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返回住處,我告訴小叔和雜毛小道,說這裡不安全了,我們需要趕緊轉移。
小叔問這是爲何,我便將剛纔在樓下碰到了邪靈教右使洛飛雨的小妹、前代左使兼掌舵人的外孫女洛小北,並且與她的一番交談給他們說了出來。
一番講述完成之後,雖然我只說了大概,但雜毛小道這猴兒精的傢伙還是聞到了其中的重點,嘿然笑道:“小毒物,雖然我縱橫花叢,但是不得不佩服,對於十八歲以下的女孩子,你的魅力真的要比我高太多——難道是你臉上這道疤,讓你更加具備硬漢氣質麼?說說吧,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聳了聳肩膀,說人家自個兒的內鬥,拉我去做槍靶子,你說我樂意麼?
小叔在旁邊有點奇怪地說道:“爲何不樂意,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要想滅亡邪靈教,挑動他們的內鬥,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啊?”
我說可是我爲什麼要滅亡邪靈教呢,那是大師兄的事情啊?
小叔:“……”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般地步,我們立刻退了房間,離開了這家招待所,換了另外一處落腳,到了下午的時候,我接到了林齊鳴的電話,告訴我,有消息說慈元閣的那名坐閣道人出現在云溪區一帶附近的村落裡,想來應該也是根據手上的鱗甲,推算出了真龍大致的方位。
我表示了感謝,並讓他繼續跟進,有任何消息都要主動彙報。、
聽到這話兒,林齊鳴破口大罵,說有沒有人性啊,天天通過貓兒支使我,老子現在在度假,知道不?而且老是這麼越級調查,總有一天我會被查處的!聽到他的抱怨,我嘿然一笑,說老林,誰敢查你,你直接報許老的名號,相信就不會有麻煩了。
林齊鳴在電話那頭悶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行,你牛波伊,看來我就是個做小弟的命,陳老大走了,輪到你狗日的來使喚了。”
雖然林齊鳴在電話裡喜歡唧唧歪歪,但是做事情卻很踏實,提供的消息也很準確,當天下午我們便趕到了云溪區,虎皮貓大人展翅高飛,圍着四周旋轉一圈,回來的時候,跟我們說的確感覺到一股很威嚴恐怖的氣息殘留,看來林齊鳴提供的消息不假。
前文我們有所提及,這偌大洞庭湖,八百里方圓,牽涉到幾十個縣市,想要確定位置,實在太難了,而林齊鳴此番情報,卻是給我們省了許多氣力。
且不管他如何神通廣大,我們三人在虎皮貓大人的指引下,避開了大路,專挑蹊徑,沿着鄉間行走。
這出了城,兩邊的景色便有些蕭瑟,落葉累積,寒冬凝霜,所幸我們三人身上都有底子,又是一路疾奔,倒也不會覺得有太多的寒冷。不知不覺,天色便有些昏暗下來,我們來到了一處偏離公路的小村莊,不過那虎皮貓大人頗爲不靠譜,之前還不時下來給我們作指引,這會兒居然半天不見蹤影了,讓我們頗覺得奇怪。
我們三人擡頭望天,突然雜毛小道凝目一瞧,指着北斗星方向喊道:“我艹,那是啥玩意?”
我擡頭一瞧,卻見一道翼展四米的黑影在天際掠過,然後飛入了左邊的山林去,隱沒在薄薄的霧霾中。瞧見這道黑影,我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雖然我們無數次領略到那頭體型肥碩的鳥兒身上的神奇之處,然而瞧見那道黑影似乎也不是尋常鷹鷲,虎皮貓大人倘若有個什麼閃失,我們還真的擔待不得。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誰也飛不上那高空,助它一臂之力,而且更讓人鬱悶的事情是,那肥母雞也不知道回返而來,由我們來對付它。
將視線收回來,雜毛小道吸了吸鼻子,說小毒物,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有一股子濃郁的屍氣傳入鼻中,眉頭一皺,說這村子是死了人麼?
小叔點頭,說應該是吧,你們沒有聽到遠處那村子裡,有哀樂傳來麼?我擡頭瞧了眼兩裡地外的那個小村子,又看了看附近的天色,出言說道:“天色已晚,我們總是要找個地方歇歇腳的,老蕭,你一會兒扮上道士模樣,說不定還能從主家討一碗酒來喝。”
雖然這一下午的路途並不會太累,但是沒有人願意大冬天的還在外面餐風飲露,找一處落腳的地方休息,那也是正理,雜毛小道和小叔都點頭說是,自當如此,於是一合計,先不管虎皮貓大人那個賣騷的肥母雞,三人便朝着村子裡走去。
這個村子依山靠湖,並不算大,一眼望去也就二三十戶人家,想來只是一些上岸的漁民所組成的自然村,因爲遠離公路,發展得也不算好,走近了看,大多數房子都是破破爛爛的,都上了些年歲,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值得一提的,就是從村口岔到湖邊,那兒有一個小廟,小兩間平房,不過屋頂有尖,跟尋常土房子有所不同。
我們順着這村子的爛路往裡走,村口有幾家都黑乎乎的,只有往裡走,中間辦喪事的那家燈火敞亮,顯然村子裡大部分人都去了那兒。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進村子我就感覺有些壓抑,如芒在背,總感覺哪裡不自在。突然,我心中一動,猛然回頭,朝着村口第一家瞧去,但見窗戶後面有一張慘白的小孩的臉,一雙黝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瞧着我們呢,待與我的目光注視,立刻迴避,倉惶地逃入黑暗中。
我心中感覺更是不祥,回頭跟身旁兩人說道:“老蕭,小叔,這個村子有些古怪啊,我總感覺瘮得慌……”小叔點了點頭,說看來不止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這個村子死氣濃重,並非只有那戶辦喪事的死人所發出來的。
這時天上開始下了些毛毛雨來,淋在身上,寒風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雜毛小道藝高人膽大,催促我們快走,是神是鬼,走過去瞧一瞧便是啦,怕什麼呢?
我心想也是,便不再多言,繼續往前面走去,快走到搭着靈棚的那人家時,黑漆漆的路邊坐着一個老頭兒,瞧見我們三個外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突然咧嘴笑了,嘿嘿地說道:“我家的粉蒸肉蠻好吃的,你要不要嘗一嘗啊?”
雜毛小道直接應聲道:“是不是啊,超度完你我們再吃一下看。”
那老頭兒一聽這話,身形一晃,竟然就消失不見了,而我們的耳邊還有一聲不甘願的吼叫:“滾開,老漢我不想走,你們這些外鄉人,趕緊滾蛋!”
聽到這咆哮,我才幡然醒悟,這老頭兒身形恍惚,可不就是一縷魂魄牽掛麼?
我在第一時間裡竟然沒有瞧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抿着嘴,然後跟着雜毛小道、小叔快速跑到了搭在院子裡的靈棚旁邊,這時外面的雨開始大了起來,那雨點噼哩啪啦地擊打在靈棚頂處的三色塑料布上,雨沫飛揚。這靈棚裡面,正中放着一口棺材,旁邊有五六個敲木魚、吹嗩吶的草班樂隊,前面有三張麻將桌,十來個人正打得熱火朝天,在角落有一臺二十五寸的大彩電,頂上有臺dvd,正放着周星馳的電影《百變星君》,四五個熊孩子圍着火盆,看着正樂。
見我們三個人從外面跑進來,打麻將的人都停住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蠻橫漢子站了起來,他是這裡的主家,招呼我們,問幹嘛的。
雜毛小道並沒有換上那身道士的行頭,不過卻並不怯場,直接上去一頓忽悠,說我們剛纔在村口見到這死者的魂魄了,並不安息,所以便進來察看一番,如有可能,也可以幫忙超度。
那農家漢子將信將疑,告訴我們,說他老爹死後,他也是按照禮數,風光大葬,花了不少錢呢。這明天就要下葬,怎麼可能不安息?雜毛小道一通說,有理有據,頗爲神棍,然而旁邊卻有兩個催促,說莫理這幾個騙子,趕緊過來打麻將。
聽得這話,那漢子便也不理,讓我們一邊待着去,不要來煩他。
吃了閉門羹的雜毛小道一臉鬱悶,回望過來,小叔上前討話,問這外面雨大,能不能借宿一夜?
那蠻橫漢子剛纔被同桌取笑了,這會兒也是沒氣可撒,不耐煩地喊道:“滾一邊兒去,再吵吵,信不信我把你們和我爹一起,給埋了?”
得,碰到這樣的主家,真的是沒有半點道理好講,我們也不好跟這些普通人計較,於是轉頭出了靈棚,剛走幾步,這時聽到後面有人叫,回頭看去,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婦女,端着一個蓋着白紙的海碗過來,還塞了一把紙傘給我們,低聲說道:“我家男人剛死了爹,心裡煩悶,性子又急,你們千萬別見怪。這裡有些吃的,不多,將就着填飽肚子,順着這條路往下走,湖邊有座龍王廟,你們去那裡避雨就好了。”
她匆匆說着話,那靈棚裡傳來了蠻橫漢子的呼喊:“常昭君,你又拿老子的錢去做人情?趕緊回來,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那婦人推了我們一把,匆匆返回去,我捧着手上這巨大的海碗,苦笑,說走吧,咱們可真夠倒黴的。
我們三人無語,來到了那個龍王廟,剛一進去,便瞧見裡面竟然有火堆。
我眉頭一皺,這裡居然也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