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心洞沉寂了下來。人心慌慌的日子,還延續。天沒有塌下來,反而迎來七十多位,尋找源頭回來的固根弟子。
幾天來的壓抑減輕了不小。鄧鳴卻坐在大殿中十分的鬱悶。殷曇坐在鄧鳴的一側,靜靜的看着副洞主。
那隻小蟲無緣無故的消失了,消失的太鬼秘了。殷曇用幻化晶,幻化了多次。小禿山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只看到那個夜晚,小蟲去了山頂,再也沒有下來。
殷曇到山頂看了一次,又一次,山還是那山,石還是那石,灰白的沒有變顏色。只有塊石頭被利齒啃過,初步認爲是小蟲啃食的結果。
欲心峰內一棵棵青翠的欲心樹,開着一朵朵紅黃色的花朵,數日前的悲涼氣氛已經蕩然無存,樹姿依舊雄偉壯觀,枝葉依舊茂盛蓬勃。
只有那片黑色的山坡,光禿禿的沉寂在墨一樣的汁液中,幾塊形狀奇特巨大岩石,壁立在黑色的山坡上。傾斜着身子勢欲躺下疲憊的身子,幾陣風兒吹過,偶爾還有煙嵐飄飄忽忽。
嗵,嗵。在一堆黑灰裡,隱隱約約傳來細小的聲音,象似在敲着石頭,又象似挖着山洞。嗵嗵的聲音驚人心跳不已。
草屋裡的麻姑披着長長的頭髮,閉着眼睛沉浸在修煉的快樂之中。藥鵲送給他的那粒紅丸,麻姑吞下後,輕輕鬆鬆的突破了凝氣四階,現在是凝氣五階大聖士。那種美妙的感覺無法形容。
麻姑臉上的皺紋少多了,乾枯的河牀現出紅潤,如沙漠中的綠洲,光澤了不少。
嗵,嗵。幾聲心跳的聲音從麻姑腦海中響起。麻姑皺起眉頭,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向欲心峰的某個地方。
欲心峰內一片黑色的空間裡,一個黑影全身閃着黑芒。整個空間都靜的嚇人。不免讓人有些恐懼。那個黑芒乎乎悠悠的飄着,一道道黑芒射出,嗵,嗵的打着不同的地方,這裡彷彿是一個空的球囊,每敲擊一下,都會發出空洞的聲音。
那道黑芒,就像一雙無形的黑手,輕輕的扣着門,等待着有人來開啓。轟。突然一聲巨響,黑芒打在某一個實點上。一道刺眼的光線從遙遠的地方射來。
一聲清狂的聲音迴盪在欲心峰內,狂燥的笑聲震的附近的空氣都激烈震盪起來。嗡嗡的發出蜂鳴之聲。這是一種興奮和激動交響後,形成的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傾瀉在這片安靜的山峰裡。
一個面色有些黑黝黝的少年,出現在一堆黑色的土炭中。身子一閃,跳到黑墨色的土地上。兩雙冰冷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陰冷的笑了兩聲。伸了伸手臂,一把黑色雙刃劍出現在手中。
嗖嗖嗖。少年饒有興趣的揮動着黑劍,一會兒揮出黑色芒光,一會兒化出黑色的尖錐。幻化間。夾雜着少年嘿嘿,呵呵的奸笑聲。
“小蟲,好玩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大。飄飄的,卻震的黑臉少年激靈一下,定格在那裡。黑黝的臉變了顏色。一剎時蓋上一層黑灰。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聲音雖然蒼老,幽遠,卻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提着腳插入冰水中,全身哆嗦着已經不成個,從頭到腳來個灌頭透底涼。他被這突然來臨的聲音,震動的快要驚死過去,剛纔的狂燥沒了,電擊一般,神識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
整個身體木納,凍結了似的,一點點吃力的向某個方向轉去,轉的很慢很慢,似想掙扎的逃走,取在蒼老的魔音之中不得不回頭。
“呵呵呵,我真沒想到,欲心樹的變故卻出自你這隻蟲魂兒,沒想到你這個魂兒還得到了不少的好處,突破了境界”。蒼老的聲音,幽幽傳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一根釘子,叮噹的敲入黑黝少年的腦袋。
黑黝少年像從雲端跌到深淵之下,掙扎的想抗拒那聲音,整個心靈卻沉入昏淡陰鬱的世界,無力的在一陣陣刺骨的冷風中,失去抗爭的勇氣。
突然,黑黝少年一聲尖銳的吶喊,跳將起來,瘋狂的揮動黑刃向某一方向劈斬下去。那黑芒化成數十道黑色的劍,點着黑色的光滴,遮住了一片天空,陰冷的雲層,透出天外數十道黑虹,鋪天蓋地而去,瞬間聚到一點。
黑芒飛去,如石沉大海。連一聲細小的聲音都沒有發出,消失在遠空。
黑黝的少年再次狂燥起來。揮着黑劍向聲音飛來的方向邊揮着黑芒,邊撲殺了過去。
“小蟲,你也太不自量力了,我早就想收拾你了”。蒼老的聲音慢慢的傳來之後,一道白光跟着飛來。噗的一聲沒入黑黝少年的額頭,一穿而過,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黑黝少年眼睛猛的瞪了瞪,漸漸的,那道冰冷的眼神緩緩的遠去了,一雙魔力而又空洞的眼神現了來。用力的睜了兩下,隨着身體的倒下,眨了眨眼睛,輕輕的閉上了。
轟的一聲,黑黝少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剛剛沉積下來的黑灰,隨着這一聲轟隆,濺起一層的灰濛濛的氣浪。噗的向遠處涌動,地上出現個人形黑圓。
黑圓中,那個黑黝的少年,皮膚淡了淡,變成了灰色,又淡了淡,變成灰白色,慢慢的一張帶着點點疤痕的臉顯現出來。
這張臉雖然佈滿了傷疤,在那傷疤之下,隱藏着一張英俊的面容。莫邪,是的躺在地上的少年正是莫邪。
隨着一陣呵呵呵的笑聲,一束雪白的毛髮飛來。瞬間停在莫邪的身邊,一雙銳利的晶光從毛髮的縫隙中射出,嗞嗞啦啦一陣燎聲後。
雪白的毛髮中伸出一隻骷髏一般的手。提着莫邪的領子,像晃着一個布袋向遠方走飛去。嘴裡喃喃的說着。“小子的劫數還沒過,能不能做回你自己,就看你的命了”。
一片昏暗的夜晚,一陣風兒陰涼的吹過,那風帶着一絲潮氣,由遠而近的吹過一片房屋。天暗的嚇人,看不清這片天空地處何方。
一個黑影幽魂一般,出現在這片天地。隨手一扔,一個重物落在一處屋檐之下。轉眼黑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雨,像黑線黏連在一起,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整個黑幕。噼噼啪啪的雨落下時,地下的重物動了動,向暗沉沉的屋子裡移了移。雨下的異常的沉悶,沒有雷聲,沒有閃電,只有蕭蕭的雨聲,嘀噠的飄落着。
咣噹,一聲門響,兩個身上亮着光罩的聖士出現在雨中。“師傅,我們就在這休息一夜吧,定城已經關城了”。一位比較年青的弟子低聲說道。
“山兒,那就休息在這兒吧”?一位老者的迴應了一聲。
一道夜晶石照了這個屋子。原來這個屋子是一座殿堂式祠堂,長七、八丈,寬四、五丈。祠堂深處座落着一尊石像,石像下是一個斜倒的案臺,地面佈滿的草堆,一個窩一個窩的,每一個窩都是人形的。看得出來,這個破敗的祠堂只是一些聖十臨時的安身之地。
“呀”,年青男子愣了一下。舉着亮晶石站在那裡久久的沒有動。瞪着眼睛看向牆邊的草窩。
“怎麼了,晏山”。坐在另一片草堆前的老者,順着徒弟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人形的草窩裡,蜷縮着一個人,這個人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兩人,這雙眼睛驚恐之餘,閃着迷茫和空洞。
老者驚的也愣了,這裡有活的聖士,怎麼進屋時沒有感覺到哪。是個死聖士,不對,這目光明明就是活的。
“聖友,打擾了,在下晏山與師傅路過此地,臨時住一個晚上”。晏山瞞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蜷縮在草窩的人,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睜着眼睛漠然盯着晏山。
晏山看了看,只好抱了些乾草走到師傅身邊。
“師傅你修煉,我來看夜”。晏山說道。
“嗯,晏山,明天到了你師叔那裡要小心點。你師叔凝氣三階,個性反覆無常”。老者閉上眼睛之前,輕聲的說了一句。
“放心師傅,我會小心的”。晏山答道。
嘩啦的雨,整整下了一夜,天空現出灰灰的明亮時,雨依舊纏綿,朦朧,把近處的樹,遠處的城都籠罩在白茫茫之中,只能隱隱約約間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沉睡在灰白色陰涼的氣息之中。
晏山猛的睜開眼睛,自己說給師傅守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睡醒了山兒,我昨天晚上的話你記了沒有”。老者問道。
“放心師傅”。晏山答道。
老者點了點頭。“走,我們進城”。老者站起身,看了一眼牆邊草窩中的男子。
男子依舊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姿態,沒有變。男子皮膚白皙,清秀的疤痕臉帶着一抹冷俊。靈動六層的小聖士,氣息能隱藏的這麼好,不錯呀!
這個男子的目光空洞的嚇人,彷彿沒有了思想。
“小聖友,一起進城嗎”?老者隨口問了一句。
少年男子沒有動,依舊躺在那裡。看着兩人。
老者只好笑笑。“山兒走吧”。兩人閃身消失了。
堂內立即變得空蕩蕩的,靜的再也沒有一點聲音。整個祠堂沉入幽深和神秘的氣氛中。只能聽到嘩嘩的雨,拍打着每一棵樹,每一根草,顯示出祠堂的清幽,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