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流沙聚機關之城 道者訪儒家

墨家機關城,這僅存在世人傳說之中,屬於墨家最神秘的要塞,由墨家二代鉅子默蒼離親自設計,經三百多年的時間方纔建造而成,也是如今各地反秦份子最安全的藏身之處,被稱爲亂世之中的‘世間樂土’。

據說當年默蒼離設計修建機關城,乃是含有‘狡兔三窟’的目的,希望有朝一日若是墨家遭遇重大變故,能有一處絕對隱蔽且極難攻破之地讓墨家休養生息,但隨着墨家再次分裂,半數弟子遠走東方,這座原本作爲墨家最後要塞的機關城,也就成了各地反秦份子的藏身之所。

事實上,在墨家分裂之後,曾有許多弟子擔心墨家機關城的安全性,畢竟曾經設計機關城的人,此刻已經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而以那一位神鬼莫測的智慧而言,這機關城中難保有什麼他人所不知道的後手,與其選擇這個隨時可能被人趁虛而入的地方作爲總部,還不如費一番功夫另尋他處豈不更加安全?

但那位新任的墨家鉅子與墨家各部的首領卻好似齊齊失憶一般將這個問題忽略掉,便是有人提起此事,也會以各種原因搪塞,再加上時間一長大家也都漸漸習慣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不過也因此在暗中漸漸出現些許流言,稱墨家機關城中隱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正是因爲這個秘密才讓鉅子與衆位首領冒着機關城隨時可能被攻破的危險,也要選擇固守於此,但至於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卻並沒有人能夠說的明白。

就在機關城所在位置大約三百里之外的一處山崖之上,聚散流沙一衆高手在此養精蓄銳,首領衛莊站在山崖邊上閉目而立,彷彿正在等待着什麼,忽而衛莊雙眼一睜,冷聲說道:“來了!”

衛莊話音方落,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落,只見來人紫發白衣俊朗非凡,十分優雅的落在衛莊身後,不似施法騰空,更似乘風而行,一舉一動之間渾然天成,也足可見此人的飛行之術已是出神入化,世間難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衛莊揮下聚散流沙頂尖高手,與有着巫族血脈力大無窮的無雙鬼,身負妖族血脈能夠統御萬狼的蒼狼王,據說身懷王室血脈最善用毒的赤練,並稱爲流沙四天王並佔據首位,能夠號令世間萬種鳥類,且最善飛行與輕身之術,單以速度而論便是衛莊也大有不如的速度之王,白鳳!

“如何?”衛莊緩聲問道。

“已經找到了!”白鳳微微點頭說道:“恐怕世人很難想象,傳說之中的‘世間樂土’墨家機關城,竟是隱藏在險峻的山壁之中!”

四天王之中唯一的女性,一襲紅衣嫵媚非常的赤練不禁嬌聲說道:“即便墨家機關城如此隱秘,又有方圓數百里的山川脈絡形成天然的隱匿陣法爲其阻絕術數探查,但還不是被衛莊大人略施小計便探得位置!”

“不可大意!”衛莊緩聲說道:“機關城外的隱匿陣法並非天生,而是有人以大法力更改此地山川走勢,將隱匿陣法與自然相合,再加上墨家機關城處於山間絕壁之中,內中不知藏有多少致命機關,便是有人機緣巧合進入機關城中,也會在那無窮無盡的機關之下喪命,因此墨家機關城纔會如此神秘!”

赤練忽而問道:“衛莊大人,我們……真要將墨家斬盡殺絕嗎?”

“若不如此,怎能顯現出我們的誠意!”衛莊雙目微眯,向着墨家機關城方向眺望,同時意味深長的說道:“墨家機關城,號稱是世間最難攻破的要塞,不知能否抵擋住我衛莊的攻擊,若是不能……呵呵,那就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

隨着衛莊向身處咸陽的李斯發回墨家機關城的情報之後,整整十萬大秦精銳日夜兼程,向着墨家機關城所在位置進發,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位於東海之濱的儒家總部小聖賢莊也迎來一位非同尋常的客人。

只見來人外穿白袍,內着紫衫,有山竹花紋繡於其上,爲其增添些許淡然優雅,頭上長髮黑白相間散落身後,頜下長鬚隨風飄動,足見來人不拘一格的性情,一柄不凡長劍掛於腰間,飄然之中隱現鋒芒,顯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絕世神兵,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道家天人二宗之一的人宗宗主,也是如今執掌道家天人之劍雪霽的執掌者,逍遙子!

而與他相對而坐,正專心致志沖泡茶水的年輕人也是不凡,此人衣着以白色爲主,淺藍色爲輔,素淡儒雅,正與青年氣質相合,微笑的雙目之中滿是平靜與自信,還有一抹任誰都無法忽視,彷彿能夠洞徹世間一切陰謀算計的睿智精光,此人便是家族曾在韓國五代爲相的韓國後裔,如今與兩位師兄並稱爲‘齊魯三傑’的儒家三把手,張良!

張良泡茶,逍遙子也不打擾,只是面帶微笑看着他那一舉一動都是無比和諧的動作,不時撫須的同時也不禁露出一抹讚賞之色,良久之後張良緩緩放下手中茶壺,將一杯清茶奉至逍遙子面前,微笑道:“茶已泡好,還請前輩品鑑一二!”

逍遙子接過茶杯,並不急着入口,而是在茶杯之上輕輕一聞,便是不禁讚歎道:“嗯,淡雅飄香,風韻悠長,看來子房的茶道又有精進呀!”

“前輩誇讚,子房愧不敢當呀!”張良微微一笑,將自己的茶杯舉起,對逍遙子微笑道:“請!”

“請!”逍遙子微笑還禮,張口輕輕一品,只覺得茶水入口滋味悠長,略微的苦澀之中隱現一點甘甜,但仔細一品卻又分辨不出苦在何處,甜在哪頭,就彷彿人生一般,甜中有苦,苦中有甜,一時間逍遙子竟是沉浸在這杯茶水之中,沉默許久不曾言語。

良久之後逍遙子終於放下茶杯,但微眯的雙目與面上的表情,顯然仍在回味口中久久不散的餘香,忽而逍遙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出,這才從那回味之中返回現實,看着自己杯中不知不覺已經空空如也,逍遙子不禁笑道:“好茶!”

張良聞言笑道:“若是前輩喜歡,以後不妨多來小聖賢莊坐一坐,也好讓晚輩一盡地主之誼。”

逍遙子卻是嘆道:“只可惜天下雖定,但卻紛爭不休,便是品茶……也沒有那個心情呀!”

“哦?”張良眉頭微挑說道:“聽前輩之意,莫不是起了入世的心思?”

“呵呵,何爲入世,何爲出世?”逍遙子撫須笑道:“人生在世,便是入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在此世之中,有幾人敢說自己置身世外?又有幾人真能做到與世無爭呢?”

“前輩說的是,倒是晚輩太過執着於表象了。”張良微微一笑,忽而問道:“此次前輩來小聖賢莊,應該不僅僅是爲了與晚輩品論茶道吧!”

逍遙子面色一正,將手中茶杯放在桌案之上,緩緩起身左右踱了幾步,:而後問道:“最近這段時間,子房是否關注過天下大事?”

張良毫不意外說道:“前輩所說的大事,莫不是指劍聖蓋聶叛出咸陽,被衛莊統領的流沙一路追殺,最終迫不得已躲進墨家機關城之事?”

“不錯!”逍遙子微微點頭說道:“對於此事,子房有何看法?”

張良沉默片刻,而後說道:“衛莊如同出閘的猛虎,追的蓋聶一行疲於奔命,最終只得躲進那固若金湯的墨家機關城苟延殘喘,但在他盡力追殺的表象之下,衛莊卻好似有意將各路反秦勢力聚集起來,若是機關城一戰,衛莊從始至終不遺餘力,便是他有心將反秦勢力斬盡殺絕,但若是衛莊有意無意暗中留手……呵呵,那麼他此舉,可就耐人尋味了!”

逍遙子手撫長鬚,皺眉說道:“聽子房之意,莫非衛莊追殺蓋聶的同時,仍保有另外的算計不成?”

“不排除會有這種可能!”張良微微點頭,而後說道:“但相較於衛莊而言,真正值得關注的卻是那位自始至終穩坐咸陽的墨家前任鉅子默蒼離,如果說衛莊是猛虎,那麼默蒼離便是那無形之中的馴獸師,衛莊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默蒼離的掌控之下,而默蒼離甚至無需進行太多的佈局,只需要進行一些簡單的前置動作,便可以通過操縱衛莊這頭猛虎,將一切都納入掌控之中,但也正是因爲如此,我們便可從衛莊的行動當中,逆推出默蒼離真正的目的!”

逍遙子皺眉問道:“真正的目的?”

張良面色略微凝重說道:“先是陰陽家於東方桑海之地建造蜃樓,而後縱橫家的蓋聶叛出咸陽,在身爲法家弟子的李斯遊說之下,同爲陰陽家的衛莊隨後追擊,期間看似巧合,實則必然的將墨家與可以算作兵家的楚國項氏一族捲入其中……”

逍遙子立刻接口說道:“兵家、法家、墨家、陰陽家、縱橫家……除了儒家與道家,諸子百家之中最爲顯赫的宗派,竟是已經先後入局,默蒼離……他究竟想做什麼?”

“我尚未參透此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張良緩聲說道:“儒家與道家定然也在默蒼離的算計之中,而前輩駕臨小聖賢莊之時並未刻意隱瞞消息,因此恐怕很快便會有人前來拜莊,以引前輩這位道家人宗掌門與我儒家入局,而此人很有可能會是……”

張良話音未落,一位儒家弟子忽而入內,來到兩人面前恭敬行禮說道:“稟三師公,逍遙子前輩,墨家鉅子前來拜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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