怒,似對即墨這般評價雲州感到不滿,對即墨遞來的酒囊也不理睬,但當即墨打開酒囊,聞到那股酒香時,他頓時被勾起饞蟲。
那牧羊人嚥了咽喉,盯着那酒囊道,“我知道你是仙家,但你也不能胡亂詆譭楚家。”
即墨微詫異,這牧羊人竟一眼看出他是修士,這眼光的確非凡,須知曉,一般人可根本看不出修士與凡人的區別。
他順勢將那酒囊放在牧羊人手中,道,“此話怎講,莫非是楚家脅迫,你等凡人不敢說真話。”
那牧羊人打開酒囊,正要喝酒,聽見這句話卻是怒了,將酒囊重新系上,不捨拍在即墨懷中,道,“仙人家的酒,老頭子我喝不起,要喝還是喝楚家釀的青稞酒。”
即墨更詫異了,這牧羊人不像是做作,更不想是被下了‘閉口令’,而是真的擁護楚家。
他心中不由奇異,忙將酒囊重新塞到那牧羊人懷中,賠罪道,“老伯莫要生氣,我這不也是不知者無罪麼,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子計較了。”
那牧羊人留戀的看了酒壺一眼,嘖巴嘖巴嘴,卻是搖頭,道,“楚家的仙人說過,無功不能受祿,老頭又沒有幫你忙,這酒我不能要。”
即墨無奈,這牧羊人犟起來,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真不知楚家如何對他洗腦。
搖了搖頭,道,“這酒我可不是白送老伯你,而是想和你換二兩青稞酒喝過。”
說罷,盯向那牧羊人腰間的葫蘆,以他的目力,隨意就能洞穿那葫蘆,葫蘆中裝了半壺酒,正好有二兩。
“真的?”牧羊人不相信,質疑看向即墨,不過他顯然很意動。
“真的。”即墨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