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哥,你有婚約在身,別拉辛夷去趟渾水。”方逸行兩處殺手鐗。
“你不是前有秦桑,後有JADA嗎?連JADA你都處理不好,秦桑回來了,你怎麼保證辛夷好過?”容巖也不甘示弱。
“我的事再大,也只不過是家務事,狠狠心都可以斷的乾淨。而你的事,是家族的事,你談情說愛,是想犧牲辛夷還是想犧牲你弟弟?還是說你頭上的這頂王冠,你根本就不想要了。”
容巖的眼睛裡終於染上了危險的訊號。
“方逸行,你明明知道jada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史還把她留在身邊,不就是想用她牽制住你哥哥嗎?你利用那個女人愛你,跟她曖昧不清,然後把她扔到了你哥哥的牀上,換取你哥哥對行知的支持。還有甄珍,你利用那個女人的愛慕虛榮,把她當做順水人情送給了唐可爲,反過來那個女人又來刁難辛夷。方逸行,你手上那麼髒,怎麼好意思碰那樣一個乾淨的女孩?”
方逸行放在口袋裡的雙手骨節泛白,從牙縫裡蹦出四個字,“彼此彼此。”
臥室裡傳來一陣咳嗽聲,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都住了口。
方逸行推開門,看到牀上的人已經坐起來,目光迷離。
他低聲喚她,“辛夷。”
辛夷藉着微弱的光呆呆地看着他,過了好久才說,“方老師,你來了?”
“嗯,我來接你。”
辛夷遲緩地回答,“哦,好。”
方逸行走過去,打橫抱起她,“乖,別怕。”
辛夷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胸口,聽他穩定的心跳聲,彷彿真的沒那麼害怕了。
到了門口,辛夷看到站在牀邊的冷峻男人,輕輕地開口說,“容巖總裁,謝謝您。”
一聲謝,讓容巖的心底一寒,她終究還是把自己當成外人。
方逸行也衝他點點頭,便帶着人離開了。
容巖一拳砸向玻璃窗,他很想摘下頭上那頂讓他失去自由的虛無的皇冠,可是,他做不到。
……
辛夷無力地坐到車子上,方逸行給她繫好了安全帶。
“辛夷,我送你回學校。”
車子已經發動,辛夷開口說,“方老師,今天沈一在郊外住,我一個人害怕。”
方逸行嗯了一聲,果決地打了方向盤,調轉了車頭,奔向了市中心那處鬧中取靜的院落。
停好車,把辛夷抱下來。
小女人還是躲在男人的胸口,眼睛看不到多少風景,但聽力格外靈敏。
有花樹搖晃的聲音、有水流淙淙的聲音,有風鈴叮叮作響的聲音,還有鳥叫和蟲鳴。她能聞到花香、聞到隔壁院落飄來的飯菜香,但更多的是男人身上乾爽清冽的味道,那讓她心安。
“方老師,這是哪裡?”
“我的家。”
“哦,你帶我回家了?”
“對,我帶你回家了。”
方逸行把女人放到自己寬大的牀上,一邊撫摸她的額頭,一邊輕柔地問,“餓嗎,想吃什麼?”
辛夷搖搖頭,“我想睡覺。”
“好,你睡覺。”
“你別走,房間太大,我害怕。”
“我不走,我就坐在你旁邊看書。”
“好。”
辛夷果真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
方逸行坐在牀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回想到方嘯然給他打的那通
電話。
彼時,他剛剛通過威逼利誘拿下了以柯少爲首的那羣難纏的港商,當然柯少的風流韻事在其中沒少發揮作用,他當然不會告訴那個貪婪的柯少,他一直包養的情婦,其實是他方逸行的人,他有大把的商業機密和家族醜聞握在自己手裡。容巖說的沒錯,他方逸行的成功裡,有太多見不得人的手段,每一件都足矣毀掉辛夷的乾淨美好。可他還是想要她。
所以當方嘯然粗糲的聲音傳來時,他的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方逸行,你把JADA怎麼了,她現在被送進醫院,整個人都在發瘋。”
方逸行無法理解哥哥對那個女人爲何會愛到如此程度,他實在無法感同身受,只能閉着眼淡淡地回答,“我怎麼知道,她發瘋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不知道,她的車在高架上發生車禍,車主說車上還有一個女人叫做辛夷。”
“辛夷也在?她在哪?也在醫院?”方逸行的心瞬間被懸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怎麼知道她是死是活,不過我告訴你,這次要是她害的JADA,我一定不會輕饒她,你也保不了她。”
他沒等方嘯然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輾轉聯繫上追尾的車主,問明瞭辛夷的去向。當聽到容巖兩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怕程朗對辛夷的默默陪伴,更害怕容巖的志在必得,因此纔會形象全無地闖到容氏的地盤,把人給搶走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疲憊地坐到沙發裡,揉着眉心,打通了負責集團人事的蕭可言的電話。
“四哥,什麼事?”
“我一會發給你一份JADA患有狂躁症的診斷證明,明天提交董事會,提請罷免她在公司的所有職務。”
蕭可言感到震驚,“四哥,發生什麼事了?JADA是你哥一手推進董事會的,而且還以她的名義帶資入股,你現在這麼做,你哥同意嗎?”
“由不得他了。容巖說的沒錯,是我養虎爲患,我現在要及時止損。”
蕭可言頓了一陣,開口說,“好吧,你把診斷證明發給我,我去辦。你跟大哥二哥三哥也打聲招呼吧,讓他們也有個準備。”
方逸行依次給其他三個兄弟發了信息。
穩重的老大徐行回覆,“望三思,若你決定,我就支持。”
學醫出生的老二闞知回覆,“狂躁症?很嚴重嗎?如果屬實的話,確實不再勝任這份工作。需要及時激素治療。總之,你的手下,你定。”
老三徐謙最後回的信息,一貫的腹黑毒舌,“早該處理了。”
方逸行看着兄弟們的回覆,笑了笑,即使知道要跟自己強大的哥哥開撕,心裡還是踏實的。。
……
辛夷在凌晨2點多醒來,看到方逸行坐在自己的牀頭翻看文件,聲音乾啞地喊了一聲,“方老師,我口渴,想喝水。”
方逸行放下手裡的東西,把水杯遞給她,“慢慢喝。睡醒了嗎?”
“嗯。”
“還害怕嗎?”
“好多了。當時差一點就車毀人亡,我惜命,很害怕。方老師,是不是很丟臉。”
方逸行掐了一下她的臉蛋,“丟誰的臉,我比你還珍惜你那條命。”
辛夷低頭,留海遮住眉眼。
“方老師,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方逸行知道,讓她害怕的不僅僅是車禍,更可能是JADA在小丫頭的心裡種下了毒瘤,他現在要
把毒瘤清除乾淨。
“你說吧,我知無不言。”
辛夷舔了舔乾裂的嘴脣,慢慢問,“上次做容氏養老的那個CASE,其實你在暗中組了另一個團隊,隨時準備取代我是嗎?”
方逸行目光沉沉地回答,“我是另組了一個團隊,也確實在暗中跟進那個項目,但不是因爲不信任你,更不是爲了取代你的團隊,而是想着能夠隨時給你補臺。我不希望你的第一次實戰,就挫敗而歸,那會嚴重打擊你的自信心。我不想看到你沮喪失望。”
辛夷擡頭面前的男人,眼底全是真誠。
“那麼,程導師呢,他本來不想去美國,是你把他逼走的?”
方逸行沒想到JADA會把這個事情捅給辛夷,思考了幾秒回答,“我是希望走,也確實在捐款的時候提出希望程朗能夠去哥大做半年的客座教授,因爲行知公關和哥大有合作項目,但我沒有逼他,他要是不想去,有一萬個理由拒絕。”
“可你爲什麼讓他走?”辛夷目光明亮如星,照到方逸行的眼底,讓他不敢說半句假話。
“因爲他礙事?”
“我不懂。”
“因爲他不希望你進行知,他不讓你靠近我。所以他礙事。”
辛夷的腦子突然閃現了一個念頭,開口問道,“你希望我進行知,你希望我靠近你,是嗎?”
“是。”
辛夷倔強地問,“爲什麼?”
方逸行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因爲,你是可造之材,我希望你能變得更加強大。”
“僅僅因爲這個?”辛夷不依不饒,她有太多的疑惑和不確定,她一定要弄明白。
“也許還有別的,但那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確實喜歡這份事業,也確實有可能在公關領域建功立業。我希望你能夢想成真。”
“方老師,你真的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一陣風吹過,透過白色紗窗,傳來陣陣玉蘭花香。
男人嘆了口氣說,“辛夷,我帶你去吃飯吧,你應該餓了。”
辛夷固執地低頭不動。方逸行哄她,“有問題,你可以吃飯的時候再問。”
等了一陣,小女孩沒有反應。方逸行聲音更加輕柔,“小丫頭,別賭氣了。一會又要胃疼了。”
方逸行把手放到她頭頂,辛夷用力地晃了晃頭,把他的手甩掉。擡起頭來,一臉的淚。
“方老師,你是個膽小鬼。你算什麼大神,連一句心裡話都不敢說。”
“辛夷,你別哭。”
“我纔沒有哭,我纔不會爲了你哭。你知不知道剛剛發生車禍的一瞬間我在想什麼。我在想,我這周還沒有給爸爸媽媽打電話,我還有很大的理想沒有實現,可是我最遺憾的是,我那麼喜歡你,喜歡了那麼多年,我卻沒敢告訴你,沒敢說出口。哪怕被你拒絕也要說一次啊。”
辛夷胡亂抹了把眼淚,淚眼朦朧地看向方逸行,“我喜歡你,不是對老闆的喜歡,不是對老師的喜歡,就是一個小女生對一個男人的喜歡。喜歡他一切表情,喜歡他一切樣貌,喜歡他批評我教育我,喜歡他呵護我照顧我,喜歡到用了那麼長的時間走到他身邊。可是我發現他是個膽小鬼,他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喜歡。”
說完辛夷就衝下牀,拎起揹包衝出門外。
方逸行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得立在原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也衝出了門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