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芯的孩子不是正常出生,生起來格外吃力,折騰了一整天也沒生下來。
陳夫人擔心之下把御醫也找來了,生怕女兒出點什麼意外。
張淑婉過來看過幾次,卻都被陳夫人給打發走了,告訴她懷着孕的人不能到產婦的院子,不然對孩子不好。
張淑婉雖然早就聽到風聲,說陳曼芯懷的是女孩兒,可是到了最後證實的時候還是很緊張。
見陳夫人攔着,便派了侍女時常過來打聽消息。
見陳曼芯疼得死去活來也生不下,陳夫人急得團團轉,不敢離開王府一步。
正在她陪着大呼小叫的陳曼芯的時候,有王府的侍女來向她稟報:“陳夫人,府上又有人來,就找夫人有要緊事。”
陳夫人知道這個時候來的人肯定是向她稟報那產婦消息的,便出了女兒的產房來見。
來的是她的心腹楊媽,見她出來哭喪着臉說道:“夫人,不好了,那產婦她生了、生了……”
陳夫人也和女兒一樣,把所有的危房都寄託在這個產婦的身,心中篤定了她能生兒子。見楊媽吞吞吐吐急躁地問道:“生了好,是男孩兒吧?”
楊媽當然知道這孕婦的孩子對夫和王妃有多重要,見陳夫人這樣殷切越發不敢說,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哎呀,你倒是說呀,急死我了!王妃還在急着呢,你給個好消息,她也好有力氣啊!”
楊媽被逼得沒辦法,這才吭哧着說道:“夫人,那孕婦生是生了,只是她生了個……女孩兒!”
“啊?!”陳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她生了個什麼?!”
楊媽只好又重複了一遍,說道:“夫人,那孕婦生了個閨女,生的不是男娃!”
陳夫人如遭雷擊,怔怔地說道:“你說、你說她生的是男孩兒?!”
“唔唔……”楊媽點頭。
陳夫人更傻了,轉頭聽着房間裡的痛叫聲僵在那裡。
過了不知多久,裡面的接生婆跑出來向她報喜,道:“陳夫人,王妃生了……”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果然是個女兒。”
陳夫人這才怔怔點頭,道:“哦,知道了。”
這接生婆也是陳曼芯事先安排好的,見她不吩咐接下來怎麼做,問道:“夫人,您的男孩子準備好了沒有?快點換上。”
陳夫人怔愕地搖頭道:“一會兒再說,我先去看看王妃。”
她進到屋裡,見陳曼芯臉色慘白地在那裡躺着,一身的汗像被水洗過一般。
在陳曼芯身旁侍候的雲珠正抱着剛剛出生的女孩兒給陳曼芯看,可是陳曼芯連眼皮也沒撩一下。
雲珠知道這母女又要密謀什麼,向陳夫人躬了躬身,把女孩兒放在陳曼芯身旁便出去了。
陳曼芯還是沒看孩子一眼,轉眼看向陳夫人,虛弱地說道:“娘,我果然生了個女孩兒,那孕婦呢?她生下來沒有,您快去把她的孩子給我抱來。”
陳夫人臉耷拉得老長,遲疑道:“曼芯,娘告訴你件事,你別上火,那孕婦、她、她生的也是個女孩兒!”
陳曼芯躺在牀上眨了眨眼,懷疑地說道:“娘您說什麼?她生的是女兒?怎麼可能?她懷的不是兒子麼,好幾個郎中都說她懷的是兒子,怎麼會變成女兒的?!”
陳夫人苦着臉說道:“這我怎麼知道,可能是那幾個郎中都看錯了,剛剛楊媽說她生的確實是女兒!”
陳曼芯躺在那裡像着了魔一樣念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女兒,她分明生的就是兒子,您騙我、您騙我!”
陳夫人心疼地說道:“芯兒,你別這樣,這都是命,是老天爺不讓你這麼作,我看還是算了吧,好好養着這個女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或許張淑婉生的也是女兒呢!”
陳曼芯道:“不行!我不能指望萬一,我就要一定的,我要兒子,我只要兒子!”
這時只聽門外有人說話:“雲珠姐姐,我家側王妃讓我來打聽一下,王妃生了沒有?”
雲珠說道:“生了,剛剛生的?”
“那是男孩兒是女兒啊?”
雲珠支吾了一下說道:“這個我也沒聽清,你等會,我進去問問。”
說着進到裡面來,問道:“王妃,側王妃那邊打聽孩子是男是女,我要怎麼說?”
陳夫人還沒說話,陳曼芯突然叫道:“男孩兒!當然是男孩子,本妃生的是男孩兒,本妃是正妃,生的兒子肯定會被立爲世子,你讓張淑婉那賤人死心吧!”
她雖然是在叫,可是剛生過孩子身體太弱,叫出來的聲音也沒多大。
雲珠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道:“是,奴婢這就去告訴她。”
說完她轉身出去了,對來問的那個侍女說道:“我家王妃生的是男孩兒。”
那侍女應了一聲離開了。
陳夫人聽着外面的對話急道:“曼芯,你怎麼還這麼說,我們連男孩兒都沒有了,你還說是兒子,這要是被人拆穿了怎麼辦?!”
陳曼芯道:“我不管,我只要兒子,娘,你再去給我找,立刻找,看城裡誰家剛生了兒子,您給我抱來,我這裡先不讓別人看到孩子。”
陳夫人連道:“不行啊不行啊,這麼着急,你讓我上哪去給你找……”
陳曼芯又哭起來,抽泣着說道:“娘,求您了,您就幫幫女兒吧,您如果不幫,我就、我就活不下去了,我現在就死了好了!”
她剛剛生完孩子,又這樣傷心,陳夫人又受不住了,只好說道:“行,那娘就再給你找找,只是你這邊千萬看好,別讓孩子露了餡!”
“嗯嗯,我知道,除了雲珠,我不會讓任何人碰這孩子的,您快去吧。”
陳夫人無奈只好再次急匆匆出府,去給陳曼芯尋找剛出生的男孩兒。
再說安西侯府裡的展紅菱,雖然梁氏對她諸多不滿,但是對她的孩子還卻很在意,那畢竟是秦家的後代,就算不是她的親孫子也是秦家的指望,所以早在秦昭還沒出徵的時候她就已經把接生的婆找到府裡來。畢竟展紅菱是雙胎,很可能比正常生得早。
而翠蘿這些日子也一直在緊張着,雖然她自己生孩子時覺得沒什麼,可堅展紅菱還是份外擔心,每天跟着着她,見展紅菱稍微有佔爲妥就詢問。
就在陳曼芯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展紅菱吃過午飯到花園裡散步,可是走了沒多久就覺得肚子疼,跟翠蘿說道:“翠蘿,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好像抻到了。”
翠蘿連忙問道:“怎麼個不舒服法?是疼還是難受。”
展紅菱說着已經直不起腰來,一手捂着肚子說道:“是疼,越來越疼了。”
翠蘿忙道:“那恐怕是要生了,快點,我們回屋去。”
她一邊扶展紅菱往回走一邊讓其他丫鬟去叫接生婆過來,同時再通知梁氏。
展紅菱肚子疼走得慢,待翠蘿扶着她回到屋子裡的時候梁氏和接生婆已經到了,梁氏自己沒生過孩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翠蘿把展紅菱扶進屋後便張羅着燒熱水、找襁褓什麼的。
展紅菱懷孕的時候一直注意運動,以爲生孩子會比較順利,可是生的時候還疼得死去活來,一直折騰到天黑也沒能生下來,接生婆說她可能是年齡有點大了,骨縫實在太緊。
秦昭不在,梁氏急得不行,生怕展紅菱或者孩子有點什麼閃失自己沒法向秦昭交行。
秦銘的妻子姜氏和兩房妾室也和她一起在展紅菱的門外守着,見她着急的樣子,說道:“母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沒準是這個接生婆不行,不如您再派人找兩個回來吧。”
梁氏聽了她的話深以爲然,連忙又派人出去找接生婆。
事有湊巧,她派的人急匆匆跑出侯府後門的時候,正好到處給陳曼芯尋找男孩兒的陳夫人從府門前路過,聽到兩個僕人在門外大聲商量:“你支瓣找東街的於婆子去吧,我西街看看,聽說那裡也有一個接生婆……”
陳夫人的心念一動,對啊,展紅菱與到生的時候了,她那可是龍鳳胎啊,肚子裡兩個孩子,多數是一男一女,就算不是的話,如果是兩個男孩兒呢……
想着她把心一狠,叫停轎子,下轎進了安西侯府。
她來的時候六神無主的梁氏又去了佛堂,在菩薩像有唸經祈禱,請菩薩保佑展紅菱母子平安。
陳夫人進府的時候下人們要麼在展紅菱的院子裡守着,要麼都已經休息了,一直走到梁氏的院子才見到一個婢女,朝她問道:“你家老夫人呢?”
婢女說道:“老夫人在佛堂爲夫人祈福呢,我家夫人快要生了。”
“哦,你去向她稟報一下,就說我來了。”
伸堂離梁氏的院子不遠,婢女快步跑去。
梁氏沒想到陳夫人會在這個時候來訪,只好心慌意亂地出來迎接。
見面說道:“哎呀陳夫人,您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陳夫人笑道:“怎麼,聽秦夫人這話的意思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啊。”
梁氏一直覺得自己比人家矮一頭,那敢那樣說話,只好說道:“哪裡,只是天這麼晚了,估計前面府門都關了,沒想到陳夫人可以進來。”
陳夫人說道:“我還真不是從前門來的,我是從後門進來的,剛剛從你府後門路過,聽說安西侯夫人生了,我想着這樣的喜事我得來祝賀啊,所以就自己進來了。”
梁氏嘆氣道:“唉,還沒有生下來呢,這都折騰幾個時辰了,我都快急死了。”
陳夫人說道:“沒事的,生孩子那是多大的事,哪有說生就生的,折騰幾個時辰是時間短的,時間長的都要生上一兩天,我前後生過三個呢,這些我最知道,走,咱們還是到你屋裡說去吧。”
梁氏就算再沒心情也得陪着她,兩人便進到梁氏的屋子裡。
進來之後陳夫人向端茶的侍女看了,說道:“喲,這還是個姑娘家吧,我們要說的這孩子不宜聽,還是讓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