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合關內冰心堂駐地,脫力的斷不悔躺在牀上正在接受治療,給他治療的是冰心堂在天合關的主事人,有着‘小神婆’之稱的冰心堂神農掌針甘草,在甘草的治療之下斷不悔很快便恢復了元氣,但當他想要從牀上起來的時候,卻依然感覺渾身乏力,斷不悔不禁問道:“我爲何依舊如此乏力?”
“我雖然恢復了你的元氣,但是由於你這一次動用的力量已經超過你身體的承受能力,所以你全身各處經脈都已經受損,所以你纔會有乏力之感,那都是經脈受損所致。”甘草對着斷不悔笑道:“如今你需要做的便是靜養,讓經脈得到良好的恢復,否則的話很有可能會留下隱患!”
“靜養……唉。”斷不悔那張看着就給人嚴肅之感的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了無奈之色,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最最難熬的就是養傷的時間,因爲養傷期間他們不能與人交手,甚至於就連練武也成了奢望,這讓斷不悔如何不無奈,突然斷不悔想起一個問題,他連忙問甘草:“對了,宋嶼寒怎麼樣了?”
“他的情況不怎麼好!”玄幻從門外走進來說道:“宋嶼寒先是受到玉璣子的引誘率領太虛觀弟子私離天合關,又被玉璣子強行破壞了邪影致使心境有損,如今的宋嶼寒正承受着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煎熬……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去!”
玄幻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在回到天合關之後玄幻以及其他幾大門派的主事人對於宋嶼寒進行了突擊審問,當然說是審問不太合適,準確的說只是問一問宋嶼寒爲什麼私自率領門人離開天合關,得到的結果到也在玄幻他們的預料之內,宋嶼寒之所以會突然離開天合關,是因爲他在天合關內發現了玉璣子的身影,結果宋嶼寒當即腦子一熱帶人追蹤玉璣子的蹤影,最後殺入了幽都大營之中。
宋嶼寒此舉看似極度無腦,但如果我們瞭解一下玉璣子對於宋嶼寒以及太虛觀意味着什麼,那麼我們也就可以理解宋嶼寒爲何會如此了!
玉璣子小的時候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這一切在他四歲那年被徹底改變,那年的冬天十分寒冷,玉璣子的祖母病倒了,當全家人忙着照顧病重的祖母之時,卻沒有人注意到被子之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因爲高燒而瑟縮,那個小孩便是玉璣子。
玉璣子高燒十分嚴重,幾乎奪走了他的生命,但在他生命彌留之際他卻在隱約之間見到了一個黑色的小孩影子,那是玉璣子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邪影,邪影本是人的邪念所變,但是世間有一種人天生便有邪影存在,而玉璣子便是這種人,玉璣子的邪影吸取了全家人的生命力將玉璣子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當玉璣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諾大的一個宅院之中只剩下他一個活人!
奇怪的是從那以後玉璣子百病不侵,而玉璣子一直相信,你獲得一件東西的時候,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此後,沒人敢靠近玉璣子的家宅,哪怕貪圖這裡財產的親戚和盜賊們亦不敢靠近,畢竟,一夜之間,這個宅子的所有生命都死得乾乾淨淨,而這個在死人堆裡活下來的小孩子,也讓人覺得不詳,何況,他還是個這般性情乖僻,獨來獨往的孩子。
於是,一個孩子,就這麼守着一座死宅獨子過了三年,渴了自己在家中井裡打水,餓了去集市上買些吃的,直到玉璣子七歲那年,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之中的第一個師父,雲麓門人莫非雲。
玉璣子跟隨莫非雲修煉的第一個夜晚,莫非雲就將玉璣子一家的死因告訴了他,莫非雲發現這個孩子眼神之中沒有絲毫自責和愧疚,莫非雲不知道的是玉璣子此時想起了那個在彌留之際見到的小孩影子,他多麼渴望再次見到那個被莫非雲稱爲‘邪影’的存在,那個存在於另一個世界之中的自己!
玉璣子跟隨莫非雲修煉了八年時間,這八年之中他一直記得那個小孩影子跟他說過的一句話:“當你擁有足夠的力量的時候,你就會再次見到我!”
八年的時間讓玉璣子深喑雲麓各類術法和心訣,逐漸領悟到了武學的精要,在玉璣子十五歲那年,也就是他跟隨莫非雲修煉的第八個年頭,莫非雲終於感覺到自己沒有什麼可以教給玉璣子了,但是他更加清楚玉璣子的潛力絕非如此而已,若是就此浪費了玉璣子的潛力,莫非雲覺得太過可惜了,於是莫非雲將玉璣子帶到了有‘太虛魔女’之稱的冷喻面前,冷喻成了玉璣子的第二個師父。
冷喻僅僅教了玉璣子三年的時間,第一年,她訓練他吃常人不能吃之苦,訓練他在絕境中生存的頑強,第二年,她傳授他畢生所學,讓他年紀輕輕就成爲絕頂高手,第三年,她要求他四處行俠仗義,成爲人們眼中的大俠,而在第四年的第一天,十八歲的玉璣子提着魔女冷喻的頭顱上了太虛觀,完成了冷喻給他的最後試煉,從那以後玉璣子披上了威風凜凜的太虛道袍,成爲了太虛觀弟子。
遍覽太虛觀,能與玉璣子相提並論的,只有宋御風。他們二人,便如這太極圖上得陰陽,散發着截然不同的光芒,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作爲彼此爭奪掌門之位的最大競爭者,他們二人之間卻相處的非常和睦,見過他們的弟子都會說,他們並肩而立、相視而笑時,彼此的神情是如此的真誠。
後來宋御風成爲了太虛觀新任掌門人,原本世人以爲太虛觀會在宋御風的帶領之下向着新的輝煌邁進,但事實卻與所有人的期望完全相反,不知何故,宋御風竟然打開了太古銅門,原本被隔絕於太古銅門之外的后羿部落趁機攻入中原,並建立起了後來的幽都王朝,宋御風一夜之間成了整個世界的罪人!
宋御風打開太古銅門使得太虛觀的聲望受到極大的打擊,但打擊並沒有就此結束,幽都大軍攻入中原,而當時正巧趕上太康南巡,沒有了王族從中坐鎮,各地守軍全部亂成了一鍋粥,各派收不到來自軍隊的援助,只得憑藉門派之力對抗聲勢浩大的幽都大軍,結果……自然是被各個擊破,而就在這種危急關頭,八大門派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分兵南下,若是位於中原地區的門派被擊破,那些弟子也可以在南方重建門派,不讓門派就此消亡,而太虛觀留在中原地區的統領者,正是玉璣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太虛觀會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之時,玉璣子卻突然判出太虛觀投靠了幽都王朝,隨着他叛逃的還有大量太虛觀弟子,在玉璣子的帶領之下幽都大軍順利貢獻了太虛觀和雲麓仙居,宋御風打開太古銅門以及玉璣子的叛變成了太虛觀有史以來最大的打擊,甚至有傳言說,這兩位太虛觀的一代英才定早有勾結,但事實到底如何沒有人能夠知曉。
說到這裡大家應該就明白了吧,之前玉璣子口中的‘御風’指的便是宋御風,而宋嶼寒便是那位太虛觀前掌門之子,宋嶼寒一直認爲自己的父親之所以會作出那種大逆不道之事,絕對與玉璣子脫不了干係,甚至於很有可能就是玉璣子主導的這一切,所以宋嶼寒一見玉璣子出現便腦筋發熱也就有情可原了,而那些太虛觀弟子眼見叛徒就在眼前,自然也不會出言勸阻宋嶼寒,於是就有了之前那一幕的發生。
“……原來是這麼回事,說起來這倒也是不全怪嶼寒,若是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情也會難以自控。”甘草淡淡的笑道,不愧是以懸壺濟世爲宗旨的冰心堂神農掌針,這份胸懷足以讓人敬佩不已,玄幻點了點頭之後繼續說道:“我們經過商議之後決定暫時限制住宋嶼寒外出,免得他又一次腦筋發熱,當然對外說法是爲了讓他安心養傷。”
“雖然這麼做會傷及他的顏面,但是如此非常時期也管不上那麼許多了。”玄幻說道,斷不悔和甘草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玄幻眼見兩人同意之後便知道此事就此定下了,突然玄幻微微一嘆:“不過剛剛交手一次,我們就受到如此的打擊,真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玄幻說完之後斷不悔和甘草也沉默了下來,確實,如今八大門派的實力遭到了極大的打擊,玉璣子的強大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只不過那麼短時間的交手,就造成了斷不悔和宋嶼寒兩大高手暫時失去戰鬥能力,要是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的時間,天合關內就找不出像樣的高手了!
更加讓人絕望的是明明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卻沒能對玉璣子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玉璣子就好似人世間的天神一般,讓人幾乎看不到戰勝他的希望,玄幻也在心中暗自嘀咕:‘這個玉璣子強的有些太過離譜了吧!他的修爲至少也在煉虛合道之境,甚至於他已經渡過天劫成就凡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原本以爲自己煉氣化神的修爲已經暫時夠用了,但這一下子就進入高級地圖的節奏到底是要鬧那樣呀!’
‘看來是應該儘快增強自己的實力了,至少也要將修爲提升到練神返虛之境才行,還有七殺劍……還不是時候,現在這種敏感時期我要是敢拿出七殺劍,很有可能直接被當成幽都奸細處理,還是再等一陣子吧!’玄幻想到。
突然玄幻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出現一陣輕微抖動,斷不悔和甘草也感受到了,他們憑藉着經驗得出這股震動的源頭來自天合關外,想到什麼的兩人同時臉色大變,而玄幻略一細想也是臉色大變,他驚訝的說道:“難道說……幽都大軍再次攻城了!”
“幽都大軍昨天半夜纔到達天合關外,夜晚又經歷了一次戰鬥,按理來說他們的營地應該都還沒有搭建完成,這個時候就對天合關發動攻擊……鬼王棺也太過心急了吧!”斷不悔皺眉說道,突然斷不悔擡頭對玄幻說道:“玄幻小友,你立刻趕往城牆,我有甘草照料不會有事!”
“明白!”玄幻聽到之後立刻反身準備離去,就在這時斷不悔卻突然說道:“等一等!”
剛剛走到門口的玄幻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斷不悔,只見斷不悔從衣服之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金令,令牌之上有碩大的‘天機’二字,斷不悔將令牌交到玄幻手中說道:“此令乃是掌門師兄交付於我,持此令牌可以號令天合關內所有天機營弟子,如今我暫時將它託付給你,在我恢復之前,你便是天機營在天合關的主事之人!”
“這……前輩,我恐怕難以承擔如此重任!”玄幻驚訝之後便想要婉拒,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斷不悔如此信任自己,但是自己畢竟不是天機營弟子,斷不悔此舉就相當於《笑傲江湖》之中定逸師太讓令狐沖這個華山弟子當恆山派的掌門人,雖然自己只是暫居此位,但將要受到的壓力一點都不會比令狐沖小,甚至於還會大得多,畢竟令狐沖說到底也是五嶽劍派弟子,大家基本上算是知根知底,而自己從某些方面來說可以算是來路不明,自己如果接過這枚金令,不但是自己,就連斷不悔都要承擔極大的壓力!
“我信任你!”斷不悔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有半句話斷不悔沒有說出來,那便是:“我更相信應龍劍的判斷,應龍劍既然說你是可信之人,那麼自然不會有錯!”
玄幻眼見斷不悔如此堅決,他知道自己再拒絕也無濟於事,於是他面色嚴肅的從斷不悔手中接過金令放於懷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騎着汗血寶馬向着城牆飛奔而去,眼見玄幻離去,斷不悔看了一眼牆角處光芒一閃的應龍劍,然後閉上眼睛開始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