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麗弗是聽到了餘夕的問格瑞恩的話，不由得的眉梢微挑，嗤笑了聲，“你是來感受勝利的喜悅還是來懺悔？”
笑話？
餘夕擰眉，剛要出聲，格瑞恩已經開口，“貝麗弗，不管是什麼好像都不關你的事。”
許是沒想到格瑞恩會幫餘夕說話，貝麗弗脣角的笑微僵，緩緩轉眸看向格瑞恩，“你對她很特別。”
“這是優勝者的獎勵，不是特別。”格瑞恩垂了垂眼瞼，隨即轉眸對餘夕道：“你不是要見她嗎？”
什麼叫優勝者的獎勵？
餘夕聽得有些糊塗，正疑惑，格瑞恩後面那句話便讓她沒時間思考，連忙步下階梯朝着那簾子走了過去。
不管是什麼意思，都有機會問的，現在……
餘夕在簾子前頓下腳步，伸出手，本想掀開簾子，沒想指尖才觸上那簾子的冰冷便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縮了縮。
深吸一口，餘夕嚥了口口水，不停在心底告訴自己。
最多也就是和現場照片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照片嚇人，那多半是自己的恐懼心理所致。
而田莉莉不一樣，那是她從小到大認識的人，是她的發小，同學，好朋友！
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餘夕牙根一緊，伸手一把將簾子掀開。
簾子有些厚重，背面呈黑色，感覺是防水的材質，而簾子後的空間不小，入眼就是兩張病牀，而病牀旁邊和後面擺了很多醫療器具和設備。
餘夕擰眉，看着其中一張病牀上躺着的田莉莉心跳快了起來。
是的，田莉莉，就在距離她不過三米的一張病牀上，身上蓋着白色的布，只露出腦袋。
空氣的味道也變得不一樣，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而從蓋在田莉莉身上的白布的形狀不難看出……她的腿……應該已經沒了……
餘夕往前手，緩緩放下手中的簾子，身後傳來格瑞恩的聲音。
雖然他說的是英文，看是還是能聽出大意說的是，‘看起來心情不錯。’
應該是在和貝麗弗說話吧……
餘夕擰起眉，朝着病牀走去的腳步有些沉重。
“穩操勝券心情自然就好。”
這是貝麗弗的回答，用的是中文，好似就怕餘夕聽不懂似得。
腳步頓了頓，餘夕手緊緊揪住了自己白色褂子，繼續往前走。
在病牀便停下腳步，餘夕目光落在田莉莉那張白得跟紙一樣的臉上，然後是她緊閉的雙眼，隨後是灰白的脣，緩緩下移。
屏住呼吸，餘夕的視線停在了田莉莉胸前微微起伏的白布上，雖然很輕很微弱，但是證明着，此刻的田莉莉……還活着！
不知怎麼的，心有些激動起來，餘夕喚出聲，“莉莉……田莉莉……”
田莉莉不動，但緊閉的眼瞼卻輕輕動了下。
餘夕下意識的伸手向去晃田莉莉的手臂，結果卻撲了個空。
沒了？！
餘夕的心猛然跳漏一拍，嗖的一下縮回手，目光落在那被她一碰就陷下去的白布上。
脣有些抖，餘夕嚥了口口水，再度伸手，兩指輕輕捏住白布的一角剛想掀開，一個虛弱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別……看……”
餘夕猛然掀起眼，朝着田莉莉看去，只見剛纔還雙眸緊閉的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
“莉莉！”
田莉莉灰白的脣若有似無的揚了揚，“對……不起……”
對不起？
餘夕的心頭一怔，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發緊，又好似胸口堵了什麼東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說什麼？安慰嗎？
太可笑了，安慰什麼？
你會沒事？還是你堅持住？
好像不管說什麼對現在的田莉莉來說都是一種諷刺一種虛僞！
餘夕垂下眸，也不說話，忽然有些後悔到這裡來，也明白了剛纔貝麗弗那聲嗤笑和譏諷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餘夕……你……怪我嗎？”
餘夕聞言連忙掀起眼看向田莉莉不停搖頭，“不、我沒有，真的。”
田莉莉的脣依舊是那樣若有似無的揚着，目光有些渙散。
餘夕見她不說話，就是這樣看着自己，有些急，“其實……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那天……那天我丟下你自己跑了。而且……而且之前我對你還下那麼重的手……”
“餘夕……”是感覺到了餘夕的語無倫次，田莉莉輕聲將她打斷，“那天的你……好酷……”
“？！”餘夕眸子微張，“莉莉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拿着匕首……指着我的時候，你好酷……”
“……”餘夕心不知怎的，瞬的酸澀的難受，一點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完全沒有防備。
“別哭……你從小就不愛哭。”
“……我、我沒哭。”餘夕連忙擡手，手背粗魯的擦過眼睛。
“你一定要……活下去……”田莉莉氣息有些喘了起來，“我本來有很多話想和你說的……”
注意到田莉莉氣息變得凌亂，餘夕擰眉，“你慢慢說，別急，他不會催我們的。”
看着焦急得擰眉皺臉的餘夕，田莉莉虛弱的笑了笑，“我撐不了……多久了……”
“……”餘夕不知道要如何迴應田莉莉的這句話，抿了抿脣，最後問了個很連自己都覺得很弱智的問題，“痛嗎？”
痛嗎？自己是白癡嗎？怎麼可能不痛！而且這明顯的感覺是在揭傷疤！
“不。”讓餘夕沒想到的是，田莉莉還想並不在意，“已經不痛了。”
應她求死的要求，格瑞恩不知道給她注射了什麼，她現在只是覺得累，連掀開眼睛都費力。而且，她很感覺到，生命正從她身體內一點點流逝。
只是，雖然身體已經不痛，但那種躺着滿滿等死的感覺……真的太不好了……
“……對不起。”雖然田莉莉看起來並不在意，但是餘夕還是道歉了。
“別說對……不起。”田莉莉想搖頭，卻發現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只是重重喘了口氣後道：“應該是我……對你說對不起。”
餘夕見田莉莉喘得比剛纔還厲害，連忙伸手輕輕覆在她胸口小心翼翼的順，“你慢慢說，我在這裡呢。”
田莉莉看着餘夕，虛弱的勾起脣角，“那天……格瑞恩和我說……貝麗弗和你，讓我選……選一個……我選擇了你……”
是的，她選擇了餘夕，因爲她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是貝麗弗的對手，不管是身高還是力量。
而且，當時格瑞恩還說了，如果她選擇貝麗弗，她會給她們兩人同時注射藥劑，而餘夕是不被注射藥劑的。
雖然她不明白那藥劑到底是什麼作用，但當時的貝麗弗眼底閃動是興奮，她更不敢選擇貝麗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