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知道JADA若不是從她嘴裡聽到一個說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於是眉目流轉想,想了一陣,開口說道,“他是我的老闆、我的老師,從輩分上論,應該是我的師叔。”
“辛夷,你當打發三歲小孩,這套說辭你自己信嗎?能叫他老闆老師的何其多,不會因爲你是程朗的學生,他就對你如此厚待的。”
“那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呢?難道一定要說我喜歡他,愛慕他,想和他在一起你才滿意嗎?”
JADA不屑地一笑,“喜歡愛慕他的女人多了,這有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他竟然會對你這樣的小丫頭那麼好。我很想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
辛夷覺得JADA越說越離譜,有些氣惱地回答,“我要姿色沒姿色,要背景沒背景,我能有什麼手段。”
JADA凝眉開車,突然一笑,“我懂了,什麼都沒有就是你的手段。方逸行現在是神,是神就想找個弱者施捨一下自己的光和熱,而你,正符合這個要求。弱小,但有資質。對他還始終仰視,一心崇拜,可以滿足他無限膨脹的虛榮心。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在辛夷眼裡JADA就是個感情上的失敗者,可她剛剛那段話對20歲的小女孩來講還是殺傷力十足。
辛夷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聲音微抖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別覺得自己有方少罩着有多了不起。他的喜歡都是帶着條件的。你以爲他信任你欣賞你喜歡你,其實他對你一直都懷疑一直都設防。”
辛夷實在不想聽她的胡言亂語,請求道,“我知道你討厭看到我,你讓我下車,我可以自己打車到唯唐娛樂。”
JADA根本不理會她,繼續說,“你以爲容氏那個危機公關項目是你一手完成的,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每一個環節和步驟,方少都帶着另外一撥人提前做完了。就怕你完不成任務,收不了場。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你。”
“我要下車,放我下車。”
“還有呢,爲了不讓你的導師程朗成爲障礙,他給你們學院捐款1個億,條件就是讓程朗到美國當半年的訪問學者。你以爲方逸行是怎麼成神的,他心有多髒,手有多黑,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看到的都是他陽光燦爛的一面,憑什麼就可以陪他吃吃喝喝,談笑風生。我陪他幹過各種齷齪的事情,幫他打江山,他爲什麼就不能多看我幾眼,憑什麼憑什麼?”
JADA越說越激動,腳下的油門猛踩,眼看着就要撞到前面的車子。辛夷忙去奪方向盤,向右一打,併到外線。整輛車原地轉了兩圈,狠狠地撞擊在護欄上。
Jada慌亂地按下手剎,快速行駛的車子猛然停在了原地,被後車狠狠地追尾。辛夷身前的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JADA這才從瘋狂中抽離,捂着頭說,“我頭痛,辛夷,我頭痛。”
辛夷也渾身哆嗦,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打給方逸行,手機關機,她纔想起來,今天上午他有個重要的談判,可能要耗上很長時間。
她又打給沈一,希冀孟師兄在她身邊出出主意。哪知道沈一在郊外採訪,信號斷斷續續
,彼此都聽不清楚。
這個時候追尾的豪車車主已經罵罵咧咧地圍住了抱着頭的JADA,辛夷情急之下,撥通了容巖的電話。
……
容巖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陪客戶打高爾夫球,手機響起看到XY兩個字母,容巖的心不自覺的一沉。
“怎麼了?”
辛夷慌慌張張地跟容巖敘述的事情的整個情況。容巖沉穩地回答,“別慌,把電話給後車車主,我來跟他說。”
後車車主接過辛夷遞來的電話時還罵罵咧咧,可沒聽兩句,就已經異常客氣。
“容先生,好的好的,修車的事情好說,我這就幫她們挪車,送車主去醫院。容先生您別客氣,應該是我登門拜訪。好的好的,再見。”
說完後車車主面帶笑容地把手機交還給辛夷,“辛夷,你別怕,我讓後車車主幫你們把車挪到路邊。那個人會送JADA去醫院。你留在原地等着交警來處理,我一會就到。”
“嗯,好的。”辛夷驚魂未定,臉色蒼白,聲音顫抖。
容巖一向不多話,可還是在掛斷電話的時候補了一句,“辛夷,別怕,一切有我。”
站在旁邊的客戶都驚訝地忘記了揮杆。
“容大少,我還從來沒聽你說話這麼和聲細語呢?”
容巖淡淡地說,“抱歉,我得先失陪了,關於土地開發的事情,你也可以直接找我的弟弟容遠。”
“好的,您先忙。咱們改天約。”
JADA被拖出車子,放到副駕上。後車車主聯繫了交警,說明了情況,讓辛夷留下來等待處理,便駕車先帶人去醫院了。
辛夷守着兩輛豪車,一個人站在車流不斷的高架橋邊,哆嗦着抱膝蹲在了地上。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交警趕來處理事故現場,又過了十幾分鍾,容巖開着車子帶着幾個人趕過來了。
“辛夷?”送走交警拿着罰單的容巖也蹲下身子,平視面前的小女孩,語氣沉穩的問。
“我,我好像站不起來了。”
容巖眸色一沉,知道她是被嚇到了,伸手去揉她的小腿,過了一陣問,“現在試試,能不能站起來?”
辛夷一邊哭一邊搖頭,“不能,站不起來,我害怕,我站不起來了。”
容巖一下下拍着她的後背,“別怕,站不起來不勉強,我揹你。”
辛夷早已經六神無主,也不知道是怎麼被背到容巖的背上了。只記得經過容巖帶來的那幾個人的時候,那些人的表情可以稱之爲呆若木雞。
容巖冷冷地對手下交代,“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們處理,等車主回來,去幫着修車。我先帶人走了。”
看着容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車子上離開。跟了他很長時間的手下無比震驚地說,“大少爺蹲下來跟人講話?大少爺背女人?大少爺安慰女人?天呢,這還是我認識的大少爺嗎?”
……
辛夷蜷在車後排的角落裡,容巖從後視鏡裡看到了格外擔心,原本想送她回學校,轉念一想就把人帶到了容氏賓館自己的套房裡。
下車後,他還是一路
揹着辛夷進了頂層的套房。所有的酒店員工,只要看到了這一幕都覺得看到了海市蜃樓一樣不可思議。
進了房間,容巖把人放到牀上,給她蓋好被子,辛夷把自己蜷成一團緊緊地閉上眼睛。容巖拉上了所有的窗簾,只點了地燈,然後默默地坐到牀邊的躺椅上,從牀頭櫃上拿起一沓報紙看起來。
商業日報的頭版頭條就是《行知集團遭遇難纏港商 行知四少方逸行艱難談判力挽狂瀾》,容巖對這件事情顯然比媒體清楚,他合上報紙,揉着眉心休息。
他心想,力挽狂瀾?那個男人應該是做得到的,哥倫畢業大學傳播學和工商管理學的雙博士,方氏家族的二公子,行知集團的四少爺,一切頭銜都是那麼光鮮。只有他們這些同類人才知道,光照得越強烈,陰影就越大。他方逸行並不是看起來那樣灑脫俊逸,心底裡的陰暗面並不比自己少。那麼儘管自己有婚約束縛,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正想着,手機鈴聲響起。容巖看了一眼牀上的小女人,長按了關機鍵。沒過多久,房間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容巖只好快速地起身拿無繩電話走到客廳。
“巖哥,辛夷在哪?”
“在我這裡。”
“好,我在樓下,上去接她。”
“不行,她在睡覺。”
“睡覺?”
“嗯,就是睡覺。”
方逸行滿面寒色,容氏酒店的經理心裡只顫,心想,“今天是犯了什麼邪了,一向高冷的容巖總裁溫柔地揹着一個小女孩進了房間;一向雲淡風輕笑意盈盈的行知四少卻滿面寒光。”
方逸行一邊往電梯間走一邊說,“巖哥,我這就上去,我不想到時候是踹門進去。”
容巖掛了電話,返回臥室,站在牀邊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緩緩呼吸的辛夷,眼底不禁染上了無盡的溫柔。
他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正好看到面色不善的方逸行擡手敲門。
“人在哪?”方逸行冷冷地問。
“我說過了,在睡覺。”
方逸行闊步走進房間,到臥室門口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手輕輕一推,看到昏暗房間裡的小小身軀。
他走進去,看到那個活潑的女孩此刻如同貓咪一般地蜷縮着身體,緊密雙眼,用睡眠來麻痹自己害怕的神經。心痛如同刀割。
方逸行幫辛夷掖了掖被腳,用手指輕輕地撫摸她的額頭,撫平她緊皺的眉心。才輕輕地走出房間,帶上了門,對着站在落地窗前抽菸的男人說,“謝謝巖哥。”
容巖回頭,眉目凌厲。
“你以什麼身份說這個謝字?”
方逸行對容巖尊重,但從不懼怕,他直視容巖的目光回答,“那是我的人,我當然有資格說謝。”
“你的人?如果你是以先來後到推論的話,那麼她應該是程朗的人。”
方逸行目光陰冷,“巖哥,你是要跟我爭?”
“我原本並沒有打定主意,可是現在一看,你並沒有把人照顧的多好。老四,她到底是誰的人還說不定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