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怎麼樣!你光顧着好看了,就沒想想如果誰把它弄着了,咱們大廳裡這些人能不能全跑出去?這裡除了電器設備就是個各種軟包裝飾,還有吧檯裡的一大堆酒水。房子燒了還是小事兒,頂多是賠錢,假如要是傷了人或者死了人,你琢磨吧,來這裡的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到時候能輕易放過你們倆?我覺得吧,做買賣首先得考慮安全問題,只要不是想做一錘子買賣,就必須保證安全性,這不光是對自己,對客人來講也是個大事兒。只要咱這裡着過一次火,不管以前生意多紅火,立馬就得消停。就算能把消防部門搞定,由此帶來的影響也很難消除掉。”
這次洪濤沒慣着孫麗麗,就差點着她鼻子開批鬥會了,不過這些話不是光說給她聽的,最應該聽的人是張媛媛。通過這幾次接觸,洪濤大概感覺出她們倆之間的合作關係應該是個什麼模式了。這位張媛媛張總百分之八十是出資方,孫麗麗則是她找來的大媽咪。雖然在日常經營問題上張媛媛得指望孫麗麗給她賣命拉客人消費,但最終能拍板做主的還是她自己。
“這倒真是個問題,滿牆如果都掛上幔布,好看是好看了,髒了還能拆下來洗洗,可要是一着火,估計用不了三分鐘滿大廳就都着了,救都來不及。洪濤,你也別光嚇唬人,要是不掛幔布的話,你覺得有沒有稍微省事兒一點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再在吸音板外面做太複雜的裝飾,不光是造價問題,工期也得拖很久啊。開業的時間張總已經通知出去了,來捧場的都是重要客人,這第一炮要是沒打響,對以後的影響也得不小。”汪建新同意洪濤的說法,他也不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一旦這裡出了問題,他和吳逸夫的投資全得泡湯,說不定還要吃瓜落。不過他也不想大動干戈,畢竟這裡只是個夜總會,沒必要按照劇場的安全指標來搞,那樣太耽誤事兒了。
“有!我知道有一種叫做熒光塗料的東西,把它們噴在牆壁上用紫光燈一照,就會變得光彩熠熠,很有魔幻風格。如果我們找幾個有繪畫功底的人,用這種塗料在牆壁上作畫,然後只需要在燈架上加裝幾盞紫光燈,這個大廳就會變成另一種景象了,誰也看不出背後是吸音板,不僅美觀,還安全。”洪濤當然有辦法,不過這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在夢裡夢見的。夢裡的三元娛樂城最終就是用這種塗料代替了幔布,效果非常不錯。不過那時候自己已經維護期滿離開了,只是在維修設備的時候來過幾次。
“……熒光塗料?”張媛媛和孫麗麗對洪濤所說的東西兩眼一抹黑,連基本概念都沒有,齊刷刷的望向了汪建新和吳逸夫。她們之所以要拉着這兩位入股一起掙錢,就是想利用他們在裝修、工程、設備上的能力,爲這座娛樂城保駕護航。
“還真別說,我見過這種塗料,不過不是在京都,而是羊城。它被紫光燈照射之後亮起來確實很美,你可以畫任何圖案,平時基本看不出來。但問題就在這兒了,平時如果看不出來,不還是不能遮擋住吸音板嗎?”汪建新去過的地方很多,見識自然也多,一聽洪濤的話,腦子裡立刻有了印象。但是他並不贊同洪濤的主意,因爲這種塗料並不具備遮蓋性,總不能見天兒開着紫光燈吧。
“汪哥,您也是鑽了牛角尖了!您別忘了,這裡是夜總會……夜!總會!夜裡纔開門,白天誰來啊!”洪濤如果沒有那個奇怪的夢,恐怕也得和汪建新一樣鑽進牛角尖裡出不來。但現在他想通了,這裡的所有裝修、佈置都是爲了在營業時間用的,而夜總會白天是不營業的,只要在開業時間裡可以光彩四射就足夠了,誰還管白天什麼樣兒啊。再說了,這個大廳裡連窗戶都沒有,只要不開燈,白天和晚上沒有一丁點兒區別。
“……嗨!還真是啊,我這個腦子真完了。怎麼樣,張總?這麼弄成不成?您拿個主意,我馬上就去找這種熒光塗料,畫畫兒的事兒也別另外麻煩人了,我們單位就有美工,讓他們來畫保證沒問題,要什麼風格就有什麼風格,畫什麼咱到時候再議。”汪建新重重的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表示要痛改前非,還要立功贖罪,不過到底改不改,還得聽張媛媛的。
這頓早茶喝得很有價值,應該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雖然張媛媛還要追加一部分投資用於加裝外掛式消防梯和購買牆面噴塗的熒光材料以及作畫的工資,但這麼做的效果改善很明顯,投資也不會很大,她基本是同意的,只要具體報價拿到,數額不是很大就成。
汪建新和吳逸夫也很高興,只要是對這項工程有利的地方,他們都不會反對,這三處改動並不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爲呢。孫麗麗算是受益方,不管是哪項改動其實都是爲了她在服務,多一個賣點、多一項便利,對她以後的經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其實收益最多的還是洪濤。他雖然還沒有正式上任,卻已經在這幾個東家、老闆眼中確立了自己的位置,從這時候開始就他已經不是一個純粹打工幫忙的小弟和調音師了,而是變成了一位可以商量大事兒的高級僱員和狗頭軍師,信任感徒增了不少。
不光是信任感徒增,還有實際利益。張媛媛這種人既愛錢也捨得花錢,只要她覺得值,就不會摳摳縮縮捨不得。於是洪濤這位設備主管算正式上任了,工資每個月三千,公司管飯,還不用和員工們一起去吃員工餐,而是可以去二樓包房點餐。至於說夜宵嘛,人家沒明說洪濤自己也沒好意思問,待遇已經很好了,還要啥自行車啊!缺那麼一嘴吃嗎?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句話換個說法就是敬業。洪濤就是比較敬業的人,只要他樂意乾的事兒他就比誰都想百分百幹好,甚至有點輕度強迫症和理想主義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