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雨又被送去搶救了。好在雖然從牀上摔下來,不過受傷的骨頭沒有移位,這是好的。至於她腿上的針筒,醫生和護士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知她哪來的針筒。那一針紮下去,也沒給她造成太大的傷害。
秦遷趕到的時候,夏曉雨才被推出急診室。秦遷坐在她的牀邊,從她緊緊握着的手中拿過十字劍,放在她枕下。又從口袋裡拿出陸希給的符,掛在她脖子上。
他沒想到那惡靈那麼兇殘。他才離開一會,就發生這樣的事,看來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她了。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嚴重。
他在病房裡感受了一下,即便現在他被封印了,不過還是能隱約感覺出病房裡的鬼氣。偏偏夏曉雨現在又無法出院,否則搬到他家去也比留在醫院安全。
這天晚上,秦遷迷迷糊糊地靠在病房的椅子上睡着,突然聽到一陣慘叫聲。他睜開眼睛,迅速走出病房。走廊上,也有不少人出來看熱鬧。
只見一名護士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她的手中拿着一個針筒,針筒上都是血。她的身上全是一個個洞,血正從那些個洞中流出來。
秦遷看了那屍體一眼,便回到了夏曉雨的病房。他手中把玩着十字劍,坐回到夏曉雨牀邊。
開始殺人了嗎?就爲了突破十字劍的防禦力嗎?遊戲開始變得好玩了。
夏曉雨在昏迷了三天後醒來,把當時遇到的一切都告訴了秦遷。而在她昏迷的這三天裡,陸續死了兩個人,死因都是被大型針筒扎出很多洞流血過多導致死亡。
“據說是那兩名護士突然發瘋般拿出針筒往自己身上扎,旁人阻止都沒用。她們瘋了般,力氣也大的嚇人。”秦遷給夏曉雨說着這三天發生的事。
“哦?是鬼上身嗎?還真有趣。難怪一進醫院就感覺到很強的鬼氣。”陸希拿着保溫壺出現在門口。她走進病房,很順手的將門關上。
秦遷接過陸希遞來的保溫壺,說道:“你沒事了?”
“我能有什麼事,我好的很。”陸希沒有看秦遷,徑自走到夏曉雨牀邊,“曉雨姐你怎麼樣?”
“啊?我還好,身上的傷不動也不會痛了。”夏曉雨沒想到陸希會來問候自己,有點受寵若驚。
“嗯嗯,沒事就好。”她說着,從口袋裡摸出一支口紅,開始在夏曉雨牀邊畫着什麼。夏曉雨不知道她在幹什麼,秦遷可看的很清楚。
她在布結界。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紅色的口紅印頓時全部消失了,乾淨的像從沒在地上畫過一樣。接着,陸希又走到門邊,用口紅在門上畫了些奇怪的圖案,畫完後,那圖案又隱沒在了門中。
“放心,她在布結界。這樣應該能保護你一段時間。”秦遷看夏曉雨一臉迷茫的樣子,忙解釋道。
“謝謝。”夏曉雨禮貌性的道謝。
“喂,我們是朋友吧!”陸希看着夏曉雨說,看她點了點頭,又繼續道,“既然是朋友,謝什麼?多客套。下次再說‘謝謝’,就是不把我陸希當朋友看呢,我會很傷心的哦!”
陸希的話語逗樂了夏曉雨,夏曉雨朝她露出了笑容。陸希也向她笑,不過在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突然覺得頭暈,渾身脫力,一個不穩,就摔倒在地。秦遷快步上前,將陸希抱到夏曉雨旁邊的一張空牀上。
陸希躺在牀上,整個人顯得很虛弱,她說:“我沒事,只是最近靈力用的太多了,有點累而已。”
“不要再用靈力了,好好休息一陣子吧!這些你本就不擅長,做了超出自身能力的事,會付出雙倍靈力,這樣會讓你更加累。”秦遷站在陸希牀邊,輕聲地說道。陸希“嗯”了一聲,閉上眼睡了過去。
“她沒事吧?”夏曉雨問道。她看了眼躺着的陸希,陸希臉色蒼白,眉頭緊皺。貌似很難受的樣子。
“嗯,休息下就沒事了。陸希是解咒師,她擅長的是解除封印咒語,而並不是捉鬼降妖。所以對她來說,做這些有點超負荷。當然布結界是她拿手的,只不過她前幾天製作這個護身符……”秦遷指了指夏曉雨脖子上的符,夏曉雨低頭看了看,再擡頭,秦遷繼續道,“爲了做這個護身符,她可消耗了不少靈力。我估計她這兩天也沒休息好,定是在弄別的東西。操勞過度纔會暈倒。”
“真過意不去,要你們爲了我……”夏曉雨歉疚的說。
“這不能怪你,你也不想的。都怪我無能。”秦遷懊惱自己的力量被封印。
“你怎麼了?”夏曉雨確實是從一開始見到秦遷就覺得他和以前不同了,這種不同,並不是外貌什麼的不同,只是一種感覺。
“我的靈力全部被封印了。這就是爲什麼本該由我做的事卻落到她頭上了。”秦遷又看了陸希一眼。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夏曉雨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遷。
“上次與陸志捷——也就是陸希的哥哥一起去收復一隻靈,後來靈收復了,不過半路殺出一個黑衣人,向着陸志捷擲了一個什麼東西。我看到後,沒有過多思考,就衝上去替志捷擋了一下。這東西一碰到我就消失了。當時也沒覺得疼,以爲沒什麼。可幾天後,我就開始使不出力量來了。人也開始在變化,這就好比一種□□。”秦遷說完,小心地取下右眼的隱形眼鏡,露出裡面藍色的眼瞳。
夏曉雨看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有解決的方法嗎?”
“嗯,現在在想辦法。把陸希找來,就是希望她能幫我解開身上的封印的。”秦遷拖來一張椅子,在夏曉雨牀邊坐下,“現在時間還早,你睡一會,快點將傷養好。”
“還有個問題,那十字形吊墜是你故意留下保護我的嗎?”
“嗯,那是十字劍,可以驅鬼避邪,我想留在你身邊會有用的。”
“謝謝,多虧它,我才撿回了一條小命。”
“嗯,睡吧!”秦遷的聲音像是會催眠一樣,夏曉雨閉上眼睛,不一會後就睡着了。
“棉花棒用完了,我去拿點來。”新來的小護士對一個年級稍長的護士說道。今晚輪到她們兩個人值夜班。
老護士對於前幾天的事還心生害怕,不敢一個人留着,就對小護士說:“我跟你一起去。”
小護士也沒反對,兩人一起從椅子上站起,朝着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走去。
這個時候已是深夜,整個醫院裡靜的嚇人。病人們都已經睡着,除了兩名護士輕微的走動聲以及呼吸聲,別的什麼也聽不到。
走廊盡頭的燈不知什麼時候壞了,兩人走到那邊,頓覺暗了很多。小護士從口袋裡邊摸鑰匙開門邊說:“吳護士你知道嗎?爲什麼在醫院工作的人都得穿上白大褂?這是因爲,醫院裡是陰氣最重的地方,穿上白大褂,那些鬼看到了,就明白我們是好人,不會來害我們。”小護士將門打開,朝着吳護士笑。
吳護士心中一怔,不明白她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說這個。況且,剛纔她笑的好詭異,讓這個年長的護士心跳加速,心中漫延開了無限的恐懼感。
“呀,這裡的燈也壞了,吳護士,我去拿個手電來,你在這等我一下。”小護士說完,回身欲離開。
“等等,我去拿吧,你在這等我。”吳護士纔不想一個人待在這陰暗的角落裡。說完,也不等小護士說什麼,就自顧自走了。
“哈哈,她該不會害怕了吧!”小護士暗自說着。接着,哼着小調等待着吳護士的到來。
吳護士急急的拿了電筒就往回趕。等她來到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門口時,小護士已經不在了。房間門也是關着的,鑰匙孔裡插着鑰匙。吳護士用手電四處照了照,沒見着小護士的身影。這時的她害怕極了。不知是該就這麼走了,還是進房間去找找。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吳護士嚇得差點叫了出來,好在關鍵時刻,她轉頭看清了拍她的人竟是那小護士,這才阻止了她到口的尖叫。
“你嚇死我了,剛去哪裡了?”吳護士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的說。
“我尿急,去上了個廁所,我們進去吧。”小護士催促着吳護士進去,吳護士拿着手電筒走在前面,總覺得這小護士和剛纔好像有些不同。說話的語調怎麼一板一眼的,毫無生氣呢?不過她也沒多想,現在有個人陪着總比沒人的好。
只是她沒發現,跟在她身後進去的小護士腦後插着三個針筒,背上都是血,血在地上拖了一長條痕跡……
“我記得棉花棒應該是放在這裡的。”吳護士用手電筒照在房間偏左的角落上。然後她聽到“咔嚓”一聲,原本開着的門自己關上了。
“湯護士?湯護士……小湯?你在沒?”吳護士開始急了,連叫幾聲都沒人應答。她用電筒在房內到處照了照,沒有見到小護士的身影。於是她快步踱到門邊,擰動門把想出去,卻發現門被鎖了,怎麼也開不開了。
她害怕極了,大聲呼叫:“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快來幫我開開門,我被人鎖在裡面了。救命啊……”
叫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理,吳護士絕望的背靠門坐下。眼淚早已溢滿了她的臉。儘管這樣——儘管哭成了淚人,喉嚨也喊啞了,但仍舊沒有人搭理。
“這家醫院是怎麼了?”吳護士雙手捂住臉痛哭流涕。
哭了好一會,她大概累了,也就不哭了。拿着手電筒站起來,打算再叫叫看,希望有人聽到。哪知,一擡頭,猛地看到小護士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一驚,後退一步靠在了門上。手電的光直直地打在小護士身上。就見小護士舉起右手,手中赫然拿着一支針筒。
吳護士來不及躲,被飛速紮下來的針筒刺中了左眼。她大呼一聲,捂着左眼撲到在地,試圖逃跑。可還沒爬出幾步,第二針就狠狠地紮在了她的背上,她痛的差點昏過去。
“你瘋了,這家醫院的人都瘋了,你們是一羣瘋子,救命啊……”吳護士邊叫邊罵。小護士對此置之不理。手中拿着針筒繼續扎向吳護士。
吳護士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支針插在了她的頭上。她兩眼睜得很大,嘴巴也大張着倒在裡地上——她死了。
夏曉雨睜開眼睛,她的眼上掛着一滴淚。她向左邊看看,陸希躺在牀上,呼吸平緩而均勻。她再向右看看,秦遷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頭微微側着,也睡着了。月光照在他身上,讓他平添了一層朦朧感。
夏曉雨將頭轉回,看着天花板。有些記憶在她腦中慢慢浮現了出來。是的,那段十年前被她遺忘的不堪往事,此刻全部都回來了。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那個小女孩會一支來糾纏自己了。
那都是她的罪,揮之不去的罪。
如果可以回到十年前,她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可是,她畢竟沒法回到過去,而事情也已經發生了。
現在,是她贖罪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