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無憂擔心展紅菱一個人在寧華宮裡無,所以很少去玩,和翠蘿一起在宮裡陪着母親。
而長樂被帶到景寧宮後便再沒回來,陳曼芯打算一直把她留在那裡,所以讓人寸步不離地看,除非是見駱止軒,不然不準離開景寧宮。
長樂每天苦悶極了,想去找娘又不敢,便只能去找駱止軒聊,想着沒準在他那裡還能見到許燦。
這天他又來見駱止軒,見許燦不在,她只好無聊地在旁邊坐着,看駱止軒在那裡認真讀書。
駱止軒學得極認真,許文渺授課之後離開,他仍然自己坐在那裡看書。
長樂慢慢起身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說道:“皇上,你一直在讀書,不累麼?”
駱止軒頭也沒擡,說道:“不累。”
“皇上,如果我是無憂,你還會一直在看書,不理我麼?”
駱止軒擡頭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不會,因爲朕和她有比較有話說。”
長樂雖然才十一歲,不懂什麼叫吃醋,可是聽了這話也學得不舒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皇上,你是不喜歡和我的親事吧?”
駱止軒不想騙她,說道:“是的,那你呢,你喜歡做朕的皇后嗎?”
長樂小心地說道:“如果我說不喜歡,皇上會降罪嗎?”
駱止軒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其實朕早就知道,朕不希望未來的皇后是你,你也不願意做朕的皇后,你放心,朕打算好了,先親政再大婚,到時候親政了,或許就能自己作主,把我們的婚約取消了。”
長樂眼睛發亮道:“真的麼?那就是說以後我可以隨便選別人做夫君?”
駱止軒惱火地斜她,道:“怎麼,聽說不用和朕在一起,長樂郡主就這麼高興?”
長樂的性格一點沒像陳曼芯,卻與駱鳳澤一模一樣,善良中透着懦弱,十分在乎別人的感受,見駱止軒有似乎生氣,她立刻有些害怕了,生怕駱止軒也像陳曼芯一樣懲罰自己,站起身來垂頭不語。
駱止軒也不忍心嚇她,說道:“好了,朕逗你玩呢,朕想到以後的皇后如果不是你也挺開心的,但並不表示朕就討厭你,我想你也和朕一樣吧?”
長樂這才露出笑臉,說道:“是啊,其實如果不想皇上以後是我夫君,我還挺喜歡皇上的,如果皇上能做我哥哥也不錯。”
駱止軒微微皺眉,道:“你的哥哥?你的哥哥不是秦平安麼,說起來你們倒是好久都沒見到了,朕也沒見過安王和安王妃的這個養子。”
長樂說道:“他是什麼哥哥啊,他分明比我們小,也不知道娘爲什麼這麼安排,不過倒真是好幾年沒見到了,雖然不是親的,卻也挺想他的。”
駱止軒也開始回憶,道:“唉,朕倒真是做哥哥的,如果我的弟弟駱馥軒若是沒夭折,現在也和朕差不多大了,朕就不用每天在宮裡孤孤單單了。”
長樂見他傷心,連儘快說道:“皇上哪有孤單,我和無憂不都在宮裡陪着你……”
轉眼便是一個多月過去,展紅菱在寧華宮裡一步沒出去過,起先日子還算好過,衣食用度全都不缺,可是沒過幾天之後便供不上了,翠蘿出去要了幾次,內侍省的人卻推三阻四,用各種藉口拖延。
翠蘿回來說了,展紅菱知道是陳曼芯在故意給自己找彆扭,便又讓翠蘿去找駱止軒,駱止軒雖然管不了多少事,但是安平卻是後宮的大總管,他到內侍省去說了一下,內侍省的人不敢違揹他,但也不敢過於違背陳曼芯,沒辦法只好斷斷續續地供着,即不讓寧華宮的用度斷了,也沒有供給太多。
這天展紅菱正閒極無聊,坐在宮裡給長樂繡肚兜,卻見和陪無憂出去散步的翠蘿一個人跑回來,滿臉喜色地說道:“王妃,王爺打勝仗了!這次是徹底勝了!”
展紅菱心頭一震,下意識地站起身來,說道:“你說什麼,什麼是徹底勝了?!”
翠蘿來到她面前,說道:“王爺把寧國打敗了,陣前斬了穆兆延,活捉了寧王,喜報已經傳到前面朝堂了!”
展紅菱站在那裡呆呆愣了半天,秦昭這一走將近十年,每日自己都在提心吊膽,生怕他在陣前有失,現在終於打勝了,寧國被平了,再也無仗可打,自己終於不用再爲他擔心了……
她一邊想着一邊問:“那王爺是要回京了?戰勝寧國,應該回來接受朝廷的嘉獎。”
翠蘿搖搖頭,說道:“這個沒聽說,我只聽安總管說了這麼一嘴,然後就回來向娘娘稟報了。”
展紅菱忙道:“快快,再去打聽,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是。”翠蘿應了一聲又出去了。
展紅菱留在屋子裡開始坐立不安,想着秦昭會不會真的回來?如果真回來?他不會真的那麼傻吧,現在他已經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果真回來,許文渺和陳稟芯肯定會卸了他的兵權,想辦法對付他,說什麼也不會按照駱鳳澤的聖旨行事的……
她正在這裡心慌,翠蘿再次從外面回來,這次回來的不只是她,還有麗瑩。
兩人進來後展紅菱問道:“麗瑩,你怎麼來了,這大白天的,不怕被看到?”
麗瑩說道:“沒事的娘娘,是太后讓我來的,她說娘娘以後可以在宮中自由活動,不用再呆在寧華宮裡了。”
展紅菱問道:“爲什麼?”
麗瑩小聲說道:“因爲安王書信來責問了,他在邊關爲國征戰,剿滅寧國,大批的金銀珠寶送回來,甚至連敵國帝王都被俘虜,爲什麼朝廷卻沒有善待王爺的家小,竟然把王妃幽禁起來。”
展紅菱猜着或許是這樣,聽完之後說道:“那麼王爺呢,你知不知道他是否回京?”
麗瑩說道:“王爺是想回來,可是他想帶兵回來,而太后和許大人說什麼也不敢讓他帶兵,便直接讓他不要回來了。”
展紅菱這才放心了一些,看來秦昭也不傻麼,以現在的形勢,如果回朝不帶兵,那真是飛蛾投火。
麗瑩說了幾句話後又離開了,翠蘿也跟着出去找無憂。
展紅菱一個人在宮中又開始激動,秦昭終於把寧國解決,那邊沒有了牽制,對於陳曼芯的震懾力就更大了,自己的無憂的日子也就越好過了。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自己牽掛着駱止軒,或許自己一家團聚就指日可待了。
她這裡開心,陳曼芯可上火了,又把許文渺找來,說道:“叔父,事情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了,秦昭平滅寧國,功高蓋世,聽說在西面,他的威信已經遠遠勝過朝廷,現在那裡的百姓只知道有安王,根本不把皇家放在眼裡。”
許文渺說道:“那是一定的,功高震主,勢大欺君,這都是必然的,要怪也只能怪先帝給他這樣的機會,他說攻打寧國就讓他去了,結果養虎爲患。”
陳曼芯低頭不語,如果駱鳳澤還在世的話,估計秦昭再怎麼也要有些顧忌,不至於像現在這麼囂張,不過話又說回來,駱鳳澤畢竟死了,而自己又陷入這樣艱難的境地,秦昭已經越來越不可控制,而皇上又是秦昭的兒子,秦家強大到這個地步,簡直像一座大山般壓着自己。展紅菱囚在宮裡放也不不,殺也不是,她離駱止軒這樣近,萬一哪天把真相告訴了駱止軒,人家一家人聯手,那自己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不只空,搞不好還不人家給捏死……
想來想去她狠了狠心,小聲問道:“許大人,您說……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把展紅菱弄死會怎麼樣?”
許文渺臉上一片怔愕,說道:“皇后,你莫非是糊塗了?怎麼能殺展紅菱呢?要殺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殺啊!”
陳曼芯目光閃爍,她縱然現在一切都要依靠許文渺,可是也不敢把駱止軒身世的秘密告訴他,那樣的話就更是自尋死路了。
現在她要做的是瞞,一定要把駱止軒的身份死死瞞住,既不能讓秦昭知道,更不能讓駱止軒知道。
想着她又說道:“可是叔父,我們總不能眼看着秦家繼續壯大,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們剷除纔是。”
許文渺說道:“想要剷除秦家,那麼就要想辦法消弱他們的實力,現在秦昭剛剛平定寧國,根基未穩,如果朝廷能加大對安王封地的稅賦,讓他們無法翻身,然後待皇上長大,朝廷實力強盛,那便可以進一步收服了。”
“待皇上長大……”陳曼芯心中暗想,又是這種話,可是皇上長大之後又會有什麼變化,他越是長大,自己就越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想來想去,她忽然冒出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自己垂簾聽政,把權力握在手裡,只要有了權力,無論發生什麼變化,自己都有能力應對。
想着目光閃爍直視許文渺,緩緩說道:“那麼……若是我現在垂簾聽政呢?”
許文渺當時就怔住了,沒想到這女人還能有如此大膽的想法,不過他僅僅是愣了一刻就快速做出反應,起身向陳曼芯拜倒,道:“太后英明,皇上年幼,朝中權臣當道,正該太后出來主持大局,太后能主動提出老臣不甚欣慰!”
陳曼芯坐在那裡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有勞許叔叔了,此事還要許叔叔大力相助纔是。”
許文渺鏗鏘有力地說道:“是,老臣一定竭盡全力!”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許文渺把這個讓人意外的提議提出來,整個朝常中的大臣都在驚訝,讓太后垂簾聽政?太后她懂嗎?一個後宮都被她搞得烏煙瘴氣,再來前朝折騰,這晟國豈不要被她折騰亡了?許文渺竟然提出這樣的提議,究竟是爲皇家好,還是在害皇室?
駱止軒聽到之後也愣了,母后竟然要臨朝,爲什麼要這樣?她不來,自己在朝上還能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機會,真的來了,自己就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了,豈不是就成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