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您老暫時先休息一下。”醫院單人病房裡,譚果暫時將檢查過身體的鄒老安排到了病房裡,譚宸派過來的是特調一局的一隊人馬,此刻留下四人處理現場了,餘下四人都跟着譚果到了醫院,兩人在外面戒備着,兩人留在病房裡保護鄒老的安全。
“我沒事,你自己也去檢查一下。”鄒老笑呵呵的開口,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譚果,今天若不是碰到譚家小姑娘,自己這把老命算是交待在這裡了。
一路奔波,鄒老只是血壓有點高,微微缺氧導致的心律不齊,並沒有其他的問題,譚果也放心了,“那我去看看塗哥。”
譚果身上只是些皮肉傷,可是塗剛卻傷的不輕,他畢竟不像譚果耐力好的驚人,他一個人面對血骷髏的四人,能殺了兩人,重傷了另外兩人,塗剛也算是高手了,畢竟血骷髏這些玩命之徒,一個人估計能徒手殺掉五個特種大兵。
而此刻,剛從手術室裡被送到病房的塗剛已經清醒過來了,畢竟還掛念着鄒老的安全,之前若不是實在支撐不住,塗剛也不會暈過去,這會前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麻藥的藥性還沒有過,塗剛已然清醒了。
“你醒了?”更在掛點滴瓶的護士詫異的看着目光銳利的塗剛,快速的將要起身的人又按了回去,“不行,不能起來,你現在必須臥牀休息。”
“和我一起的老者呢?”塗剛此刻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身體,他最後的記憶是譚果贏了,然後自己精神一鬆的昏厥過去了,現在是在醫院,可是看不到鄒老,塗剛依舊不放心。
護士差一點被力氣極大的塗剛給掀翻在地,沒好氣的一瞪眼,“你瞎鬧騰什麼,三個人裡就你傷的最重,那個老人家沒什麼事,檢查之後被那個女孩子送到病房休息去了,你趕快躺好,內臟受損,你才做的手術,快躺下,哎呀,點滴都回血了。”
聽到這裡,掙扎要起身的塗剛又躺回了病牀上,看來鄒老是安全了,可是跟着鄒老出來的四個警衛員到底誰叛變了!
“你這個人是大猩猩嗎?力氣這麼大?”小護士重新掛號點滴,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塗鋼,剛剛他那麼一抓,自己手腕都有些紅腫了。
“對不起!”塗剛連忙道歉着,剛剛太擔心鄒老一時情急之下,出手就重了,看着小護士被掐紅的手腕,塗剛也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你休息吧。”小護士笑了笑,見塗剛這裡沒什麼事了,這才笑着轉身出了病房。
看了一眼一旁的點滴,塗剛已經打算拔掉點滴去鄒老那裡看看,沒有見到人,塗剛怎麼都不放心。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剛打算拔掉手背上針頭的塗剛擡頭一看,卻是兩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塗剛不由戒備起來。
其中高個男人陰着眼走了進來,目光輕蔑而歹毒的打量着病牀上的塗剛,然後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我們是懷華區派出所的,接到報警,今天中午時分你涉嫌在梅家小館非法持槍射傷了劉宇,你的同夥還當場殺害了另一名男性。”
之前的情況太過於緊急,所以譚果和塗剛根本顧不得當時在梅家小館被射殺的殺手,卻沒有想到這邊人剛到醫院,警察就來了,不過想到劉哥那羣人是故意來梅家小館碰瓷的,背後肯定有點勢力,所以警察這麼快找過來也正常。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有沒有案底?過去犯過什麼案子?”高個男人拉過椅子在牀邊坐了下來,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強勢姿態,上挑的三角眼陰森的駭人,“你們這樣的垃圾貨色,我見過很多,不要吃苦的就老實交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話塗剛微微一愣,隨即黑了臉,這還什麼都沒有調查,就用上恐嚇了!看來劉哥那些人敢去梅家小館碰瓷,果真是來頭不小,可是塗剛跟在鄒老身後這麼多年,可不是被嚇大的。
此刻冷冷一笑,塗剛態度強硬的開口:“我剛剛動了手術,現在還是病人,拒絕接受任何調查。”
有人報案,警方要立案調查是天經地義,但是塗剛傷的也不輕,他完全有權利拒絕高個男人的審問調查。
高個男人冷笑一聲,忽然一手掐在了塗剛剛動了手術的小腹上,猛地一個用力,沒有防備的塗剛痛的一哆嗦,黑眸裡陡然迸發出駭人的寒光,他雖然傷的很重,還動了手術,可也不是任人欺壓的角色。
高個男人原本以爲塗剛只能乖乖受罪,沒曾想塗剛突然暴起出手,高個男人太陽穴捱了一拳頭,痛的眼前一陣陣的暈眩,身體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暴怒一吼,“你他媽的還敢還手?果真是暴徒!”
跟在高個後面的小王也是臉色一變的撲了上來,他們都接受過正規的訓練,這會兩個人打一個,還是才動了手術的塗剛,一時半會雙方倒是勢均力敵,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
之前離開病房的小護士再次端着藥返回來,一開門就看到激烈打鬥在一起的三個身影,而塗剛腹部已經血紅成了一片,明顯是傷口已經繃裂了,嚇得小護士驚恐的喊了起來,“你們在幹什麼?”
高個子男人率先停了手,對着一旁的手下小王看了一眼,兩人推開擋在門口的小護士快步的離開了病房,而塗剛也痛苦的跌坐在病牀上,右手捂着腹部的傷口,“麻煩讓醫生過來一趟。”
小護士剛打算轉身離開,可是又怕離開的兩人去而復返連忙跑到了牀頭按響了緊急呼叫按鈕,這才扶着塗剛躺了下來,“那些是不是打傷你的歹徒?醫生一會就會過來了,我就在這裡守着,他們不敢在醫院亂來的。”
塗剛致謝的看了一眼雖然臉色嚇得蒼白,卻還是一臉正氣的小護士,粗重的喘息着,“我沒事,我的手機在哪裡?我需要打個電話。”
這邊醫生趕過來時,塗剛已經和鄒老結束了短暫的通話,因爲病房緊缺,所以鄒老的單人病房和塗剛的病房不是在同一個樓層,不過知道病房裡有譚果的手下保護鄒老的安全,塗剛算是徹底放心了。
高個男人帶着小王離開塗剛這裡之後,直奔五樓的單人病房,劉哥臉色陰沉的站在病牀前,黃毛此刻還在昏睡着,塗剛一槍射中了黃毛的膝蓋骨,骨頭碎裂嚴重,已經沒有修復的可能性了,只能安裝人工膝關節。
可是主治醫生也說了人工膝關節的副作用也會很大,至少颳風下雨的時候膝蓋處會疼痛難忍,到了寒冬更不必說了,而且在劉哥看來就算置換了人工膝關節,黃毛這個弟弟也等於是殘廢了,根本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想到此,劉哥臉黑的像是要滴出墨水來,他就這麼一個弟弟,自己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就想着讓劉宇過的好,可是在南川這地界上,竟然還有人敢將他弟弟打殘了!這些人都該死!
“董哥,情況怎麼樣?”回頭看着開門進來的高個男人,劉哥快步迎了過去,剛打算掏煙,忽然想起之前打鬥的時候香菸早已經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剛要審問,誰知道那小子是個硬茬和我們打了起來,手術傷口又裂開了,護士剛好過來查房,我們就先離開了,不過你放心,該怎麼做兄弟我心裡頭有數。”高個男人拍了拍劉翔的肩膀,青竹幫可是S省第二大幫派。
說是第二大幫派,其實和第一大幫也沒有區別,據說真正的黑道教父是顧家家主,可是就高個的瞭解,顧家這些年幾乎很少出現在黑道上。
青竹幫的勢力不斷壯大,很多人都認爲青竹幫艾家已經取代了顧家的地位,否則青竹幫如此壯大,爲什麼從不見顧家打壓。
劉翔是青竹幫一個不小的頭目,聽說很得艾家少主艾文東的看重,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去做,如今劉翔的弟弟出了事,於情於理高個男人都會幫忙,也算是賣給好給劉翔,日後有什麼事找到劉翔幫忙也容易。
“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董哥你的。”劉翔右手比了個手勢,卻是打算一會讓人送五十萬的現金給高個男人。
“董哥,我要那個男人不得好死!”劉翔陰鬱的眼神狠戾而毒辣,剛傷了他的弟弟,讓他償一命已經是輕的了。
高個男人猶豫了一下,涉及到一條人命多少有點風向,劉翔又比了比手勢,“五十萬只是定金,之後我會再給一百五十萬,而且算我劉翔欠董哥你一個人情,日後有什麼事你儘管開口。”
“好兄弟,你弟弟就是我弟弟,這麼說就見外了!”財帛動人心,高個男人眼神一狠,幹了!以他的手段要弄死個把人也不是太困難。
雖然梅家小館的監控不見了,但是有劉翔這邊的目擊者,那個姓塗的男人是持槍的暴徒,身上又有很多傷,會意外死亡也正常,術後感染或者內臟大出血什麼的都能要一個人的命。
等高個男人離開之後,一直在病房的黑子關上病房的門,看了看四周,忽然壓低聲音開口:“劉哥,人現在還病房裡掛點滴,如果藥水出現什麼問題,即使出事了死人了,醫院方面也會善後。”
多餘的話黑子沒有再多說,可是劉翔卻已經明白了,如果是自己動手,或者是高個男人動手,難免要抹除痕跡,畢竟出了人命,肯定會有人調查。
但是如果人是死在醫院裡的,是醫院的藥水出了問題,那就牽扯不到他們身上了,而且這是南川第一醫院,出了醫療事故導致病人死亡了,醫院肯定第一時間抹除一切痕跡,想到此,劉翔陰冷一笑,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姓塗的男人是怎麼死的了!
此刻病房裡,目送着醫生重新給塗剛包紮好傷口離開了,譚果這纔開口:“怎麼回事?來的是什麼人?”
不可能是血骷髏的人,否則以塗剛現在的狀態早就被殺了,而不是手術傷口裂開,譚果轉念一想,“難道是之前在梅家小館的那些黑幫?”
“兩個來問案的警察,動了點手腳。”塗剛躺在牀上回答,誰曾想說曹操到曹操就到,這邊他話音剛落下,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還是之前的高個警察帶着手下進來了。
“根據目擊者的口供,當時開槍的還有一個女人,看來她就是你的共犯了!”高個男人冷聲開口,銳利的目光看向譚果,“姓什麼叫什麼,都老實交待,我還能算你是自首,否則的話……”
“說我開槍殺人?”譚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聲一笑的開口:“那屍體呢?有沒有屍體在?那些黑幫小混混的口供在法庭上法官只怕也只會信五分吧。”
高個男人眉頭一皺,戾氣從眼中迸發而出,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看起來溫溫順順的,卻是個刁鑽的,接到劉哥的電話之後,高個男人就帶人去了梅家小館,監控找不到不說,連彈殼也沒有,更別提屍體了,要不是地上還殘留着沒有擦乾淨的血跡,高個男人都以爲劉翔那邊在胡說。
可惜梅家小館的人因爲也在打鬥裡受傷了,所以都去最近的門診醫院治療了,四合院裡沒有一個人在,誰也不知道屍體和彈殼是被誰收拾走了,這也是爲什麼高個男人第一個刁難的對象是塗剛,因爲黃毛受傷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子彈也是從他膝蓋裡取出來的。
可是要對譚果下手就困難多了,說她殺人,沒有屍體,而且劉翔的那批手下都是青竹幫的人,真的鬧上法庭了,就如同譚果說的一樣,他們的口供可信度並不高,高個男人原本還想着詐一詐譚果,誰知道她根本不上當。
“劉宇的哥哥報案說你持槍打傷了劉宇,這事不容你狡辯,你的槍在什麼地方?你有什麼案底,都老實交代清楚!”拿譚果沒辦法,高個男人再次將矛頭對準了病牀上的塗剛,隨後冷冷的看向譚果,“現在警方要辦案了,無關人員請立刻立場!”
“有什麼事等律師來了再說。”譚果根本不理睬叫囂的高個男人,之前因爲鄒老身上被安裝了定位器,譚果只能開啓了電磁屏蔽設備才能避免敵人的追蹤,所以她的手機直到剛剛纔有了信號。
一想到自己身上還有臉上的瘀傷,譚果就心虛的掛斷了秦豫的電話,哪裡想到去吃箇中飯就吃出了一身傷,不過如果這些人繼續糾纏下去,譚果只好讓秦豫公司的律師過來一下。
“律師?哼,那也等律師來了再說!現在警方要錄口供!你出去!否則我以干涉警方執法的罪名逮捕你!”高個男人氣焰囂張的對着譚果斥責着,他原本就黑着臉,此刻語氣很兇,若是一般的小姑娘估計都能被嚇到。
譚果嗤笑一聲,吊兒郎當的靠坐在椅子上,“我偏不出去,你敢動手碰一下,我就警察打人!”
高個男人氣的鐵青了臉,雙手使勁的攥緊成了拳頭,卻偏偏拿譚果沒辦法,之前他和塗剛動手的時候已經被護士看見了,這會譚果如果再這麼一喊,或者她更狠一點,將自己衣服從胸口撕扯開,高個男人就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這時,病牀上的塗剛突然痛苦的皺了一下眉頭,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劇烈的涌了上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頭暈目眩之下,塗剛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影,氣息瞬間粗重起來。
“怎麼了?”譚果迅的回頭,不過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塗剛臉色蒼白,臉上冒着虛汗,身體不停的抽出着,眼瞳已經開始渙散。
一手按了荊棘呼救按鈕,譚果一把將點滴針頭拔了下來,一手按在塗剛的手腕處,“塗哥,塗哥,你心跳在急劇加快,可能是藥物過敏反應,醫生馬上就過來了,你堅持住!”
塗剛已經無法開口了,只是動作輕微的點了一下頭,受過專業的訓練,即使如此危險的境況,塗剛依舊放緩着呼吸……
醫生來的很快,原本以爲塗剛的傷口又裂開了,可是一看塗剛此時的反應也急了,“快,立刻給病人輸氧,準備注射……”
譚果退到一旁,高個男人也嚇了一跳,塗剛心臟突然加快跳動,可是此刻心跳又急劇降了下來,整個人已經無法自主呼吸了。
“是劇烈的藥物反應,但是目前不清楚是什麼藥物引起的。”醫生快速的開口,面色異常凝重,病人情況已經非常危險,如果找不到病因來,只怕人就救不回來了。
譚果倏地一下回頭,銳利的目光看向身側的高個男人,“之前那些混混在哪個病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高個男人冷聲拒絕的開口,心裡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只怕是劉翔按耐不住的出手了。
譚果突然一把抓住了高個男人胳膊,將其胳膊反扭住的瞬間,從他腰側將配槍拔了下來,喀嚓一聲子彈上膛,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高個男人的後背,“說,那些混混在哪個病房?”
如果說是其他人奪了槍,高個男人並不擔心對方會開槍,一般人沒這個膽子,這個罪名可不小,可是想到之前劉翔說譚果在梅家小館殺了人,高個男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在五樓的病房……”
一手持槍抵着高個男人的後背,譚果帶着人向着樓梯口走了過去,剛進了電梯,就看見劉翔身邊的黑子也在電梯裡。
“劉哥在樓下大廳。”黑子沒有想到譚果敢持槍威脅警察,鑑於譚果在梅家小館的兇殘,黑子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劉翔的下落,“真的,我這就是要去一樓的。”
譚果看了一眼亮起的電梯樓層的確是去一樓的,這纔沒有多言,左手拿出手機撥通了鄒老的電話,將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我現在就去一樓,鄒老,你讓醫院最好的醫生去手術室,還有讓我的人過去守着,我擔心手術過程裡還會出事,所有的藥物都要經過嚴格的把關。”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一樓,此刻一樓大廳裡,趙紫菲塗着大紅色口紅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艾少,你的消息真靈通,我只是來醫院做個體檢,沒有想到會驚動您的大駕。”
“哈哈,能爲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站在趙紫菲身邊的是個青年,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面容還算英俊,臉上帶着殷勤的笑容,只是即使在微笑,眉宇之間也帶着一股子的戾氣和高傲。
身爲S省最大的幫派的少主,艾文東天生有股子傲氣,在S省這地界上,還從沒有人敢和他過不去,艾文東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了趙紫菲這個性感妖豔的美女,那個時候他只是想要將人玩玩而已。
誰曾想趙紫菲竟然出國留學了,艾文東身邊不缺女人,雖然有些遺憾,倒也很快將趙紫菲忘記了,可是他沒有想到趙紫菲會再出現在他面前,而這一次是以趙家女兒的身份。
趙家嫡系三人都意外的死在空難裡,趙家如今是一盤子散沙,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青竹幫自然也想要吞併趙家這塊大肥肉,新銳科技這一塊就算了,但是海運這一塊自古就和黑幫勢力有牽扯,趙家垮了,艾家自然想要趁機吃下海運這一塊。
所以艾文東對趙紫菲的態度就不再是過去的那種輕佻,如果能拿下這個女人,就能名正言順的接手趙家的海運,至於秦家、唐家和黃家,就讓他們三家去搶新銳科技。
“改日我一定請艾少你吃飯,今天來醫院了,什麼胃口都沒有。”趙紫菲性感十足的撩了一下耳邊的鬢髮。
剛剛負責給她體檢的醫生此刻也拿了幾張體檢表過來了,趙紫菲知道有些結果已經出來了,對着艾文東微笑的點了點頭,邁動着修長的雙腿向着醫生走了過去。
抓到了空隙,一直跟在艾文東身後的劉翔此刻低聲道:“艾少,梅家小館那邊出了一點意外,被三個不相干的人攪和了……”
聽完劉翔的話,艾文東年輕的臉上猛地迸發出一股子駭人的戾氣,他就是看中了梅家小館的菜譜,青竹幫也涉及到了酒店行業,但是南川這邊高檔的酒店太多,尤其是以菜色出名的玉錦閣。
艾文東不是沒想過將玉錦閣弄垮,可是聽說玉錦閣幕後的老闆勢力很大,艾文東試探了兩次,最終都是鎩羽而歸,而對方只讓玉錦閣的崔經理送了一句話過來,“事不過三。”
艾文東知道這是對方的警告,而且前兩次的失敗也讓他知道玉錦閣是個硬茬,所以他就想着從梅家小館入手,只要能拿到梅家祖傳的菜譜,還怕玉錦閣搶生意嗎?
“劉哥!”就在艾文東要開口時,從電梯裡出來的黑子驚恐的喊了一聲,屁股尿流的向着艾文東和劉翔的方向跑了過來。
一看到正主了,高個男人也知道自己安全了,顧不得被譚果奪走的手槍,身體也迅速的向着左邊躥了過去,這一下譚果右手的槍就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裡,有膽小的人看到之後驚恐的喊了起來。
艾文東身邊的幾個保鏢刷的一下就將艾文東給保護起來,其中兩人更是拔出了手槍,雙方持槍對峙着,四周的人呼啦一下都跑遠了,原本人頭攢動的大廳頓時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是你換了了塗剛的藥水?”冷聲開口,譚果聲音突然一動,速度極快,衆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譚果右手的槍托已經狠狠的砸在了劉翔的額頭上。
吃痛的悶哼一聲,劉翔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一軟的跌跪在了地上,而此刻譚果的手槍已經抵上了劉翔的頭,聲音愈加的冷,“說!”
“人已經死了嗎?”一想到受傷黃毛,劉翔獰聲笑着,“六七種藥水攙和在一起了,誰知道是哪些。”
“啊!”槍聲響起,劉翔痛苦的一聲慘叫,肩膀被子彈貫穿了,鮮血涌了出來,太痛之下,劉翔身體不停的哆嗦着,他剛剛的確嘴硬,混黑幫的人也有一股子狠戾,可是他沒有想到譚果竟然這麼狠,大庭廣衆下的竟然敢開槍。
“說!下一槍我就讓廢了你胳膊!”譚果冷冷的開口,槍口再次抵在了劉翔的右邊肩膀處。
劉翔在青竹幫的確有些地位,但是同樣的肯定會有一些仇人,如果他今天被譚果廢了,那就等於沒有了價值,艾文東不可能再重用他,那麼劉翔在青竹幫的仇人勢必會下黑手,最終他會成爲一具腐爛的屍體。
“藥水瓶丟在五樓走廊的垃圾桶裡。”劉翔痛苦的開口,之前讓手下偷偷的去換了塗剛的藥水之後,手下將五瓶沒有用完的藥水都帶到了五樓,給劉翔過目之後丟在外面的垃圾桶裡。
譚果快速的拿出手機對着特調一局的人開口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到這些混混膽子這麼大,在醫院就敢動手,也的確是自己大意了。
這邊高個男人已經帶着醫院的保安和接到報警電話用最快速度趕過來的警察再次衝進了大廳,“將手槍丟過來,釋放人質!立刻釋放人質!”
趙紫菲原本是在和醫生說起自己的身體狀況,然後就聽到人羣裡發出的尖叫聲,聽到有人說喊着開槍殺人了,趙紫菲第一時間就躲到了安全地方,然後聯繫了自己的保鏢過來。
可是趙紫菲沒有想到開槍的人竟然是譚果,而且她竟然真的敢開槍,看着捂着肩膀痛苦悶哼的劉翔,趙紫菲震驚的看着遠處持槍的譚果,她推斷過譚果的性格,可是她從沒有想過譚果竟然還有這樣血腥暴戾的一面,說開槍就開槍,如同冷血無情的劊子手。
看着眼神詭異而狠戾的高個男人,譚果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的丟了手槍,高個男人說不定會趁機開槍弄死自己,畢竟自己此刻也算是個暴徒了,高個男人真的開槍殺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因爲譚果這邊很及時,特調一局的人找到了五個藥瓶之後立刻送去了手術室,還在搶救的塗剛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鄒老也鬆了一口氣,聽到護士說樓下有人開槍,鄒老想都沒有想的就搭電梯下樓了。
“什麼人?不許過去!”一看到鄒老還有他背後跟着的一個男人,高個男人這邊厲聲吼了一嗓子。
地上的劉翔擡頭一看,眼神一狠,忽然開口道:“他們是一夥的!都有槍!”
刷的一下,原本全部對準譚果的槍口,這一下有一部分對準了鄒老和他身後特調一局的男人。
即使面對衆多黑洞洞的槍口,鄒老神色不曾變一下,腳步沉穩的向着譚果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地上捂着傷口的劉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厭惡之情。
之前在梅家小館雖然雙方有衝突,塗剛也射傷了其中一個混混,可是遠不到要償命的地步,可是就因爲這個,他們竟然敢在醫院裡換了塗剛的藥水,簡直是草菅人命!
“譚果,把槍收起來,我們手無寸鐵,我看看誰敢開槍!”鄒老冷聲開口,拍了拍譚果的肩膀,剛剛出電梯的時候鄒老已經接到韋少將的電話了,他們人已經到了醫院大門口了。最多兩分鐘就過來了。
譚果點了點頭將手槍吧唧一下丟了出去,高個男人倒想開槍,可是鄒老有言在先,而且大庭廣衆之下,如果真的開槍,只怕自己難逃其咎,高個男人只能妥協,“將他們都帶回局裡調查。”
“警官同志,他們可是兇殘的暴徒,大庭廣衆之下就敢開槍,警官同志一定要將人看牢了!”艾文東冷冷的開口,這事如果傳出去,自己艾家的名聲就毀了,堂堂青竹幫少主的手下,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開了一槍,這打的是他艾文東的臉面!
高個男人自然明白艾文東話裡的深意,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不過他也忌憚譚果的身手,於是對身後的幾個警察開口:“你們過去將犯人銬起來,記住小心一點。”
“是。”幾個警察領下命令,此刻依舊握着手槍,對着譚果這邊喊了起來,“雙手抱頭,立刻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譚果純粹當沒有聽見,鄒老站在原地未動,特調一局的男人更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反正救援馬上就到了。
一看譚果三人沒有動作,高個男人眼神沉了沉,如果他們拘捕的話,那麼開槍射殺也是情有可原的!
幾個準備上前的警察又高聲重複了兩次,右手不由攥緊了槍,又戒備的看着譚果三人。
“犯人拘捕,開槍!”高個男人冷聲下達命令,可就在此時,一道憤怒的男聲從衆人身後傳了過來。
“誰敢動手!”韋少將火大的吼了起來,從之前接到塗剛的電話知道鄒老出事了,韋少將頭皮一麻,立刻就調了最精銳的隊伍直奔南川而來。
好不容易鄒老安全了,人在醫院裡,就塗剛受了傷,韋保民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鄒老沒事,一切都好辦了,可是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鄒老的電話又過來了,韋保民恨不能將這些草菅人命的混混給捆了。
媽的,塗剛之前只是皮肉傷,在敵人的槍口下活下來了,卻死在醫院裡,死在幾個混混的報復下,韋保民氣的直髮抖,結果人剛到醫院,就看到一羣人持槍對準着鄒老,還打算開槍,韋保民快步上前一腳將高個男人給踹翻了。
隨後大步向着鄒老走了過去,恭敬的行了個軍禮,“鄒老,讓您老受驚了。”
“沒事,這裡交給你處理了,我先去手術室那邊看看小塗。”鄒老擺擺手,看向一旁的譚果,“我們一起過去吧。”
譚果扶着鄒老的胳膊,特調一局的男人對着譚果和鄒老微微頷首之後,隨即快速的退到人羣裡,然後離開了。
“老張,現在所有涉案的人控制起來。”韋保民對着身後的手下交待了一句,隨即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鄒老,他和塗剛也有幾面之緣,以前都在部隊裡,自然見過,這一次塗剛生命垂危,韋保民也放心不下,更何況他也要向鄒老了解具體的情況,這一次鄒老出事,竟然沒有聯繫他的警衛員,韋保民就知道事情很棘手。
手術室外的紅燈還在亮着,譚果陪着鄒老坐了下來,幾個大兵已經守在了走廊的兩側,韋保民確保了此處的安全之後,這才向着鄒老走了過來,“老爺子,電話裡也沒有說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來說吧。”譚果知道鄒老有些疲倦,只是因爲擔心塗剛的安全,所以才守在病房外,譚果拿過之前要來的毯子搭在鄒老的腿上,這才向着韋保民將事發經過快速的說了一遍,只是隱藏了特調一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