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本來就是個多疑的人,經過杜留山的提醒之後,所有醫療組都是他的潛在懷疑對象,而季國凡和陳聰有點倒黴,明明奇妙地就這麼栽了。
如果放在平常,以蘇韜的心胸,不過是三兩句風涼話,他會看在大局一笑了之,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對南非之行充滿謹慎,所以出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直接了當地一刀切,以免夜長夢多,到了南非之後演變成不可逆轉的大禍。
“此次去南非訪問,對於我們醫療組工作人員而言,責任和意義重大。我再次承諾,如果能圓滿完成任務,回來之後,該加薪的加薪,該晉升的晉升,遇到任何問題,我會幫你們解決處理。”蘇韜挑出了壞了一鍋粥的兩顆老鼠屎,開始心平氣和地做思想工作,完全沒被剛纔的變故所影響。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暗自讚歎蘇韜的氣度。
“下面我任命姬湘君醫生,作爲本次醫療組的副組長,如果我不在的話,大家可以詢問她。”蘇韜對姬湘君的印象不錯,剛纔跟陳聰激烈交鋒的過程中,姬湘君拉了一下陳聰,這個細節落在蘇韜的眼裡,蘇韜覺得姬湘君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
“謝謝蘇組長的信任,不過我覺得曹帆醫生更加適合這個位置。”姬湘君禮貌地推辭。
“現在只剩下我們六個人,所爲的組長和副組長,責任更大於權利。曹醫生的醫術高超,需要分擔很多工作,所以姬醫生不妨分擔一下壓力,承擔起一些瑣碎的後期管理工作,你是女性,比我們男同志更加的細心。”蘇韜耐心地說明自己的想法,他的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既給了另外一名醫生曹帆足夠的尊重,也讓姬湘君覺得自己受到重視。
“既然蘇組長這麼說,那麼我就嘗試一下,如果做得不好,還請蘇組長及時更換。”姬湘君面帶微笑說道。
“好了,下面分配任務,大家如果有異議的地方,可以及時提出來。我們可以討論。”蘇韜隨後將任務下發,同時說明了醫療組的一些管理制度,殺雞儆猴明顯有了效果,其餘五人都是耐心傾聽,即使遇到有疑問的地方,語氣和態度也非常的好。
兩個小時之後,會議才結束,蘇韜笑着說道:“明天召開全體會議之後,就要前往南非,相信大家一定會很好地完成此次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
……
南非有“彩虹之國”的美譽,位於非洲大陸的最南端,歷史上曾爲英國殖民地,如今是非洲的第二大經濟體,國民擁有較高的生活水平,經濟相比其他非洲國家相對穩定。
南非有三個首都,行政首都茨瓦內,立法首都爲開普敦,司法首都爲布隆方丹。
此行訪問團是前往茨瓦內,當飛機落地之後,機艙外早已有儀仗隊等候,身穿軍綠色服裝的隊列,開始演奏迎賓曲,蕭副總理攜夫人率先走出艙門,他面帶微笑朝着下方的所有人輕輕地擺手,訪問團其餘人員按照級別和重要性,以此走出艙門。
比起上次參加俄羅斯訪問團,這次南非的接待標準明顯高了許多。地上鋪着鮮紅的地毯,激昂的音樂聲縈繞在耳邊,南非方面一名個子在一米七五左右的黑人,身穿藍色西裝,扎着紅色的領帶,與蕭副總理熱情地握手,此人就是南非副總統馬蒂爾,他臉上帶着微笑,臉上戴着墨鏡,腰桿挺直,看上去並不想怪病纏身的模樣。
蘇韜卻是知道,這些政治家都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毅力,擁有在公共場合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
國家領導人層次的見面禮儀,有一整套的國際慣例,隨後蕭副總理跟在馬蒂爾身後檢閱儀仗隊。儀仗隊分別演奏完華夏國歌和南非國歌之後,流程纔算是走完,蘇韜等人跟着上了一個車隊,前往入住的酒店,進行短暫的休息。
對於醫療組而言,他們的工作主要是後勤,所以不需要參加所有的會議活動,但要隨時待命,一旦有需要,就要及時出現解決。
蘇韜這一次沒有上次那麼輕鬆,他得隨時關注訪問團每位成員的情況,在登機之前,蘇韜給所有訪問團的成員進行過一次檢查,有些頭疼腦熱的小病,也進行簡單的處理。
落地之後,因爲地域和環境差異,肯定會有人出現短暫的水土不服的情況,所以蘇韜要小心應對。
抵達酒店之後,蘇韜剛將行李放好,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蘇韜打開門之後,姬湘君焦急不安地說道:“蘇組長,隋芬女士突然昏厥,請你趕緊過去一趟。”
隋芬是此次隨團的一名女企業家,她專注於各種礦產開發,是這一領域的絕對頂尖人物,所以優先級別非常高。
“你不要着急,我這就過去。”蘇韜提起行醫箱,跟姬湘君匆匆來到隋芬所在的房間。
房間內站着好幾個人,雖然面積不算小,顯得有點擁擠。
隋芬平躺在沙發上,眉頭緊皺,面色慘白,嘴角有白沫,身體間歇性地會短暫抽搐一下,其餘人在議論紛紛,有人是在關心隋芬,但有人則是抱着看戲的心態。
蘇韜不悅地皺了皺眉,沉聲道:“都堵在這裡做什麼?趕緊離開這裡,爲隋芬女士提供足夠的安靜。”
姬湘君和護士在旁邊開始催促其餘人離開,片刻之後,屋內只剩下隋芬還有醫療組的一名護士。
“看能不能把窗戶打開!”蘇韜望了一眼姬湘君,輕聲命令道。
姬湘君快步走過去,嘗試推了推窗戶,搖頭道:“沒法打開。”
“打不開就算了。”蘇韜嘆了口氣,從行醫箱裡取出個瓷瓶,“找一個杯子,將瓷瓶裡的液體倒在杯子裡。”
等姬湘君拿着瓷瓶離開之後,蘇韜取出針袋,挑選了一根盤龍針,然後將隋芬扶正,緩緩刺入隋芬的頭頂百會穴,此穴有醒腦開竅的作用,可以治療屍厥、卒暴中風等證。
姬湘君端着茶杯走出,見蘇韜將一根針刺入隋芬的頭部,雖然她知道中醫針刺的辦法,刺入人的肌膚,不會傷害人的身體,但還是忍不住感覺有點心驚。至於那名護士,眼中也是露出驚愕之色。
不過,很快兩人又鬆了口氣,隋芬輕輕地吐了口濁氣,緩緩地睜開眼睛。
蘇韜這纔將她百會穴上的盤龍針拔出,與姬湘君給了個眼神,姬湘君將手中的茶杯遞給蘇韜。
蘇韜輕聲與隋芬道:“你喝下杯中的藥,就能徹底好轉了。”
隋芬此刻還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態,她只記得剛纔一陣頭暈目眩,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隋芬見是蘇韜,很順從地將水全部喝完,然後打了個嗝,就完全清醒過來。
“我剛纔是怎麼了?”隋芬好奇地望着蘇韜。
蘇韜耐心地解釋道:“你的身體素質不算好,平時缺少足夠的鍛鍊,從華夏來到南非,會出現水不適應的情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纔應該喝了當地的水吧?”
“沒錯,難道當地的水有毒?”隋芬驚訝地望着蘇韜。
蘇韜搖頭笑了笑,繼續說道:“水是有毒,但僅對你而言。你的身體一直在努力適應現在的環境,各地因水質不同,當你飲入腹中,無疑會增加身體的負荷,如此一來,就會導致機能混亂,出現昏迷、抽搐的狀況。”
“那你給我喂的藥?”隋芬有點奇怪,那藥沒有任何味道,怎麼就能治好自己了。
“我剛纔給你喂的其實是水,不過是來自於燕京的水。”蘇韜笑着說道,“我擔心來到南非,會有人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所以特地取了一些本地的水。你千萬不要小看這點水,進入你的身體之後,會讓你體內所有器官的功能迅速安靜下來,正常地工作。”
隋芬這才大致明白,苦笑道:“原來是這麼個道理,那我以後豈不是不能喝當地的水了?”
蘇韜與護士吩咐道:“你等下去購買一點蒸餾水,給隋女士飲用。然後煮點小米粥充飢,熬過今晚,明天等你的身體徹底適應環境,就可以和正常人飲用當地的水了。”
隋芬感激道:“讓蘇大夫你費心了。”
蘇韜連忙擺手,笑着說道:“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如果沒安排好,就是我們招待不週了。你有我的聯繫方式,如果後期遇到任何不適,請及時跟我聯繫。當然,你也可以與姬醫生聯繫,我們醫療組每個醫生都非常專業。”
隋芬虛弱地笑了笑,“一定,一定!”
隋芬需要足夠的休息,蘇韜讓護士留下單獨照顧。
與姬湘君離開房間,隨後手機就響了起來,裡面傳來曹帆的聲音,“蘇組長,請你趕緊到我這兒來看看,我這邊有一個病人,他下了飛機之後,咳嗽得非常厲害,身上多處出現溼疹……”
蘇韜沉聲安撫道:“你先不要着急,我等會就趕過來。”
見蘇韜腳步輕快地離開,姬湘君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複雜之色。
蘇韜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能力,足以擔任醫療組組長一職,雖然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和緊急,但他一點也不慌張,這是足夠自信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