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新單曲《喵!》在新歌榜上以勢不可擋的速度節節攀升着, 僅僅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爬到了榜單的第二名。對於一個毫無根基的歌手而言,這已經是個非常不錯的成績了。MV還在加緊後期製作的進度, 爭取趁熱打鐵, 在單曲的口碑發酵到最頂端的時候趁勢推出, 再把單曲的成績往前推一推, 把熱度維持住, 爲TMG組合的推廣打響頭陣。

原本是這麼計劃的,這個計劃裡,應人歌並沒有去考慮任何對手的因素。不過不巧的是, 同時發單曲的人裡,還真有一個難纏的對手。

昨晚看到第一名演唱者的名字的時候應人歌就皺過眉頭了。不是說對手實力有多強勁, 比拼實力的話, 應人歌對嵐衫還是有信心的, 並不覺得嵐衫就一定會輸。除了性格太過內向,以及不知道爲什麼有着重重心事之外, 嵐衫真的是這一批練習生裡最爲頂尖的了,有不錯的外形,甜美的聲音,創作的天分。但主要是……對手的營銷手段和對手的粉絲都很難纏。

應人歌怕嵐衫被纏上,經紀人乾脆就沒把給嵐衫註冊的微博交到本人手裡, 而是自己打理, 發了個自我介紹的微博, 十分章程化地賣着萌, 正是營銷那邊研究出的有關這一屆網友喜好的套路。等忙完了這一切, 應人歌給嵐衫打了個電話恭喜,又給上面那個關心着動態的大佬打了個電話誇了誇嵐衫的好成績, 本來想時間已經很晚了,應該早點去睡的,但想了想,應人歌打出了第三個電話給公關那邊,讓那邊專門安排值班的人員盯着懸掛在頭頂的那把劍。

還沒等應人歌睡安穩,公關部那邊發了個消息過來:“第一了!!!!!”

那邊的人很是激動,這一次的數據根本沒有公司裡的人出手,是實實在在打下來的——雖然發歌時機選的不錯,新歌榜上沒有真正實力強勁的對手,登頂的難度並不算高。值班的人喜滋滋地發了條消息,帶了好幾個感嘆號,還貼心地附贈截圖。

值班的人還是好心的,知道應人歌此刻應該已經入睡了,沒有打電話過來。但擔心有緊急消息需要自己處理的應人歌特地把手機調成了鈴聲最大,還放在自己的牀邊,兩條新消息的聲響還是把她給吵醒了。應人歌有氣無力地舉起手機,被打擾到睡眠的憤怒和見到好消息的喜悅混合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扭曲。看完了消息,應人歌連回復的力氣都沒有了,把手機給放了下去。

再度進入夢鄉並沒有多久,應人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電話鈴聲了。

“應姐,對面突然大批量投入水軍了,還又買了一批數據,咱們怎麼處理?”對面請示。

應人歌坐了起來,睡意一下子就被驅散空了。

等到嵐衫回覆那簡單的“收到”兩個字的時候,應人歌的眼圈通紅,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消息,反應都慢了半拍。她轉動着自己的脖頸,發出輕微的聲響:“老了,老了啊。”應人歌嘴裡唸叨着。

公關部的那個值班的也熬了一夜,但也許是習慣了,看起來比應人歌要精神很多,還能一邊敲打着鍵盤,一邊迴應人歌的話:“哪有啊應姐,你就是之前的假期太漫長,突然迴歸到忙碌的生活不適應吧。等熬上幾次就習慣了。”

應人歌笑罵:“你這不是詛咒我嘛!”

“這哪兒是詛咒啊,加班是必然的。你看應姐你新帶的這個小姑娘,多乖,又有天賦,一看就省心。但她自己不惹事,這不是還是有事情惹上她了嘛。”

應人歌嘆了口氣,必須得承認,這人說的有道理。她一隻手叉腰,俯身到公關部的電腦前,大略掃視着他們工作的進展。

*

嵐衫打開了微博,忍住了沒先去看今天新鮮出爐的各色貓咪,而是不那麼熟練地打開搜索欄,正想輸入自己的名字,就看到下拉的熱門詞裡,正好有“嵐衫”兩個字。她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戳進那個詞裡。

在點進去之前,嵐衫以爲自己能看到的是各色的樂評,大概會以差評多一些,不然應人歌不會特地發來微信提醒她讓她不要多想。雖然嵐衫有點小小的失落,嵐衫是很喜歡這首寫貓咪的歌的;又其實有點小緊張,想着如果真的有很多批評的聲音的話,那麼她就得努力從批評裡吸取些什麼,學習些什麼,保證自己下一次能夠做好才行。

前提是,這些批評是值得她學習的。

但嵐衫在點進去之後,立刻就對滿屏的內容失望了。

零星夾雜着真正的對音樂的評論其實是以好評居多,嵐衫能看到很多的誇獎,和昨天看到的別無二致。但大片刷屏的卻是一些奇怪的內容,嵐衫耐下性子看了一篇,發現這篇文寫的是她是如何通過黑幕衝上新歌榜第一的。

黑幕?

嵐衫很詫異。昨天應人歌特地說過,這一次公司沒有分任何的推廣資金到注水上去,該做的營銷都有做,但能不能得到大衆的認可,都要全憑她的歌本身了。哪裡有黑幕呢?

嵐衫大致上下翻動了幾下實時消息,長篇大論地基本都是類似的內容,偶爾還有一些子虛烏有的爆料,言辭閃爍地暗指嵐衫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這種話如果讓別人看見了可能會相信,但嵐衫自己看了只會失笑。她掃過一圈之後,把手機揣回了口袋,並沒有再多加關注。

應人歌和白之彤都是白擔心了,嵐衫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種無根無據的指責。

*

但白之彤卻很在意,在兩節課之間的間隙這麼少的時間裡都要抽空去一刷,然後和黑子大戰三百回合。

她用的是一個新號,而不是之前被扒出來的那個微博號,口吻也一點都沒有暴露自己練習生的身份,看起來只是個被嵐衫的歌聲圈粉的小粉絲而已。白之彤抽空回了幾條,嘲笑着那些沒有依據的揣測,截圖保留證據,然後不等對面跳腳,趕緊又把手機收起來。心中哀嚎,要是自己能影分身就好了,一個自己老實上課,另一個自己擼起袖子加入公關部,保證成爲公關部第一大幹將。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白之彤存下來當證據的圖已經湊夠九宮格了。

她咬着勺子,往匿名論壇上發了個貼:“我就笑笑不說話,這家的腦殘粉皮批得也太爛了吧?”

勺子的尾巴一顛一顛,在空中劃出小小的弧線。

對面的嵐衫難得被自家姐冷落,幸好她今天正想多些自己的時間好想清楚一些事,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將自己的後背倚靠在長沙發上。勺子尖在嵐衫的眼前晃,像是個逗貓棒一樣。嵐衫想事情想得腦袋發脹,到最後甚至走神地想,如果是小白在這裡的話,那個調皮的小傢伙一定會一爪子把白之彤嘴巴里的勺子給撥下來的。

想到那個畫面,嵐衫沒忍住笑了出來。

白之彤這才從手機上屈尊拔下了眼神,望向對面:“妹,你笑啥?注意形象啊,你現在可是大明星了。”

白之彤說得好像很認真,一點都不像在講笑話。嵐衫卻笑得更厲害了。

嵐衫今天一天其實都有在被周圍其餘的練習生偷瞄。——出道之後的藝人很少再回到練習生這裡參加集體練習了,有那種出道了,名氣不夠日常閒散,或者是想要進修的,還會回公司上課,但大多數都會單獨、或者三五成羣請老師過去,而不是到這邊來廝混。但嵐衫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是還要等着TMG正式挑選出成員的。

但嵐衫今天一整天走神太嚴重了,都沒有覺察到那些投來的異樣目光。直到被白之彤點出來,她才趕緊坐直了身子,眼角餘光捕捉到了那些路過她們桌子旁邊都要特地瞄上一眼的練習生。

嵐衫覺得有些彆扭。

這回換白之彤在笑了。

“彤彤姐,你今天從早晨開始就在盯着手機,在看什麼呢?”嵐衫眨眨眼睛,問。

白之彤不說話了。

白之彤和應人歌的思路不一樣,應人歌會發微信來提示嵐衫不要放到心上,沒打算着阻攔嵐衫去看,但白之彤下意識地還是會護着嵐衫,不想讓嵐衫接觸這些。當嵐衫問起來的時候,白之彤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保護欲可能又過度了,她明明私底下被應人歌數落過好幾回,還勉強和經紀人達成了一致,想努力幫嵐衫一把,驅趕掉她那片不知因何籠罩不散的烏雲,而不是擋在她面前,替她擋下更多的光來着。

白之彤又一次開啓了老媽子模式:“妹啊。”她用了這麼個慣用的開場白,然後把自己的手機界面攤開給對面的人看,“現在網上有一羣傢伙在黑你,黑得可沒有依據了,一個個地像神經病一樣。其實吧,她們都是半弦男孩的粉絲。我給你看證據。”

半弦男孩就是那個和嵐衫撞了發單曲時間的組合。

白之彤一邊說着,一邊退出自己剛剛發的匿名貼,努力維持自己在妹面前的良好形象。但還沒等她退掉論壇,點開她收集的那些證據,突然地,白之彤捕捉到了匿名論壇的一個帖子的標題。

“那個新人嵐衫我認識啊,是我們高中同學,我沒記錯的話她是住福利院的孤兒,哪裡來的什麼後臺?”

白之彤和嵐衫同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