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沒想到自己在老陳二十年的培養下,居然會有這麼高的業務眼光,這彷彿是他在蓉都帶職工隊時候都沒意識到的,因爲那時沒有什麼參考比較。
當然,白浩南選了跖骨損傷這種專業傷勢來推脫不能上場是最有效的,姓仲的這位四十來歲主教練只是客套的說了句可惜了,剩下都是跟“王建國”聊蓉都的足球市場怎麼樣,白浩南多雞賊的,一再把自己揉低點,也就是個帶醫療系統職工隊的檔次,連最基本的教練證都沒考,反正就是混口飯吃唄。
好明顯,談話間有點摸底的仲教練就放下心來,笑着指點白浩南還是可以去考個證,他有熟人,十萬塊就能拿到,人去不去都無所謂。
白浩南心裡閃過無數的曹尼馬,就像七八年前,有人跟他說掏八萬塊就能進國家集訓隊鍍金一樣,這特麼足球就是被這羣王八蛋給搞得烏煙瘴氣了!
但嘴上嘆着氣說自己不想再搞這個了,過來玩些日子再出去打工,畢竟牛哥還是很厲害的云云。
仲教練就真的不在意這個年輕人了,甚至都沒多打量幾眼這絡腮鬍。
於是白浩南先混吃混喝的在這個丁點女人味都看不到的破訓練基地蹲了五天!
隔了這麼久,終於又坐在專業隊的訓練場邊,那種二十年的熟悉感覺,加倍親切又恨不得抽兩耳光的感覺一直充滿了白浩南的腦海,以至於女人都想得少了很多,哪怕只是個不入流的衝乙球隊。
所以每天除了坐在大棚陰涼下看球隊訓練,就是帶着狗玩兒,阿達拖着後腿跟白浩南歡天喜地的周遊了這片民辦大學的半成品工地。
確認這個基地爲了省錢,連廚師都沒有,隊醫就兼帶做飯,牽牛開的五菱宏光就是到菜市場拉食材的運輸車,整個基地裡面全都是男人……
這對於白浩南來說,真是有點破紀錄了,不是指禁慾的時間,而是指和女人的距離。
所以週日跟着一隊人出發去踢業餘比賽,白浩南隔着車窗看出去,是個母的都覺得真漂亮!
同樣被關在訓練基地快一週的年輕小夥子們也嗷嗷叫,這讓白浩南又有點莞爾,特麼自己對女人的渴望肯定就是青春期經常被這樣封閉訓練搞出來的,但那時好歹還能看見陳素芬和體校其他姑娘啊。
主要還是這個訓練基地找得太偏僻了,白浩南終於有點理解牽牛爲什麼會成天抱着手機跟那個女人網絡聊天了。
哪怕在去往比賽地的路上,這貨都還是一直低頭抱着手機,白浩南踢了他兩三次,讓他注意點球員情緒調動,這貨頭都不擡:“不就是混着串場嘛,那些業餘隊水平你還不知道?說了也沒用!”
白浩南忽然發現跟多年的兄弟有點沒法溝通,低頭,阿達馬上感應到的扭頭看着他笑,烏黑的眼睛還水靈靈的。
寵物護士星星當初就說可卡犬最有趣的就是一張狗臉會笑,跟人差不多的嘴角拉起來像在微笑,而且這時候狗子真的是在表達笑的情緒,所以白浩南自己也笑起來,伸手抱了阿達給檢查後腿肌肉,斷了這些天還是有點萎縮,阿達連忙趁着親近的機會在他手臂上亂舔獻殷勤。
白浩南的心情徹底好起來,轉頭看牽牛:“別搞那麼多唧唧歪歪的,約過來,要麼你過去,日後再說!真的!相信我!”
周圍聽見他說話的年輕球員,連忙哈哈哈的湊過來跟建國哥討論泡妞。
從浩南哥變成建國哥,白浩南依舊是那個誰都能聊幾句的自來熟,討論女人又是男人堆裡永恆的話題,他多有發言權,就憑這個都能讓年輕球員們高山仰止,特別是他注意牽牛的助教權威,更不想讓仲教練覺得他在奪權,一直很注意專業方便開口,所以這方面發揮得有點淫蕩:“臥槽,我只能說蓉都的妞兒是我見過水平最高的,江州都不行……”
瑪德,這種話題讓司機等紅綠燈的時候都忍不住回頭專心傾聽!
牽牛還是不擡頭,只嘿嘿笑,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還是白浩南提醒他的。
這時候白浩南終於意識到一點,哪怕自己再不認真,好歹也是在高級別聯賽沉浮混了這麼十來年,況且有老陳隨時在耳邊唸叨,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這個可能就是下限比較高,但牽牛從受傷後被梯隊放棄,沒能進入到職業俱樂部,那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從上限就沒高到哪裡去。
不過現在自己也在走下坡麼?
但很快,隨時都能安慰自己的白浩南就給自己解答了困惑,任何一個退役球員不都這樣麼,離開球場屁都不是。
所以他又開開心心的把注意力放到場邊那些姑娘身上了。
不過有點失望,這片球場邊坐着那些神采飛揚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其他球隊隊員的女朋友,白浩南從沒覬覦別人老婆的習慣,一貫都是你情我願的選擇單身姑娘,當然對方隱瞞沒有他就不知道了,所以挨個兒在心裡打個分,賺個眼飽以後,白浩南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球場上。
也正像牽牛說的那樣,對手一看就是業餘球隊,哪怕有幾個看起來似乎有過體工隊感覺的,但整體說不定還打不過附一院,對上這要衝乙的準職業隊,那就確實是檔次上都完爆了,專門等在下車地方混進來的假領隊正在分發球衣,白浩南都有一套,貌似迎着傢什麼汽車零部件製造公司,所有球員連球鞋都不許穿專業鋼釘鞋,踢起來還得裝着要業餘點,因爲各方的領導都在主席臺上看呢。
四支所謂的不同企業球隊比賽,上下午交替捉對廝殺,兩場五千塊外帶一兩頓飯跟球衣之類,這就是串場,連點以賽代練的意義都沒有。
白浩南只看了十分鐘就覺得索然無味,因爲整個隊甚至都沒法全力以赴,無論是球員們自身的興奮點不夠,還是不能踢得太兇讓別人下不來臺。
反正都是在演戲。
因爲做球丟了職業身份的白浩南,只覺得一陣噁心,不想看了。
結果從場地邊站起來,準備順着賽場出去走走,才發現阿達居然拖着一雙包紮的斷腿,正趴在一隻精心打扮過的泰迪背上聳啊聳。
臥槽!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白浩南忽然有點明悟,這王八蛋爲什麼會在垃圾堆被一羣野狗圍毆了。
自己不會也落到那種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