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沉默以對。
方逸行胳膊放在額頭,有些無可名狀的失望。
“辛夷,我不希望跟你交往的過程,變成一個你懷疑、我澄清的惡性循環。我們是做危機公關的,給客戶處理麻煩已經夠我受的了,我不希望把兩個人的感情也變成一個無時無刻不在公關和挽救的過程,那樣我會很累,你也會很累。如果你還是無法相信我,那你再好好考慮看看。畢竟我的戀情剛剛公佈,也沒多少人知道你是誰,如果你現在反悔,我還來得及把消息給壓下去,不給你造成任何麻煩。”
“方老師,你別這樣說,我只是很害怕,我覺得我總是看不清你。”辛夷終於說出了心裡的擔憂。
方逸行心裡的失落更重了一些,“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又是爲了什麼?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你還有什麼勇氣跟我在一起,難道只是一時好玩嗎?辛夷,我對你從來不是玩的,我也早已經過了玩玩的年齡。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纔跟你表白,才決定爲你負責的,我自己最清楚,所以我不希望我的一廂情願換來你的躊躇萬分,那樣太沒意思了。”
“方老師,我,我錯了,我不問了。我相信你。”
方逸行真的感到疲倦,所有人都質疑他,所有人都認爲他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別有用心,現在連辛夷都如此,他怎麼可能不累。
“不用那麼急着回答我,你好好想想吧。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覺得可以相處下去,就不要總是懷疑。如果你一有風吹草動,就對我不信任,就需要我來解釋,那麼我們就算了吧。不相愛,總比互相傷害好。我累了,你也早點睡吧。”
一個晚上,兩個男人對她說累,她的內心無比挫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患得患失了,纔會讓所有人都感到疲憊。
……
第二天,方逸行去唯唐娛樂談電影拍攝和宣傳的事情,秦桑在,容遠也在。
秦桑一襲簡單的白色套裝,妝容得體,言談足夠專業,完全沒有把昨晚的情緒帶到工作中來,甚至當方逸行就其中幾個拍攝的細節跟她探討的時候,她也表情平靜地給出瞭解答。這讓方逸行很安心,覺得這個小妹妹終於長大了。
劇本通過,男主角定了焦陽,女主角有兩個人選,一個是唐可爲的情人甄珍,一個是新晉影后孫唯。
唐可爲問秦桑的意見,“秦導演,你是行家,這兩個都是我們公司力捧的女藝人,你也都看過她們的試鏡情況,你覺得誰更合適一些。”
對於這兩個女演員的背景,秦桑當然早已耳聞。甄珍的後臺是唐可爲,孫唯曾經跟容遠有短暫的交往。這兩個演技還都在水平線以上,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笑着說,“對我來講,兩個都是不錯的藝人,我都有信心讓她們在戲裡脫胎換骨,所以,最後用誰還是各位金主定吧。”
容遠笑,“不用考慮我的因素,那是之前跟過我的,現在已經沒什麼瓜葛了。”
唐可爲也笑,“我覺得上個月你還帶着那個妞參加酒會呢。怎麼着,這麼快又換人了?這次又是哪個明星啊?打算用多久?”
容遠得意的笑,“這次是清純型的,想用的久一點。”
“清純型的呀,哎,對了,方少,你那個不也是清純型的嗎?怎麼着,你們哥倆同時吃素了?”
方逸行正在漫不經心地看劇本,聽到容遠和唐可爲的話,冷冷地掃過去兩道寒光,“我的私事,最煩別人說三道四。還有,我是希望那孩子的耳根子清淨點,你們應該明白
我的意思。”
唐可爲先舉手,本來上次臨時更改發佈會的事情他就欠方逸行一個人情,現在更是不敢招惹他。
“好好好,我不多嘴,你放心,不該說的事情,絕不會從我的嘴裡面漏出去。要是有人走漏了風聲,那也只能是容二少了。”
一下子就把球踢給了容遠。
容遠則慵懶地迴應,“別把髒水往我身上潑,我現在跟方少的心思差不了多少,我纔不會說呢。”
秦桑聽三個人的對話才知道,方逸行這個神秘的女友早就跟他在一起了,而且已經公開領了出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不禁臉色陰沉了下來。
唐可爲看到了還以爲她是想起了離婚的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桌子,“秦導,我看你那個婚離的非常好。那個老外咱就當一個跳板,反正在好萊塢的名氣也賺夠了,離了婚回國,就憑你的姿色和事業,什麼樣的男人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
秦桑自嘲的笑笑,“我沒那麼大的魅力,我又不是清純型。”
“哈哈哈,秦導演這是看上容二少了還是方少了?只要你開口,我不信這兩個男人不動心。”
容遠先搭腔,“這話說的對,我容遠對秦導愛慕已久啊。”
秦桑知道他們這些人說話真真假假並不當真,而是定定的看着低頭翻手機的方逸行。
“方少,怎麼連場面話也不願意說說嘛?”
方逸行擡頭看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回答,“既然知道是場面話,聽了有什麼意思。”說完起身,“今天的討論就這樣吧,所有宣傳和公關的部分,我們行知公關來做。後期院線排擋容氏安排。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容遠也跟着他起身,“我也走了,早餐就沒吃,現在都要餓死了。”
“就在我們唯唐對付一口吧,不會比你們容氏的伙食差多少的。”
容遠很嘚瑟的衝秦桑眨眨眼,“我們都走了,你方便問問他到底想用誰,這個孫唯不光跟過我,老唐也沒少佔人家便宜,甄珍和孫唯兩個,還得老唐自己拿主意。”
“你個臭小子啊。”唐可爲的心事被戳穿,只好尷尬地笑着抱怨容遠。轉頭對秦桑說,“秦導,一起吃個飯吧,一些想法和人員安排,我們細聊。”
秦桑看着門口消失的身影,點點頭,“好,一切聽唐老闆安排。”
……
方逸行剛要發動車子,就有人來敲車窗。
“怎麼走的這麼急啊?那丫頭回來了?”
“沒有。”
“那中午吃個飯,聊聊。”
方逸行想起之前答應辛夷幫她過問沈一的事情,儘管他對別人的私事實在不感興趣,還是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下午還有談判,你要是不忙的話,就跟我去行知附近吃吧。”
“行行,就你方少忙,我過去,哪家?”
“三哥和三嫂的店吧。我提前把菜點好。”
“得咧,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
餐廳落座,服務生十分熟悉地給方逸行和容遠到了各自愛喝的酒水。
“你怎麼又開始喝白水了,胃還不行?”
“還沒緩過來,昨天晚上又被逼着喝了點。”
“是香港過來的那幫人吧,據說有些人是當年林董的手下,現在發達了,想着爲先主報仇呢,你自己提防點。”
“知道,他們還奈何不了我,要不是這次行知在香港看中了一個地產
開發項目,我根本懶得理這些人。”
“你別說不理,當初林董跟你也沒什麼過節,你不還是照樣把人家搞破產了嗎?”
“誰說沒過節,他惹到我的哥們了,我當然要教訓他。”
羅淼和溫茹的事情是當年卡在方逸行喉嚨的一根刺,直到扳倒了林董,他才覺得舒服些,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容遠。
“行了,反正你自己注意點,他們抱團,手也黑,你沒聽說嗎,大鬼好交,小鬼難纏,連我哥都不願意跟他們打交道。”
“行了我知道了。說說你吧,你和沈一到底怎麼回事。”
容遠邪魅的一笑,“你和辛夷呢,你怎麼打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大爺的,是不是你們做公關的職業病啊,對別人的事情瞭解的無比清楚,自己的事情卻捂的嚴嚴實實的。你怕什麼?見不得光?玩玩算了?”
“沒有,跟我沒關係。”說完嘆了嘆氣,“是那丫頭不定性。”
“不會吧,你方少只要勾勾手指,哪個女人能逃得過啊。”
“她不一樣,她想要的也不一樣。還是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想把兩個人都搞得很累。”
“行吧,你是幫別人處理事情的,你自己的事情別人也幫不上忙。”說完,一口喝了意式濃縮。“幫我分析分析我的事情吧。”
“關於沈一?”
……
“對,我想跟她住一起。”
“這有什麼好分析的,你不是經常給你那些女伴買房子嗎?”
“那不一樣。那些都是分手時候給的分手費,希望能夠好聚好散,斷的乾淨點。這次,是爲了拴住女人用的,爲了讓她能定下心來跟着我。”
方逸行放下喝湯的勺子,聳聳肩膀問,“什麼意思?動心了,想定下來?”
“那到不至於,就是不想總住酒店了。除了上牀,什麼都不能做,有點乏味。”
“你是打算買了房子跟她住一起?你哥同意嗎?我記得巖哥給你定的規矩是隻可以玩玩,不能領回家,不可以同居,除非要結婚。”
容遠萬分無奈地揉揉頭,“是這麼說的,他怕我惹麻煩,畢竟我這樣的家族企業每個人都是棋子,我哥雖然幫我擋了段家,可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呢?他是怕我到時候當斷不斷,亂成一團麻。”
“那你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方逸行閒閒地靠着沙發背問他。
“因爲喜歡。”
“喜歡到想住在一起?”
“對。”
“什麼時候動的念頭,你們在一起最多也就一個月。”
“很多事情都讓我喜歡。你比如前幾天吧,我把她折騰慘了,困的不行,中途醒來,發現身邊沒人?你猜她在哪?”
“我怎麼會知道,而且也沒興趣猜。”
“在衛生間裡,坐着馬桶端着筆記本寫稿子呢。耳朵上還戴着耳機聽錄音,我進去都沒聽到。我頭一次看到一個女人,剛被本少爺吃幹抹淨,就能專注工作的。你知道那個樣子,怎麼說,太他媽性感了。”
“就因爲這個?”方逸行挑眉問道。
“還有一次,我生病發燒,她守了我一夜沒閤眼,晚上就用手一下一下給我揉腦袋,我一直裝睡,她早晨什麼都沒說。我交過那麼多女朋友這是第一個什麼都不圖單純對我好的。”
“什麼叫做什麼都不圖?你不是幫她擺平孟浪的事情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