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自打白女士她們把自己當成了高人,洪濤不知不覺的也在日常生活裡有了點小改變。這些改變他剛開始並不知道,後來才慢慢從別人眼裡感覺到。具體是什麼改變也說不清,反正越來越像歐陽清裝神棍時候的德性了。
所以說吧,人確實是個社會動物,不管你自己怎麼想,哪怕心裡明鏡一樣,但如果身邊的人對你產生了不同的看法,你就會自然而然的響應。剋制都剋制不住,只能是程度多少,絕不可能出污泥而不染,這句話古人說的不對。
“國家會單獨爲你的公司出臺一個政策?”保羅對洪濤這番老生常談也有點煩了,裝什麼裝啊,隨便來個小二代就把你折騰得暈頭轉向,還中國式思維呢。
“話不能這麼說,國家肯定不會爲了我的公司出臺什麼政策,但總會有別的行業會得到這種政策,我的公司可以搭一搭順風車嘛。再教你一箇中國式智慧,叫借勢而爲。”
“當你的能力太小,不足以改變大環境的時候,你就得想辦法跟在能力大的主體旁邊,藉助它的能力突破這層限制。聽我的,咱們就玩政府和企業這一塊的業務。別看咱哥倆勢單力孤,但架不住咱們活兒好啊,照樣會賓客盈門滴!”
保羅說的道理洪濤認同,但不認命。如果沒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洪濤也不會涉足isp、idc公司這種從來沒碰過的產業。既然敢幹那就是有把握了,但箇中的套路還不能和保羅明說,可一點都不說保羅肯定不幹,那就接着忽悠吧。
“活兒好?你這個比喻太邪惡了,但是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打算在技術和設備上超越同行一大截,爲客戶提供更優質的服務和更廉價的費用是吧?”
“我不得不說的是,你作爲我的中國老師已經有點不夠格了。剛纔你自己也說了,中國有中國的思維模式,你覺得提高一些網速、降低一點點費用就能把那些企業用戶從別的公司手裡搶過來嗎?”
“設備升級和改造的投入是個天價,就算你搶過來一部分,也彌補不了你的支出,最終還是賠錢。看來我得重新考慮考慮我的選擇了,我可不可以收回我剛纔的決定,不去你的公司任職了。”洪濤這番忽悠非但沒讓保羅信心倍增,倒起了反作用,保羅乾脆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和洪濤一起折騰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當你老師時間不短了吧?就算你不認我,我也把你當孩子。這樣吧,你就先別來我的公司,但我給你開一份和聯通公司一樣的工資,然後你抽出時間來我公司裡兼職就可以。活兒也不太多,就是在原有基礎上確保這家公司的設備能正常運轉就夠了。”
“一年,我只需要一年時間,到了明年春節前,如果你還覺得我的公司沒什麼前途,那你就該幹嘛幹嘛去,我也不攔着了,怎麼樣?”
如果保羅不說他一年半之後要回國的事兒,洪濤還真不想拉着他一起折騰什麼isp公司,不是怕他失業,而是他的工資太貴。用同樣的價錢自己可以僱到三五個水平和他差不多的國內工程師,效果說不定還更好呢。
但現在洪濤改了主意,非得把他綁到自己身邊不可,因爲他很快就會成爲孫麗麗的合法丈夫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必須給他!
“你真有這麼大把握?”被洪濤在輩份上佔便宜保羅已經習慣了,當個兒子還算輕的,以前還被忽悠成了重孫子呢,無所謂。
但洪濤如此慷慨大方的白給自己工資就太反常了,按照他對洪濤的瞭解,這個傢伙是非常精明的商人。用中國話講是標準的無利不起早之輩。那這次他起了這麼早,難道在isp公司的問題上真的有利?
“老保啊,我身邊就這麼幾個家人和朋友,要坑人也不應該坑身邊的人,你說是吧?但我沒法和你百分百保證,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自己看着辦。”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不該說的也不能和他說,洪濤打算給保羅一些時間讓他仔細考慮考慮。
“按照你說的條件,訊通公司就是最佳選擇。它的老總在聯通高層關係很硬,籤的合同有些都低於成本。而且這位老總我見過幾次,怎麼說呢,我覺得他業務上毫無可取之處,對未來的把握也差極了。”
“他的公司已經成立四五年了,業務量始終就是這麼一點兒,吃不飽也餓不死。而且他也不着急,整天不見人影,公司裡的事情全由他的一個情婦管理。這個女人非常愛財,誰給她好處就讓誰在公司裡管事兒,這一點你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保羅沒有繼續說他自己的事兒,而是向洪濤推薦起他看中的、可以合作的公司。
“老保啊,你這就不太仗義了!你說我又幫你找媳婦又給你當老師,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怎麼還下狠手坑我呢?就這種倒黴公司,你還介紹我去使用他們的機房,你是打算把我坑破產跳樓之後,和麗麗霸佔我的院子吧?”不提這個訊通還好,一聽說原來訊通公司是這麼個情況,洪濤立馬就急眼了,沒這麼坑人的。
“不不不!這家公司的情況很特殊。它的管理層是很無能,公司內部也沒什麼活力,但它的設備和技術人員並不比其它公司弱,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比其它公司更穩定一些。我這也是用你說的中國式思維仔細考慮之後得出的結論,所以才推薦給你用的。”
保羅可不敢忽視洪濤的指責,玩了命的爲自己辯解,試圖讓洪濤打消疑慮。別的事兒都可以和洪濤開玩笑,但唯獨不能提這座院子,這是他的逆鱗。
“這家公司的大部分業務是不是都來自聯通公司內部?”洪濤支楞着小眼睛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提出一個問題。
“沒錯,不是大部分,而是所有!這也是這家公司奇怪的地方之一。它幾乎沒有業務人員,就好像是總公司的一個分公司,但財務、人事權利又都在自己手裡,獨立覈算。你說是不是特別奇怪?反正我是沒見過類似的企業。”保羅被問得很驚詫,仔細打量了打量洪濤,纔回答了問題。
“你覺得奇怪就對了,不是這樣的公司少,是你見的世面太少。用一箇中國成語形容,你這叫孤陋寡聞。看來你想當個中國通還離不開我這位師傅,以後好好學着吧。你能不能幫我給這家公司的老總帶個話,就說我有……對了,你知道他平時都在幹什麼嗎?有什麼愛好之類的。”
保羅可以奇怪,但洪濤不能奇怪。按照保羅所介紹的情況來看,這家訊通公司簡直就是自己目前任職的衛星公司翻版。它指定是聯通高層親屬所開辦的一家寄生公司,自然就不需要去跑業務,只要和宿主的關係沒斷,那它就永遠不會沒業務,也永遠不會倒閉。
如果要是正經做買賣,洪濤絕不會去找這樣的公司合作,原因很簡單,他們的生存需求和自己不同,很多時候根本說不到一起去,除了耽誤事兒沒有任何好處。
但現在洪濤並不打算正經做買賣,他想走的本來就是偏門,那這種公司的優勢就立刻顯露出來了。什麼優勢呢?就一個,也只有一個,獲得聯通公司高層認可!
洪濤打算走什麼偏門來運營一家isp公司呢?爲什麼還需要聯通公司高層的認可才成?按說搞這種公司都是技術、資金爲主,關係、背景爲輔,怎麼到洪濤這裡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