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只見你的父親與同行的那人走了下來,其餘的“士兵”再也沒有見到,直到後來聽說牢中跑走了幾十名死刑逃犯,說是叛了國,有人看到說是向耶琉國方向跑走了,至此這幾十名逃犯真正去向便無人再去深究。
你的父親註定是個敢擔當的亂世英雄,他比坤定還要出色,坤定很多時候太過莽撞,他也和我講過,能有今天都是自己拿命與老天的照顧得來的,但你的父親卻要比坤定沉着冷靜的多,那個時候我就斷定今時的谷煞絕不是你父親的對手。
聽着老先生的講述,父親的身影也不斷在我的腦海中浮現,腦海中滿是思念,他帶着使命來,完成使命走,這種結局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得到的。
“伯祖,那被引入城中的泉水呢?”我的性子有些急,最關心的仍是水源問題。
“不要急,聽我說完,你的父親來找到我,拜託我將此事保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將此事泄露,除非寧家後人親自找上門來,當時城中的就將軍幾乎是城中的最高掌權者,但你的父親卻除了寧家不願相信任何的外人。”
“我在這世間存活太久的歲月,見到太多的繁榮也見過太多的陰暗,我與寧家最有緣分,我不喜歡去說教別人,但有些建議希望你能聽到心裡,一是做事萬不可逞莽夫之勇,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祖父的運氣;二是要對所有的人都留有戒備之心,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三是懂得放下,你的祖父就是不懂的放下才落得寧家被貶,我也是不懂的放下才終身留守這裡,我與你們寧家都被使命感拴在了天柱上無法離去,如果你有幸凱旋,我建議你不要留在朝堂。”
“伯祖言之有理,寧文謹記,若真是有幸凱旋我會放下一切陪伴家人,我在這裡沒有你們那樣沉重的使命感,僅僅是不想留下遺憾而已。”自從知道祖父殺害了九兒生母后我便更無法在這場戰爭脫身,不只爲給純兒一個自由的選擇,也算是彌補對九兒的虧欠,償還我寧家對安家的債。
“在我看來你比你的父親更孤獨,你是隻身前來,但你的父親還有朋友。”
這樣想來我確實有些孤單,有寧豐的幫忙父親做起事來肯定事半功倍,而兩個寧家人有些事情也可以敞開去談,而我就只能一個人默默消化與承受。
“你也不用感覺到難過,有失必有得,一個人更能保守好秘密也能更果斷的做出決定,也正是因爲你一個人前來我才更願意相信你,雖說我現在身體還不錯,但年俞90後幾乎早已知天命,這個秘密再保守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來,孩子你和我來。”我知道老先生是要帶我看引來水源的位置了,與老先生一同起身。
還沒走出房門老先生便停住了腳步,面前是那口顯得有些突兀的大缸,老先生說道:“你把缸上的蓋子打開。”
我按照老先生的吩咐去做,打開蓋子缸裡有着半缸的水,這時老先生又把剛剛那個沒有倒酒的碗遞給了我,我知道他的意思,順勢在缸中舀出一碗清水,看他眉眼的動作是讓我喝,我想都沒想便喝了一口。
“嗯???這水?這水怎會如此的清涼甘甜?”我一臉疑惑的驚訝道;
“哈哈,這水便是山泉水。”老先生捋着花白的鬍子笑道;“活在世的人少有人喝過這山泉之水,我是第一個,第二個便是你父親的同伴,這個水源的位置你的父親都不知道,他說既然是秘密那就越少有人知道越好,他只需知道引水工程已經做好,便心安了,所以我挺佩服你父親的這份豁達,現在把缸中的水全部舀出來吧。”
我找了個水桶一桶接着一桶的把水倒向外面的植被,過了好段時間缸底才浮出水面,我並不理解老先生的做法,但我卻知道要按照他的話去做,淘幹了水後我仍是一臉疑惑的看着老先生,老先生走到缸前將頭伸入缸中,缸很大,我便也學着樣子照做,時空都安靜了下來,缸裡的迴音都聽到了呼吸的聲音,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我不直覺的將頭再向下探去。
“咕嚕嚕···咕嚕嚕···”我聽到“生命”的奏樂,我確定那是水流的聲音。
老先生不知用腳踩着什麼,缸底的木板竟發生了轉動,一點一點露出了縫隙,聲音越來卻清晰,我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雖然沒有看到下面的模樣但可以確定的是山上引下來的水在這裡流動,縫隙越來越大,我好像看到水流,老先生踩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看起來這轉動底板還是個體力活,我馬上將老先生腳下的踏板接到自己腳下,一踩才發現居然如此費力,這塊底板很重,不然也不會起到這麼好的隔音效果,體力很好的我踩了一會兒便感覺小腿要抽筋兒,但整個缸底已經打開有近一半的口子,老先生拿起了那個長杆的舀子接了一些水,我不用喝也知道這一定就是缸中的水。
“你的父親看我年紀大便將這未知的水源留在了我這裡,一方面我便於取水一方面便於看管,無人打擾。這缸下原來就是一口枯井,山上用竹筒引下來的水源源不斷的流入這口枯井,你的父親只知道井在我這裡卻從不知具體位置,我這些年爲了不被引起懷疑,仍接受村民爲我打來城中井水,但打回來的水幾乎都用來澆花餵雞了。”
我被震驚在這樣的場景之中,就連老先生的話聽的也是斷斷續續,日思夜想愁白頭的事情就這樣被解決了?直到看見這真真正正的水流仍不敢相信,那這樣看來䇢青他能拿什麼攻下勼骷城,這守城一戰我白國的將士現在就註定了勝利,而另一個大膽的想法也在我的腦海滋生。
“伯祖,我突然有個想法···”
“你呀!人小鬼大!但這個忙我幫你了,我希望用自己有限的時間仍能爲這座城做些事情。”
新水源的問題解決了,突然感覺自己一身輕鬆,這秘密只有我與伯祖知道,不,還有秀寧山的那位隱士,我相信不會有第四個人知曉此事,接下來便要籌備挖井的事情了,有着範廷蒙的幫忙也許還能挖出一口新井,雖然看起來有些坐享其成,但都是家裡人我也沒有必要和伯祖客氣。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一整天的收穫頗豐,若此次守城失敗我只能說我們真的計不如人,那䇢青就不是與我們處在同一等級之人。
“伯祖,天色愈晚,改日,我有時間再來看您,將來挖井的時候還需要您的幫忙。”
“走吧!走吧!待你挖出水後再來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