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雖然靜,沒有草堆中的男子安靜,一夜過去了,那個男子沒有換過姿勢,蜷縮在那裡。眼睛睜着沒有閉過,空洞的着着黑暗祠堂,看着人來人去。聽着淅淅瀝瀝的雨和時而刮過的陣陣的風。
一切就在這風雨中,搖來晃去。破敗的祠堂雖然坐落在數十丈寬的大道不遠。來來去去頂雨而行的人並不少。這裡離城太近了,沒有人駐足這裡,更沒有人知道這裡還有一位如屍體一樣的男人,在掙扎着生命和靈魂。
黑沉沉的夜,無聲在雨中來臨,沒有一絲徵兆的與陰沉的天蓋住了孤寂的祠堂,整個堂內如濃墨重重地塗抹,黑的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那開着,從來沒有關過的門,斜着身子,吱嘎嘎的挾着陰涼的風,晃晃脆弱的身子,彷彿再吹,吹的再緊一點就會轟聲而下。
似乎雨也欺凌這夜,增加幾分悲涼的氣氛。豆大的雨點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落下,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磕着黑色地面上的水泡,水泡中濺起的一個個水花,使這個平靜的夜少了一絲的沉悶。
突然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從雨中飄來,“咯咯”地笑聲,把黑色的鬱悶都消融了,那雨,那風,就連哪磕的地上的珍珠都象在唱着、跳着歡樂的歌兒。
“師傅,這裡有個小祠堂喲!我們在這裡躲雨好嗎”?一個帶着笑,帶着歡樂的樂音的聲音傳進祠堂。
接着一個黑影跳進了祠堂內,夜光石亮了起來,簡單的掃了一下。“師傅,祠堂草很多,很乾。沒有漏雨”。
一位黑衣帶着面紗的女子走進來。掃一眼躺在草窩中的男子。“你這個丫頭,祠堂內有人都不知道,大喊大叫的”。
“啊,在那裡師傅”。黑影傳過身來,臉上也帶着黑色的面紗,一雙大大的眼睛。帶着幾分驚訝之色,掃中了草堆。
接着,帶着笑音驚叫喊着。“師傅,這是個死聖士吧”。
“古欣,不許亂說”。黑衣女子帶着幾分責備聲道。
“是,師傅。不過他真像沒氣了,我都沒有感知到”。古欣歪着頭。側着身子看向男子。
“師傅……”。古欣還想說什麼。
“古欣——”黑衣女子嚴厲的喊了一聲。
古欣撅了撅嘴,不情願的走到了師傅身邊。
黑衣女子看了看草,轉身就要坐下。
古欣呀的一聲叫了起來。“師傅,你不能坐那裡,那裡有無數的男人坐過”。
“死丫頭,怎麼大驚小怪的。想嚇死你師傅呀”說着還真摸了摸圓挺的胸脯。
古欣一拍聖袋,取出一張二尺見方的白色的毛皮墊子。呵呵呵的,口不遮攔的道。“師傅。你這樣的大聖士,我還能嚇到你,我看你那動作像是自摸”。
“你……”。黑衣女人擡起手,古欣躲過黑衣女子的手。
“師傅快坐,手擡久了怪累的”。說着,扶着黑衣女子,坐向白色的毛皮墊。
“你這個混丫頭,早晚氣死我,早知道,不帶你來了,帶你師妹來”。黑衣女子狠狠的說。
“我知道師傅不想帶我來,可惜扁師妹他境界太低,來不了”。古欣咯咯的笑了起來。
“去,去,去。我沒有七老八十的,不用你扶”。黑衣女子從鼻裡呼出悠蘭之氣。不住的搖着頭。
“是,師傅沒有七老八十,只是一千多歲的老……”。後面兩個字沒說出來。
黑衣女人已經伸出手,輕輕的打在古欣的黑妙上。狠狠的說了一聲。“小賤嘴”。
“嘻嘻嘻嘻,師傅,我忘記了,那裡還有個臭男人,我拍死他,他就聽不到了”。古欣一臉怒容道。
“拍死,上次,我讓你扇嘴那個,比你嘴還賤的那個男人的巴子,你都不敢,還拍死他,你去吧”。黑衣女人白了古欣一眼。
“誰說的,你看我拍他”。說完擼了一下袖子。看了一眼草叢中的男人。“嘻嘻,師傅,還是你拍他吧”。
“行了你,帶你來,除了會氣我,什麼事也幹什麼。如果有聖士來殺我,不知道那時的你,還能派上什麼用場”。黑衣女人嘆氣道。
“誰說的,我會服侍師傅。師傅,你餓不”。說着從聖袋中取出一個油包。
黑衣女子笑了,“你呀,就知道吃,早晚把你吃成小豬,我看聖境的聖士誰還敢要你”。
“不要更好,我還聞得他們臭哪。師傅這是給你準備鮮果”。古欣從聖袋中取出一盤水果,化出一個小圓桌。把水果和油包放在上面。
古欣知道師傅已經辟穀了,吃不吃東西都可以。可是等到自己吃東西的時候,看師傅那個樣子也是饞的要命,給他大肉,他還不敢吃。只好準備一些水果。
古欣並沒有管師傅的眼神是什麼樣子。拿起油包筋了筋鼻子,用力的嗅了幾下。
“古欣,能不能不做這動作。我怎麼看了,就想把你一巴掌拍到肉堆裡去”。
“嘿嘿”古欣忙收回,還在哪聞着的鼻子。“師傅,我這不是饞嗎”?說着,一層層的打開油包。
“饞,饞,早完饞死你”。黑衣女人搖着手,伸手拿過一個鮮果,擡起黑布,咬了一口。
“嘻嘻,師傅,我看你比我還着急。師傅,你說我把這紗摘下去怎麼樣。要不,吃東西不過癮”。古欣向師傅眨着眼睛。
“我不管,山中有規定,那個男人看到了,那個男人就是你的聖男,你自己看着辦,如果是豬看到了,我也把你嫁給豬”。黑衣女子輕輕的,無聲的嚼果肉,認真的說道。
“師傅,他算豬還是人”。古欣指了指。草中的男子。
“他算蟲”。黑衣女子無心的說道。
“那就好”。唰,古欣把臉上的面紗摘了下去。
在夜晶石下,一雙彎月眉下,掛着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白白的小鼻子襯着一張胖嘟嘟的臉,笑笑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嘟起兩個小肉包。一看就是喜歡吃的小丫頭。
臉上總是掛着笑容,笑的非常的陽光,黑紗飛下,整個祠堂都猛的亮了一下,像一朵太陽花,燦爛的光芒,能感染一切,就是最黑暗的天,都能掛上明亮的月亮。
古欣打開油包,包內竟然是一隻脆嫩酥香的紅潤大鵝腿。一股鵝肉的清香瞬間瀰漫整個祠堂。似乎還有點點的酥油從肉滑溜醇的肉皮上流下。古欣瞪着滴着油的眼睛,小嘴張的大大的,一點秀氣勁都沒有。
咕嚕嚕,一陣滾響的悶雷,震驚了堂內的兩個女子。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外面,接着把驚愕的目光轉向草堆。這雷打的太響了,只是不是從天上響的,而是從草堆中轉出來。
古欣定格在張的大大的嘴。嘩啦啦,細草動了起來。一個清秀的疤痕臉上射出一縷渴望的光,緊緊的盯着古欣手中的紅潤大鵝腿。
男子黑色的瞳仁裡迸發一顆顆火星,眼白被那紅潤大鵝腿燒成了紅色。不停的吧嗒着嘴,時不時還伸出舌頭舔一下嘴脣,一點白沫子堆到嘴邊,一隻手伸進另一個嘴角里,不時的扣着。接着又是響雷一樣的咕嚕聲,震的兩個美女都縮了一下脖子。一顆心隨着那聲響雷,咚咚的跳了幾下。
古欣看了看一臉秀疤的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大鵝腿。“啊”一聲捂住了臉,紅潤大鵝腿在驚恐中打在了臉上,彈到了地上。古欣那裡還顧得上什麼大鵝腿。手一揮,一道黑紗擋在這張驚慌的臉上。這回擋的真大,整個臉只留下了白白的額頭。
細看秀臉男子,原來正是莫邪。
莫邪戰戰兢兢看着兩人,輕輕的爬了起來,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般,蹲着慢慢的挪到地上的大鵝腿處,擡起驚慌得如寒蟬般的眼睛,目不轉精的看着兩位聖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快速的抓起大鵝腿,轉身跑到草堆裡。
身體側靠着牆,一手捂着大鵝腿,低着頭蓬鬆的頭髮把嘴和臉都蓋上了一半。斜着眼睛看着兩個聖女,一下把大鵝腿塞入口中,碩大的大鵝腿,立即沒了大半邊。莫邪的嘴只動了兩下,伸了數次脖子,臉脹的通紅,硬是把滿嘴的鵝肉,嚥進了肚子裡,整張臉上的秀疤跟着脹紅起來。
莫邪又伸了數次脖子,整個臉才緩和了下來。偷眼看了兩位聖女一眼,這才一小口一小口的細細的品了起來。
古欣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拍了一下聖袋,又取出一個油包。自己不由自主的筋了筋鼻子。站起身來走到莫邪的身邊。將油包遞了過去。
嗖,莫邪快速的伸出帶着油的手,抓住油包出回到頭髮裡。幾下打開油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股油星從莫邪的嘴邊流下。
古欣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回身走到師傅面前。輕輕的坐了下來手拄着下巴,目不轉睛的看着遠處狼吞虎嚥的男子。
“不用看了,這個男子就是你的聖男。你以後就跟着他吧”。黑衣女子平淡的說道。
“哼,師傅,你說過他是蟲,要算話的”。古欣撅着小嘴滿不再意的道。
“小丫頭,也就是你師傅我自己看到,如果是你師尊看到,你不嫁他,你倆都得死”。黑衣女子嘆氣加搖頭的道。
“可惜,師尊沒有來。要是來了,我纔沒那麼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