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這人,正是昨日酒樓之上摸我腰間的傢伙,我心中一驚,轉身靠牆,然後快速朝着四周望去,接着炁場全開,感受着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危險。說實話,在那一刻我的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了——雜毛小道這找的什麼破地方,還說隱秘,結果轉天別人就找上門來了,果真不靠譜。
瞧見我這般緊張,那個假小子卻笑得更歡了,徑直走到我面前來,跟我打招呼:“嗨,早啊,陸左!”
這聲音清脆婉轉,不是魯東那東夷迷幻殺戮陣中的小妖女洛小北又是誰?
這小魔女一聲自然親切的早安,將我弄得有些懵,捏着鼻子迴應,說早……呃,你怎麼過來了?
洛小北聳聳肩膀,說我外婆是湘湖人啊,我是來這邊過年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
飛快地感應了一遍周圍,我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埋伏,或者異常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嘿然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找到我這兒來的?還有,你能不能把你這張假得讓人想要作嘔的人皮面具給撕了,或者閉嘴,別用這娃娃音說話,這種不和諧的場景,你知道有多膈應人麼?”
洛小北噗嗤一笑,手往臉上一抹,便露出了俏麗精緻的面容來,肌膚滑膩似雪,眉目如黛,紅脣一點,端的是一個讓怪叔叔垂涎的青春美少女,花樣小蘿莉。
將人皮面具撕下來之後,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說啊,真不錯,好放鬆啊。你的建議不錯,我也覺得帶着一張呆板大叔的臉孔,着實讓人難受。而且我告訴你喲,這面具做得也差,不比你們的精緻,昨天我瞧了半天,到後來逼你出手的時候,才最終確認是你和那雜毛道士來了。呃,你不要一副全神皆備、像看到恐龍的表情好不好,我過來找你,不過是想讓你請我吃早餐而已。
我對這個小魔女的手段心有餘悸,在她的面前我總有一種深深的屈辱感,覺得自己的智商被這個喜怒無常的美少女給直接碾壓,憋屈得很,要是有可能,我恨不得將這妹子直接給擊殺了,也遠遠好過被她耍來耍去,隨意玩弄。
面對她熱情而友好的提議,我冷着臉,直接回複道:“我們好像並不是朋友,所以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便是了,不用繞這麼多圈子。”聽得我這絕情冰冷的話語,我面前這美少女立刻一副垂淚欲滴的模樣,哽咽着說道:“你、你這個負心的男人,人家的初吻都被你奪走了,你還這樣子對人家,你……”
得,這女人一旦施展起小手段出來,還真的是讓人頭疼,這招待所一樓門廊並不算大,坐在櫃檯後面低頭算賬的老闆娘聽到了我們後面一截對話,不由得側目瞧過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倘若我要再說出什麼別的話語,只怕這老闆娘就要上來幫腔了。
哭笑不得的我左右瞧了一下,發現也沒有什麼危險,而且對付洛小北,在修爲上我還是有些自信的,再說她此番前來,必然是有些重要事情,我聽一聽她的說辭也無妨,所以也不再擺出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點了點頭,說好,隔壁有家牛肉粉,味道還是不錯的,走吧。
聽到我說了這話,洛小北立刻抹乾眼淚,一臉的笑容,伸手過來將我的胳膊挽起,喜氣洋洋地說道:“我就知道陸左哥你對小北最心軟了,好的,你說吃什麼那就吃什麼,我都不挑!”
她倒也是毫不客氣,直接就與我手挽起手來,讓我覺得頗有些不習慣,不過還好,倘若是別的女人,我多少也會有些尷尬,但是洛小北這般挽着,胳膊上感覺倒跟平常無異,讓我也自然了些,於是在那招待所老闆娘詫異的目光護送下,我們走出了招待所。
出了門,我才記得給雜毛小道打電話,說我去吃早餐,要不要給他打包。
雜毛小道昨天養劍至深夜,清晨睡得有些迷糊,問我怎麼這麼早,一個人麼?我說不,跟一個小美女。他問朵朵?我說不是,就是昨天酒樓上面遇到的那個……雜毛小道聽懂了我的話語,在沉默了兩秒鐘之後,陡然罵了我一句:“大爺的,你真禽獸啊,那飛機場妹子成年了麼……”
我趕緊掛了電話,瞧見洛小北鬆開了我的胳膊,一臉寒霜。
我知道她定是聽到了雜毛小道的話語,腦子一轉,也批判道:“那個雜毛道士就是個色狼,只喜歡你姐姐那種豐滿美型的女子,不過他卻不知道,這人有百般好,花有千樣紅,各有各的好,你不要理他啊!”洛小北聽了我的補救,終於沒有將我劃到雜毛小道那一類去,而是撅着嘴說道:“那個雜毛道士,真不是個好東西,枉我還總跟老姐提起他呢——哼,死色狼。”
到了早餐店,我們落座之後,點了餐,我便開始直接問道:“小北,說實話,我們現在與邪靈教已經是勢不兩立了,你還過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情?”
經過對雜毛小道特殊審美觀的一番批判之後,洛小北與我親切許多,直接翻眼反駁道:“我姐是邪靈教的人,我又不是,小佛爺請了我幾回,我都給否了,所以你不要以爲我在給你設陷阱,今天過來呢,只是跟你敘敘舊而已。”
敘舊纔怪,這個洛小北看外貌那叫一個清純可愛,然而吃過無數苦頭的我卻知道這小妮子根本就是屬蓮藕的,心眼多得我都數不過來。見她不說真話,我心中默默合計着,也沉默了,待老闆將那香氣四溢的牛肉粉端上桌來的時候,便也不客氣,呼嚕呼嚕地吃着,不一會兒便吃完了,然後拿紙巾擦嘴,看着洛小北一根一根地挑着粉絲,慢條斯理地吃着。
她是北方人,到底不適應這種辣椒油鋪滿整碗的牛肉粉,不斷地皺着眉頭,我也不說話,就看着。
吃了小半碗,她吃不下了,我便結了帳,說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回去睡個回籠覺了。到了這兒,洛小北終於開口了:“我是揹着我姐姐過來找你的,真有事,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聊吧。”
幾分鐘之後,附近的小公園內,林深幽幽,我和洛小北緩緩走在這落葉鋪墊的小道上,她告訴我,說她之所以過來找我,是想與我合作,一起將小佛爺給趕出邪靈教。
聽到她這話語,我當時就嚇了一大跳,詫異地說這怎麼可能,整個邪靈教都得聽從那掌教元帥的招呼,我和你合作,就能夠將小佛爺給趕出邪靈教了,異想天開吧?
洛小北噘着嘴,瑩白的小臉上滿是不屑,說沒膽鬼,你不去做,怎麼知道做不了呢?
我有些好奇,說那你倒是給我講一講,我們該怎麼去做?
洛小北瞧見我點頭了,十分高興,拍着手說道:“很簡單啊,那個農民企業家的心思黑得很,明裡面從那個兄弟會手上拿錢,發展自己的勢力,暗地裡卻根本不會配合他們淨化人類的計劃,而是直接想要將這世界毀滅重生——其實這兩種我都不喜歡,現在活得挺自在的,幹嘛要沒事找事啊?我想好了,我們只要蒐集到足夠的證據,表明了小佛爺其心不軌,然而將這些交給他的外國合作者,到時候就會被那頭金融怪獸給拋棄、翻臉,甚至直接幹掉他,而我外公又有很多舊部和支持者,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翻盤了?怎麼樣,敢不敢幹?”
聽到這麼多秘辛和洛小北的A計劃,我摸了摸鼻子,心中震撼,嘴上卻說道:“是啊,邪靈教易主,你老姐成了掌教元帥,這是好事。不過關我什麼事情,我又有什麼好處?”
我這般說,倒是將洛小北給直接問住了,她一楞神,眼波流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好處啊?要不然……你看本姑娘花容月貌、清純可人,不如我嫁給你吧?好不好……”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妮子居然直接來了這麼猛的一句話,連忙搖頭說算了,算了,我可惹不起。
洛小北氣得哇哇大叫,直想衝上來踹我。我們笑鬧一番,我看了一下手錶,然後跟她說道:“提議很動人,不過說實話,我就是個很平凡的普通人,拯救世界和平的責任輪不到我頭上來,所以,抱歉了……”
我轉身離去,洛小北在我後面咬牙切齒地喊道:“要不是這世界上能夠打敗他的人,只有你,你以爲我願意來找你啊,你這個懦夫!混蛋、王八蛋!”
聽得洛小北一連串的罵聲,我頭也不回,快步走開,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道疾風,一閃身,回手一捉,卻是一把鋒利的飛刀。抓着這把飛刀,我有些惱了,橫眉看去,卻見洛小北恨然說道:“不合作,那麼以後就是敵人,別讓我再看到你!”
這句話一說完,她微微一閃身,朝着樹林中跑去,不一會兒便不見了。
我有些發愣,不知道這個小妞此番前來,到底爲了何事,示威麼?正愣着神,結果我握刀的手開始發麻了,一股黑氣蔓延,雖然迅速被我體內的金蠶蠱氣息吞沒,但是我的臉那一刻還是黑了起來——尼瑪,這小妮子翻臉還真的是跟翻書一樣,居然在飛刀上面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