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渺一瞪眼睛,道:“回去,當然要回去,回臨州的事可比升官要緊多了,如果確定了我們的猜測,哼哼,以後晟國的變數可就大了……”
許雲暮似乎也看出父親的心思,可是父子兩個卻心照不宣,誰也沒有說出來。
皇宮裡,許文渺走後,麗瑩假借給長樂取衣服之名來到寧華宮,見到展紅菱問道:“王妃,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用奴婢出力的?”
展紅菱搖頭說道:“還好,暫時我這裡一切都正常,出不出得去寧華宮對我來說問題不大,只是不知道影寧宮怎麼樣,長樂在那裡好麼,太后又有什麼動靜?”
麗瑩說道:“長樂郡主不好,她一直很怕皇后,她越是怕,皇后又越對她兇,直到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在房間裡抹眼淚。”
展紅菱更加心疼,在她心裡把自己和陳曼芯比較,她也覺得還是自己愛長樂更多一些,而長樂需要的也是自己這樣的母親,而不是陳曼芯那種強勢的娘。
她擔心的時候麗瑩又說道:“王妃,今天過午太后許文渺叫來了,他們談了半天,我偷耳聽了一下,似乎太后在向許文渺求助,讓許文渺幫助她除掉王妃和王爺,王妃以後可要更加小心啊!”
展紅菱在心裡冷笑,陳曼芯也算沒笨到底,還知道找別人幫忙,只可惜她沒找對人,竟然找到許文渺的頭上,那老傢伙比狐狸還精,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幫她。
想着說道:“麗瑩,你真要幫我一個忙了,你把這些事告訴我舅舅程彥程大人,他會通知王爺,好讓王爺心中有數。”
麗瑩點頭說道:“好的,正好我這兩天要出宮,會把消息送到程府去。”
展紅菱道:“小心些,在宮外也不要大意,萬一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王妃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在許文渺和陳曼芯秘談之後沒幾天,許雲暮就啓程回臨州了,許家老家在臨州,父子二人又多年沒回去,告假回去祭祖很正常,沒引起任何人懷疑。
現在臨州刺史已經換過兩任,聽說許雲暮要回來,現任臨州刺史高興得不得了,像接皇上一樣把他接到臨州府衙內親自招待,死命的巴結奉承,爲以後回朝作官時鋪個門路。
許雲暮的重點完全不在他身上,隨便敷衍了一下,然後又到墓地去祭拜。
爲了有理由多留幾天,他命人把祖墳又重修了一下,建得更加闊綽氣派。
在等待完工的時間裡,他沒事便換上便裝走親訪友。
走來走去,便來到臨州棋苑見展陌。
現在的展三公身體已經不行了,完全沒有精力經營棋苑,正好展陌回來,他便把一切都給了展陌。
許雲暮登門作客讓展陌頗爲意外,雖然兩人早就相識,可是一相沒怎麼交往,只能說是相互認識的普通人,稱上不什麼朋友。
不過既然人家來了,展陌就不能失了禮數,把許雲暮迎到裡面一陣寒喧,問道:“聽說許大人已經祭過祖了,爲何還在臨州逗留,不着急回朝遷麼?”
許雲暮說道:“朝中陳老國公去世,各種雜事多了許多,我當然着急回去,可是到先祖墓上看守,見從年荒蕪,墳墓竟然被草木侵蝕得不成樣子了,所以叫人修修,我便在這裡等幾天。”
展陌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許兄也是,當年離開之時便主放心我會找守墓人,每天打掃清理,肯定不會這樣。”
許雲暮說道:“唉,倒也是我們粗心,其實前幾年我和父親還是經常回來的,只是這兩年事情多了,這才拖得時間久了,沒想到就弄成這樣子了。”
兩人說了一會話,計劃假裝無聊過來玩,在棋苑裡遊逛着看人下棋,實際上卻想能不能碰到秦平安。
只可惜展陌知道他來,已經派人把秦平安看起來,不讓他亂跑。
許雲暮看了半天也沒見人影,實在覺得不甘心,便隨便拉了個棋師下起棋來,朝展陌說道:“我在這裡玩玩,展賢弟不必陪我,有什麼事儘管辦去好了,不用把我當外人。”
展陌打理的生意多,事務當然忙,於是便讓他在這裡下棋,自己暫時走開去處理事情了。
許雲暮見他走了,便心快和那棋師結束了一盤棋,然後藉口去看望展三公離開。
他對臨州棋苑很熟悉,知道展三公的住處,一個人輕手輕腳走過來。
他猜得不錯,秦平安沒有躲,便被下人帶來展三公處。
瘦弱的展三公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秦平安在院裡子和傭人踢藤球,時不時發出一陣歡笑。
許雲暮躲在牆角處向裡看,在看清秦平安的臉時心底又是一驚,不覺冷汗嘩嘩向下冒,暗想竟然真是,當日自己看到的恆升拍賣行東家的外甥果然就是秦平安,而秦平安這張臉也證明了,他不是秦昭和展紅菱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當年聲稱被燒死在寧華宮裡的駱馥軒!
這可是驚天大秘密啊,真的驚天了!
他一邊震驚着一邊退了回去,擔心如果真被展陌知道自己發現真相,恐怕會起殺人滅口之心。
他快速往回走,還沒走出後院,展陌就慌張地找來了,見到許雲暮迎面就問道:“許兄,你這是哪裡去了?怎麼下了一會兒棋就不見人了!”
許雲暮城府極深,哪會輕易讓他看出來,說道:“展兄弟,你總算來了,我聽說展三公現在身體很不好,想去看望一下,卻不想多年不來,連路都記不得了,找來找去也沒找對,你快給我帶個路吧!”
展陌聽了鬆了一口氣,目光微微閃爍,說道:“呃……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個時間想必三叔公正在睡覺,我們去了會打擾他,許兄的關懷之意我會轉告他的。”
許雲暮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爲難他,說道:“唔,那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能在臨州多呆,便改日再來好了。”
說完與展陌告別回了臨州府衙。
想看的人已經看到,他當然不會再來棋苑,又在臨州呆了幾天,等到墳墓修繕完畢便回了京城。
展陌還疲矇在鼓裡,以爲他沒見到過秦平安,便安安靜靜地正常生活。
許雲暮回到京城家中,驚駭地對許文渺說道:“父親,這下孩兒真的確定了,那天恆升拍賣行看到的孩子就是秦平安,我在臨州棋苑中看得清清楚楚,還聽到僕人叫他平安小少爺了!”
許文渺一臉陰笑,道:“哼,竟然真是這要麼回事!秦昭、展紅菱,這下你們的把柄可算是落到我手裡了!這要是駱鳳澤還活着,我立刻就能弄死你們!”
許雲暮說道:“現在也不是不能,想辦法把秦昭召回京,氫所有罪證都擺出來,那時候他就是想反抗也沒人支持他!”
許文渺連連搖頭,道:“不不不,爲什麼要那麼做呢,那樣我們吃力不討好,所得到的一切都歸小皇帝了,而我們無論立下多大的功勞,都要在他手下繼續稱臣!”
許雲暮遲疑着問道:“那父親的意思……”
許文渺說道:“我們還是先成人之美吧,既然秦昭夫婦守着這個秘密,那就讓它繼續秘密下去好了,沒準將來會有一個十分適合的時機,我們再把這個把事公開,哼哼,想必那時候會十分精彩!”
許雲暮贊同父親的話,垂着眉毛思忖了一會兒,說道:“父親,您看我們要不要把雲珠找到,我估計那個女人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沒準我們以後用得到。”
許文渺看着兒子滿意地點頭,說道:“不錯,暮兒想得越來越周到了,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那個婢女,找到她是必須的,將來對我們肯定有很大用處。”
“是,那了孩兒這就派人。”
許雲暮說完立刻出屋,派人想辦法尋找去了……
這一日中午烈日炎炎,程府的門前來了一個戴着笠帽的女子,她把一封書信和幾兩銀子遞到看門的家丁手中,說道:“我家夫人想約程夫人出去賞花,這是請柬,麻煩交給程夫人。”
家丁想看清她的容貌卻被頭巾擋着,問道:“你是哪個府上的,你家夫人是哪個,要到哪裡去賞花?幾時去?”
來送信的便是麗瑩,她生怕程府被許文渺的人監視,所以一點樣子敢不敢露,說道:“不必了,我家夫人要說的都寫在請柬上了,夫人看過便知道。”
家丁從沒見過這樣送請柬的,說道:“可是你既然是來送請柬的,便該親手送到我家夫人手裡,不然若夫人問我什麼怎麼回答,我還是帶你去見她吧。”
麗瑩嫌他麻煩,說道:“我信得過小哥,你交給夫人就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離開程府。
家丁滿心奇怪,仰頭看了看請柬,表面上竟然一個字也沒有,他不敢自己拆開,只能拿着進到府裡,交給程彥的夫人於氏。
於氏聽說是請自己出去賞花的她好生奇怪,自從展紅菱進宮、展陌離開京城,已經很久沒人邀自己做這樣的事了。
她一邊疑惑一邊拆開信封觀看,卻發現信是展紅菱寫來的,寫她在宮中被陳曼芯幽禁,長樂也被陳曼芯強行帶走。
於氏連忙拿着信來見程彥,程彥看完後沖沖大怒,捏着信紙說道:“陳曼芯真是太過份了,竟然真把紅菱當成犯人對待,竟然還還搶走長樂,她憑什麼!”
於氏與展紅菱感情很好,從展紅菱進宮起便爲她擔心,現在更是替她着急,說道:“這怎麼辦,要不你進宮去看看?”
程彥說道:“我進宮也不會有什麼作用,太后肯定會找各種理由搪塞的,我看還是應該通知秦昭,這些年他在外徵殺,朝中事情從來不參與,太后等人便以爲他是聾的啞的,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朝裡亂成這樣,秦昭也也該出來說句話了!”
說完便找筆墨寫了一封信,讓可靠的僕人飛馬送往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