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漠北琅早早的就去了漠念一的房間。
“爸爸,你做什麼!”被吵醒的漠念一蠻不高興,皺了皺鼻子。
“帶你去找阮然然。”
“媽媽?”一說到阮然然,漠念一就來了精神,卻又不解,“媽媽不是說明天會來看我嗎?”
“我們去看她,不行嘛?”漠北琅反問着,一把抱起漠念一。
“行。”
漠北琅看着漠念一爬上車之後,才坐到駕駛位上。可轉頭一看,就看到漠念一這個小東西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爬到了副駕駛了。
皺眉斥責:“回去,告訴過你,還沒一米六之前,別給我往前面爬。”
漠念一嘴一撇:“我不要,爸爸我已經長大了!”
“哦,我記得前不久我纔將幼兒座位給卸了,那時候你可是……”漠北琅知道後面的話不用說出來,就足以震懾這個不聽話的小孩子了。
果然,漠念一小朋友哭喪着臉爬到了後面。
漠北琅很是欣慰,準備開車的時候,就聽到漠念一小朋友非常幽怨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爸爸,我其實也是想提醒你,車鑰匙沒拿。”
“……”
漠北琅現在非常想將這個嘴裡含着幸災樂禍的小東西給丟出去。
可一想到等一會還要靠着這個小傢伙撐場子,閉了閉眼,將這個衝動給壓了下去。
漠北琅取來車鑰匙,開着車離開了漠宅。
這一路上,漠念一小朋友表示,在路過他最喜歡的少年宮的時候,都沒看清那個路標,非常地委屈。
當讓,如果這個過程裡,他沒有爲了保持穩定,需要抱緊駕駛位的椅背就更好了。
等到車終於停下來,在漠念一以爲終於可以見到媽媽的時候,轉身開門,卻看到坐在駕駛位上如同入定老僧一般的漠北琅。
小小的年紀,搞不明白大人心了的花花腸子。
明明是非常想見到媽媽的,卻在門口不進去了,這是爲什麼呀?
“爸爸,到了,可以下車了。”漠念一小心翼翼地提醒。
“額……”漠北琅也是被提醒到了,擡頭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看到緊鎖的門,心中不知怎麼的,生出了些許的怯意,“我知道。”
一邊回答着漠念一,心中卻還是有些搖擺不定。
就在漠北琅想要驅車離開的嘶吼,車窗被人敲了兩下。
一回頭,漠炎域的一張大臉赫然映入眼簾。
按下車窗,就聽到漠炎域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漠炎域開車從公司下班回家,看到自家門口停着一輛非常熟悉的車,剛想是不是偷拍的人呢,被司機已提醒:“漠總,這不是大少爺的車嗎?”
聽了這話,漠炎域再仔細一看,果然是漠北琅的車。
“你是來討債的?那時候可是說明白的,你就是還我個人情,這時候再說別的,我可不管。”漠炎域面對着恩人耍起無賴來真的是有一手。
漠北琅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個盒子,通過車窗丟進漠炎域的懷裡:“漠念一想阮然然,我帶他來看看。”
“想什麼?他們不是天天都見面,比阮然然在我身邊的時間可長多了。”
漠炎域的話出口之後,就接到漠北琅的一記眼神:“這一週,阮然然沒過去。”
漠炎域想反駁,腦子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不過,阮然然不過去纔是正常的吧……
一個嬸嬸對哥哥的孩子過分關心早就不對了,如果不是他知道漠念一是阮然然的孩子,早就攤開了說了。
可終究這樣的一個血緣關係擺在面前,是不能夠否認的。
正是這樣,漠炎域才覺得欠了漠念一的東西。
很多漠念一這個年紀該得到的母愛,因爲他的私心,全部失去。
也正式這個原因,他才能夠容忍阮然然一次又一次去漠北琅家。
可是去歸去,漠北琅找到自己家裡來,這是不是就有些過分了?
還沒等漠炎域將這個圈給繞過來,漠北琅就已經神態自若地拉着漠念一朝裡面走去。
根本來不及制止,傭人就給漠北琅這個狼開了門。
漠炎域真的有一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既然人都進來了,那就算是個客人,招呼人坐下之後,問道:“喝點什麼?”
“我一杯熱水就好,他……”漠北琅說道這兒的時候,袖子被旁邊的小傢伙拽了拽。
低頭一看,一雙充滿期待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他。
漠北琅擡頭,無視剛纔的發現,淡然道:“給念一一杯熱牛奶。”
漠北琅說完之後,能明顯感覺到漠念一瞬間萎靡的身子。
“阮然然不在家,出去了,不如……”你們下次來……
“媽媽?”
“……”漠炎域現在分分鐘先把這小祖宗抱起來丟到人任何一個房間裡。
阮然然不過是剛剛打開門看了一眼,就關上了。
這漠念一眼睛這麼久這麼尖呢?
漠北琅瞭然笑道:“不在家?剛好出去了?”
“……”漠炎域乾乾笑了兩聲,瞬間就想到了反擊的話,“阮然然是我的妻子。”
“嗯,我知道。”
“……即便你是我哥,也不應該精彩見面,男女有別。”
漠北琅摸着漠念一的頭:“念一想見她了。”
被摸着頭的漠念一感覺這個咄咄逼人的爸爸,和剛纔那個不敢下車的爸爸,一點也不一樣。
“況且……”漠北琅冰冷的臉,突然綻出一個笑容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還沒有登記結婚吧……”
漠北琅的話,將漠炎域心中的那根刺暴露無遺。
漠炎域不是沒和白荼說過登記的事情,被阮然然拒絕了。
如今舊事重提,本就是雪上加霜。
“我家不歡迎你,請立刻離開。”漠炎域不去想之前漠北琅的幫助,腦子裡只有一個年頭——讓漠北琅離開他家。
“漠念一想見阮然然,那就讓他留下,住兩天也沒問題……”
“再說,到最後你能不能和阮然然結婚,阮然然的丈夫是誰,一切都還只是個未知數,不是嗎?”漠北琅雖然說的是個問句,可言下之意卻在明確地表示一個態度——他要介入漠炎域和阮然然之間。
漠炎域聽了,有了非常深的危機感。
或者說,是……害怕……
坐在漠北琅旁邊的漠念一,兩隻眼睛裡充滿了崇拜——他覺得他爸爸真的太霸氣了!
真的好想電視裡理直氣壯找正派的小三啊!
分明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爸爸,我看好你!”
“……”漠炎域。這孩子是欠揍吧?
“……”漠北琅,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教的……
“……”在樓上聽着的白荼,這孩子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吧?
在一片沉默中,漠念一小朋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甚至還從沙發上跳下來,兩隻小手背過去,對着漠北琅感嘆:“老爸,你終於開竅想追小姑娘啦?”
漠北琅爲自己辯解:“這不是我教的。”
漠炎域一臉複雜:“我知道。”
剛剛兩人的劍拔弩張,在這一刻消失了。
可在對話過後,還沒兩分鐘,對視的目光有變得刀槍劍戟紛紛上場。
白荼通過打開的門縫,看的頭疼。
正爲難要不要下樓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就聽到漠炎域再次下了逐客令:“我們要吃晚飯了……”
“那正好,我們也還麼吃,在這兒吃一頓飯總不至於不答應吧?”這是白荼少見的無賴,很多時候,漠北琅都是高高在上的。
漠炎域太陽穴跳了跳:“我家,不歡迎你。”
漠北琅抱着自家兒子,淡淡應了一聲:“哦。”
“……”
白荼覺得,漠北琅真的是會給自己添麻煩。
本來漠炎域已經在懷疑他是否恢復記憶了,他這麼一出,不就更加深了漠炎域的懷疑了嗎?
在白荼糾結的時候,聽到樓下的漠北琅還在說着,聲音很大,好像不僅僅是說給漠炎域聽的,更是說給她聽的:“我要見阮然然。”
漠北琅對她的種種行爲,也不過就是一種試探,在講她撩撥地心緒起伏的時候,套她的話。
可她這樣,也是爲了想要查出真相。
如今,無論是敵人還是友人,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想讓她的身份暴露,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漠北琅糾纏不休,她不下去,他也不會離開。
時間越長,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白荼打開門,邁着樓梯走下去。
走到漠炎域身邊的時候,才停下來,看着漠北琅的方向,沒去看他的眼睛:“漠念一留在這裡住上兩天,等不鬧了,就給大哥您送回去。”
漠炎域對於阮然然的態度非常滿意,連帶着臉上的表情都放鬆幾分:“阮然然說的在理,現在阿里您也見到了,取一個這種的法子,就按阮然然說的辦,你看怎麼樣?”
漠北琅看着對面的兩個人,說話都是客套梳理。
可這個剛出現在眼前的女人,身形聲音都和白荼那麼相像的人,甚至都可以直接懷疑這個人就是白荼。
他明明就能夠將面具直接摘下來確認……
不過就是冒着得罪人的風險,確認一件事……可他又不敢……
他害怕白荼真的死了,這所有的猜測不過是對亡人思念過度。
他這個未亡人卻將其他人看做了最愛的那個她……
攥了攥漠念一的小手,然後鬆開,往阮然然的方向推了推:“過去吧,你不是想阮然然嗎?”擡頭不放心地囑咐,“好好照顧他,他……被我養的有些嬌氣,要有點耐心。”
白荼垂眸:“好,我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