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現在，她知道那藥劑的作用了。
當藥劑才注射進身體，她就能清楚的感覺到心跳加速，血液涌動，身體內好似有一股力量涌出。
而在她攻擊餘夕的時候，不管是力氣和速度上，她都明顯的佔了優勢。同時，她感覺那時候的她真的是瘋了。
餘夕順着田莉莉的手微頓，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餘夕……你會怪我嗎？”
餘夕緩緩擡眸，對上田莉莉的眼，目光堅定的搖頭，“我說了，我沒怪你。”
“太……好了。”田莉莉的渙散的眸涌上一抹釋懷，“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是！當然是！”
“可是……我以前……”田莉莉灰敗的脣是歉意的笑，“和你一起，只是想……你能襯托我……幫我做作業，爲了逃晚自習打掩護……還有……”
“別說了，我都知道。”餘夕彎起脣，一滴眼淚順着鼻樑滑下，“不過你還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是唯一的朋友。”
田莉莉頓住，渙散的眸忽的閃過出水光，嘴張了張，卻只有喘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餘夕下意識的想去握田莉莉的手安撫她，卻忽的想起，她的雙臂都不見了，何況是手。
主要到餘夕在身側小幅度的摸索動作，田莉莉眼淚順着眼角低落在枕頭，“餘、餘夕……謝謝你……”
“你先別說話，先休息一下！”
田莉莉輕輕搖了搖，剛纔還完全沒有一點力氣的身體忽的好些又有力氣涌出，全堵在胸口，身體都有些抽搐，“我不行了，謝謝你最後原諒我，還來看我……送我最後一程……”
餘夕是發現了田莉莉的不對勁，一臉焦急，“莉莉，你先休息一下，我們慢慢說好嗎？”
“沒……時間了……”田莉莉眼角的淚涌的更兇，“你要活、活下去！”
“會的！”餘夕不停點頭，“我會活着，好好的活着。”
“我媽……跟她說……我錯了……”田莉莉說三個字喘一次，斷斷續續，聲音也有些模糊，身體抽得更厲害。
餘夕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伸手去按住她，可是又不敢，站在原地，手伸了又伸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餘、餘夕！”田莉莉眼底剛涌上的那抹光瞬的消失，臉上的表情有些恐懼，“你還……還在嗎？爲什麼我看不、不懂到你！”
“在！我在！”餘夕急急的迴應着，手伸出頓了頓，隨後覆在了田莉莉胸口的位置，顫抖着，像剛纔那樣爲她輕輕順氣，雖然她知道，完全沒用。
是感覺到了餘夕的手，田莉莉臉上恐懼的神情漸漸消失，身體也漸漸恢復平靜，同時，喘息也弱了下來。
幫田莉莉順着胸口的餘夕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快速微弱下去的呼吸，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掉，但是她無能無力，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餘……夕……”
“在，我在這裡！”
“你……今天……好漂亮……”
“……”看着田莉莉目光灰暗了下來，眸子完全沒有焦距，餘夕緊緊抿着脣，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手顫抖得越發厲害。
“好……漂亮……”田莉莉低喃着，眼睛緩緩合了起來。
是真的好漂亮……秀氣的眉眼，挺直的鼻樑，還有她一直想要的菱脣……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餘夕……
簾子外，貝麗弗轉眸睇向格瑞恩，“真是感人呢。”
“……”格瑞恩眼底閃過一抹不悅，掀起眼看向那銀色的簾子輕噘了一下脣，“你覺得是你和她，誰能活着。”
“呵……我對我自己很有自信。”貝麗弗說着，微微傾身，湊近耳際輕吐着熱氣，“只要你不幫她作弊。”
對於格瑞恩的研究，研究的是什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在相同的藥劑注射量的情況下，那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是她對手！
“你倒是很自信。”格瑞恩脣角勾起一抹淡淡嘲諷的笑。
貝麗弗輕哼一聲，“我最希望的倒是你最後能遵守你的諾言。”
“呵……你擔心的東西好像錯了。”格瑞恩緩緩轉眸，“那是活下來才用擔心的事情。”
貝麗弗擰眉，“什麼意思？”
“我從不食言，你應該知道。”格瑞恩緩緩站起身，“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擔心的問題不是我。”
“……”是感覺到了格瑞恩有些不悅，貝麗弗沒再吭聲，只是看着格瑞恩走到簾子前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病牀前，餘夕傾身，抱着已經沒有呼吸的田莉莉閉着眼，緊咬着牙根，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能清楚的聽到格瑞恩和貝麗弗在外面說的每一句話，她不想再聽到更多諷刺的話語！
格瑞恩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餘夕身後便頓下腳步，垂着眸看着她不停顫抖的肩。
半響，餘夕微微擡起頭，調整了又調整呼吸，直到感覺自己能正常說話了，纔開口，“可以求你件事嗎？”
“什麼事？”
“別把她裝進箱子，給她件衣服……”餘夕抽吸了下，頓了頓又道：“就算埋在雪地也可以！”
她抱住田莉莉的時候已經知道，田莉莉的身上根本沒衣服。
她無法想象，田莉莉赤裸着身體被裝進箱子裡，然後被拍成現場照片，而那些照片很可能會上報紙，上頭條，上雜誌，上電視！會有千千萬萬的人看到！
格瑞恩難得的擰了眉，“爲什麼？”
爲什麼？餘夕輕輕放開田莉莉已經冰冷的身體，然後將凌亂下滑的白布整理好後轉身面向格瑞恩，“我不想那麼多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不想讓人家看到她這個樣子？“我會幫她化妝……”
“心領了！”沒等格瑞恩說完，餘夕便沒忍住的厲聲打斷，“那樣子更不堪！”
不堪？！
見格瑞恩擰眉，眼底是不悅，餘夕深吸了口氣，軟下聲音，“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將屍體裝在箱子，也不明白你爲什麼還要挖了她們的眼珠給她們化妝……但是……那些在我眼底看着都很恐怖……”
此刻的餘夕心裡很煩悶，很暴躁，說不什麼感覺，想摔東西，想大聲的吼出來，甚至想……一刀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真正的，一刀殺了他！
不管田莉莉對她做了什麼，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逼的，而這個男人不僅削了她的雙臂和雙腿還殺了她！可是……她還必須在這裡低聲下氣的求他！
現實怎麼可以怎麼殘忍！怎麼可以！
“……”格瑞恩沒吭聲，靜靜的聽着餘夕說。
“所以……”餘夕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白褂，“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