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盒子中墊了一層可食用糯米紙,最中間放着幾塊白色的糕點,數量不多,就三塊。
漠念一小聲的在他的耳邊說:“ 媽媽一共給我做了五塊糕點,他讓我全部吃完,不許給你看,可是我偷偷的藏了三塊媽媽沒有看到。”
漠北琅喉嚨滾了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吃嗎?”
“嗯嗯。”漠念一裂開嘴笑:“可甜了,特別的香,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糕點。”他摸着小腦袋,仔細回憶了半天:“ 媽媽好像說是叫什麼,什麼百合……”
“百合糕?”漠北琅失聲叫了出來。
“對對對。”漠念一如小雞啄米,不斷的點頭。
漠北琅把兒子放到地上,急匆匆的來到茶几前,拿起一塊放進嘴中,白色的糕點路口計劃脣齒間滿是奶香味,其中還帶着一絲淡淡的百合香。
這是……
漠北琅望着盒子裡的白色糕點,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味道,是白荼才能做出來百合花糕點,當你倆人一起去日本旅行的時候,正好路過一家糕點店。那是一家代代相傳私人經營的店鋪。
當時做那個糕點的是一個老婆婆,白荼對美食的香味一向比較靈敏,當時還在箱子之外就聞到了巷子最裡頭的香味,拖着什麼都沒聞到的他,找到了那家店面。
吃過一回,她就愛上了這個味道。
可惜人家那是祖傳的手藝不外傳,白荼回國後一度非常想念這種味道,就自己動手研究自己做。當時他們住的地方,除了廚房,有時候甚至連臥室都充滿了這種百合花的味道。
每當出門的時候,別人聞着他身上的花香,都會投來異樣的眼光,弄得他尷尬不已。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兩個月,白荼憑着對美食的天賦,完美的複製出了當時在日本吃的那種糕點,當時他本着追求完美的心覺得那糕點好吃是好吃,但是有點太甜了,於是加了牛奶中和。
原本的糕點是沒有奶香味的,但是白荼自己研究的這一款,不但有點香味還流着原來的百合花香味。
所以她自己取名爲百合糕。
“ 阮然然有沒有說這個糕點是誰做的?”漠北琅將百合糕嚥下去,轉頭問兒子。
“ 媽媽說是自己做的呀。”漠念一歪着頭,眨巴着大眼睛:“還說沒有用烤箱呢,不用烤箱的話,就完全做不出手工的味道。”
漠北琅內心的疑惑越來越大。
他想起了葉語,當他找到她問 阮然然情況時,對方吞吞吐吐的態度,就讓他十分的起疑,可是葉語的嘴就像鐵葫蘆一樣怎麼鋸都鋸不開,他問了很多遍都得不到正面的迴應。
再加上今天這個百合糕,漠北琅又拿起一塊放在手掌裡,仔細的觀察,努力回想起以前白荼做的這個糕點的樣子。
以前白荼做的百合糕是長方形的,中間還會畫着一朵百合花的樣式,但是今天這個糕點除了是一個橢圓形,沒有花樣之外,味道和以前是一模一樣。
漠北琅放下糕點,轉頭問兒子:“ 阮然然說她下次什麼時候來?”
“後天。”漠念一人小鬼大,笑眯眯的問:“爸爸想讓我做什麼?”
“那天我就不出門了,不過阮然然來的時候你就說我不在家。”
“好。”漠念一答應的乾脆,小腦袋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留住媽媽的。”
“乖。”
漠北琅摸了摸漠念一的頭髮轉過去,盯着百合糕,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阮然然後天如約而至,漠北琅呆在樓上沒有下去。
“媽媽今天要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嗎?”漠念一一見到她就樂開了花,蹦蹦跳跳的跑過去。
“小饞貓。”白荼見到兒子也十分的開心,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小額頭:“可不能給你再做那種甜甜的糕點了,到時候會長蛀牙的。”
“今天沒有吃的呀……”漠念一圍着他轉了一圈,確定她的身上沒有藏任何東西之後,小臉上滿滿的失望。
“沒有帶東西給你吃,你就不喜歡我了?”白荼假裝自己很受委屈。
“沒有沒有,念一最喜歡的人就是阮然然了。”漠念一撲上來給了她一個大熊抱。
白荼抱着這個小樹袋熊,艱難的挪到沙發上:“個子見長,這體重也跟着漲,再過兩年我可抱不動你了。”
“我總要長大的呀。”漠念一懸空着兩條腿晃啊晃的。
“是啊,你一眨眼人都長得這麼大。”白荼無限感慨。
“ 媽媽你坐。”漠念一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鑽進她的懷裡,揚起小臉撒嬌:“ 媽媽,你好久沒給我唱歌了,你給我唱首歌聽嘛。”
白荼摸着兒子的小臉蛋,心都化成了一灘水,自然是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想聽什麼?”
“你唱什麼我聽什麼。”
這其樂融融的母子倆沒有發現,在樓梯口還站着一個人。
漠北琅定定的站在樓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阮然然的背影,試圖和想象中的輪廓重合在一起。
“小揹簍?”
“不聽不聽,那是很老很老的歌了。”漠念一皺起小臉,整個身體都在拒絕。
“可是你這個小小年紀就是聽這首歌呀,小星星?”
“我都聽膩了。”
白荼想起一首她讀書那會兒自編自導的一首歌:“那我給你唱一首你從來沒有聽過的歌吧。”
“好呀好呀。”
漠念一舉雙手同意。
“夜起風了,湖水蕩起陣陣漣漪,魚兒擡起頭擺擺尾,爲寂寞的水再來點音樂……”
女人低低的哼着歌,歌聲飄蕩在上空直達漠北琅的耳中,他也沒有聽過這首歌,可是這旋律他卻意外的非常熟悉。
要是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白荼好像在他面前也曾經哼過這首曲子,一小段並沒有歌詞,只是一段純音樂。
漠北琅緊緊抓着扶梯,死死地盯着阮然然的背影。
阮然然到底和白荼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她到底是誰?爲什麼和白荼總有那麼多共同相似點。
“因爲水流淚,魚遲到了……”
旋律的最後一句結束,漠念一還沒拍手叫好,兩人的頭頂上就傳來了腳步聲。
白荼擡起頭一看,正好撞進了一雙深沉的眼眸裡。
“ 阮然然,好久不見。”
白荼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漠北琅剛纔聽到了嗎?她有一瞬間想要逃出去,但是很快確定下來。
她以前雖然在他面前哼過這首曲子,但是從來沒有完整版,都是一哼過一兩句,不好意思再唱,畢竟這首曲子是她當年讀小學的時候鬧着玩兒的。
事隔這麼多年,漠北琅應該早就不記得了。
“這歌很好聽。”漠北琅走近兩人,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他伸手想要去摘掉她臉上的面具。
“只是隨便唱唱。”白荼察覺到他舉動,身體往後縮了縮。
漠北琅收回手,狀似不經意的問:“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呀,你從哪學來的?”
“很多年前聽別人唱過,那個時候年紀比較小,記憶力好,就這麼記下來了。”
白荼這輩子就沒怎麼撒過謊,還好戴着面具,要不然此時她的臉一定紅得非常厲害。
“是嗎?那隻能說你記憶力超羣,既然來了,都快到中午,你也別走了,今天阿姨請假,我們爺倆都餓着肚子,要不你去廚房炒兩個菜?”
“漠念一還沒吃飯?”白荼驚訝的看了一眼兒子,難怪剛纔一見到她就要吃的。
“你帶孩子怎麼能這麼粗心。”她瞪了一眼漠北琅,起身匆匆往廚房而去。
漠念一趴着沙發靠,對着自家老爹眨了眨眼睛。
“小機靈鬼。”
漠北琅斜了他一眼,解開外套,扔到一邊,也隨後進了廚房。
他以前從來沒有來過廚房,也沒有看過 阮然然做飯,吃倒是吃過,味道要比白荼做的稍微鹹一些,很多菜品可以說是風格迥異。
所以在沒有起疑心之前,光是憑着
廚藝沒有聯想到兩人。
但是說話聲音可以變,做菜的味道也可以改變,但是有一樣卻非常難。
那就行爲舉止, 阮然然平時隱藏得很好,不論是走路姿勢,還是平時的小動作都有其自己獨特的風格,是一個個性鮮明的活人。
但是一旦這種獨特的風格,單單拎出來就覺得非常的刻意,就好像在掩飾些什麼。
大幅度的動作可以改變,但是細微的習慣動作也是不那麼容易掩蓋。
廚房裡,白荼拿出冰箱裡幾樣新鮮的食材,先將蔬菜洗乾淨放在簍子裡瀝水。
然後切牛肉,一般人切牛肉,喜歡切片,白荼則不是,她喜歡切塊的。
只是她剛切了兩刀,好像想起了什麼,立刻將前面的兩塊又切成了小片。
等他切好了牛肉將砧板洗乾淨開始切蔬菜時,一隻手摁住了她的手腕。
“漠北琅?”
白荼皺眉頭。
“青椒去籽?你這個切法還真是奇怪,打哪學來的?”
漠北琅拿走白荼手裡的刀,靠向她:“你到底是誰?今天你不跟我說清楚,我不會放你走的。”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白荼慌張的往後退,她心裡突突的跳,呼吸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