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包間時西西和王胖子已經坐在了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的,似乎在規劃着以後的生活,我真替他們高興。
見我進來後,王胖子特意站了起來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鄭重其事的說道:“哥們,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我有個妹妹,謝謝!”
王胖子說完,西西也跟着站起來對我說道:“李洋,我們還真要謝謝你,雖然一開始很討厭你插手我的事,可是現在看來原來是我一直沒有勇氣面對,謝謝你李洋,”
我歪着頭看着這二人,他們在我的印象裡就是典型的開心果、樂天派,就好像是上天派來拯救我這多愁善感的天使,可眼前這一幕讓我有些難爲情。
我揉了揉額頭,說道:“我說你們,要感謝也不是這麼感謝的啊!不拿出點誠意來算感謝麼?”
我這話讓倆人都愣了愣,終於還是王胖子瞭解我些,笑着回道:“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你要不要?”
“你的命不值錢,你妹妹還差不多。”我又邪惡的看向了西西。
西西白了我一眼,說道:“得了吧!你有你米小艾這麼大個美女還不知足呀!小心我告你的狀!”
我大手一揮:“人都走了,你上哪去告?”
“好了,兄弟不開玩笑,真的謝謝你,以後若是用得着我王曉天的地方你儘管言語,哪怕上刀山下油鍋。”王胖子很誠懇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說道:“咱們是永遠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不幫。”
“那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聲哥哥?”西西在一旁默默的說道。
“如果你想叫,我也不攔着你。”
“滾蛋。”
“還叫我滾蛋,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還是咱們胖爺好。”說着我還特意把頭靠在了王胖子的肩膀上,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倆人頓時一陣噁心,連王胖子也排斥道:“得得得,兄弟我不搞基,你離我遠點。”
我無語了,這倆人還真是親兄妹呀!連說話的風格都差不多,於是我們都笑了。王胖子還是那個王胖子,西西還是那個西西,只是現在的李洋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個李洋。
我好像真的變了,變得不再是那個喜歡一醉方休肆無忌憚的李洋了,而是喜歡把自己關在一個獨立的世界裡,砌上一道最堅實的圍牆,然後將自己密閉起來,不看,不想,不痛……
......
兩天過後我的生活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老孃離去的我陰影讓我有些煩悶,最近都沒什麼情緒所以也一直沒敢去公司。
這兩天一直呆在家裡哪也沒去,白天死睡晚上就喝酒,喝醉了就看着別人家的幸福流眼淚,然後再借着窗外那華麗的燈火璀璨成就一個人的孤獨。
我是不是太傷感了,是的,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傷感的人,但是我信命,我相信總有一天時間會治癒我的。
這又是一個人糜爛的晚上,我獨自一人手持半瓶還沒喝完的啤酒搖搖晃晃在這冷清的街頭,此刻已是深夜,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晚上爛醉在街頭。
入冬的風吹得我有些冷,我又裹緊了衣角,繼續朝着路的盡頭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儘管我知道很多道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這被掏空的身體,只有酒精才能讓我暫時忘掉沒有老孃後的這些日子。
在一個十字路口的垃圾箱旁,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垃圾箱裡尋找着什麼東西,老人的褲子很爛幾乎只能遮住半截腿,上身倒是穿了很大一件破舊不堪的棉襖,估計也是別人不要的被老人撿來披上的,老人的頭髮很長像雜草一般頂在頭上,儘管藉着路燈的光亮也難以看清老人的面貌。
在這座城市類似這樣老人其實還有很多,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可從前都是與他們擦肩而過,最多也就看一眼。
可今天我鬼使神差的來到老人旁邊,老人回頭看見我就跑,在他們這羣人眼中的我們總是壞人,因爲太多像我這樣的正常人總是喜歡去欺負他們,我們總是從中尋找歡樂,卻從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我們總是這樣自以爲是。
我們總是說改革開放人人平等,共同致富、在沒有三六九等之分,可這些道理也只能那些開着豪車戴着名錶的人才有資格說出口。對於我們這羣掙扎在社會底層的人而言,能夠平平安安過完這一輩子就算最大的奢求了,可是那羣上流社會的人總是喜歡找我們這羣手無寸鐵的人消遣,他們覺得刺激,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被他消遣的對象的家人正在承受怎樣的折磨。
就像剛剛從我眼前落荒而逃的這個老人,他不是傻也不是瘋,而是害怕被我傷害,他逃只是爲了保護自己。
我沒有去追他,因爲一旦我去追他,他就會發瘋似的狂奔,對面就是一條車流密集的馬路。
只是我該審視自己了,像他們這羣人估計連什麼是寂寞什麼是難過都不知道,卻依然在爲活着而艱難的生活着,我又何必爲那些瑣事傷感呢,其實不管多大的坎總有一天它都會過去的。
同時我也在想我能爲這些弱勢羣體做些什麼,雖然我也只是一個奮鬥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沒有任何能力改變現在社會的現狀,但我會以身作則,雖然能力有限但我相信馬上就會有成千上萬個小人物掘地而起,小人物也會有大作爲。
我扔掉了半瓶沒喝完的啤酒,對着夜空大吼了一聲,於這種釋放讓我感覺好痛快,我決定好好生活,不僅爲自己更要爲這漸漸糜爛的社會做些實際的行動,不期望能改變什麼,只要自己悶心無愧。
我點上了一根菸,辨別了家的方向,轉身之時卻又意外看見矗立在不遠處那燈光璀璨的巨型酒店。
這個酒店是這片區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我從未踏進那大門半步,聽說裡面洗個桑拿也得好幾千,還聽說在那裡麪人們會享受到帝皇般的待遇。到底是怎樣我沒去探究過,只是偶爾下班回家的路上會看見很多開着豪車的中年人或者半百老者摟着一個個妙齡少女走向那扇門。
於是在這深不見底的夜裡我彷彿看見了那一具具起起伏伏的身影,他們是多麼的讓人羨慕,因爲他們有錢消費,他們就是大爺。他們從來不會在意這個社會上那些還吃不起飯的人羣,他們也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今晚我遇見的那個老人一樣的人羣的存在。
於是,夜有又更加的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