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在轉移話題,夏寧泰自然瞧得出來,但他也不深究,畢竟這是隱私話題,對方不想說,追根究底只是自討沒趣。
他也沒當對方真的詢問自己工作,朝堂姐心照不宣地笑笑。
“喂,問你工作呢,你幹嘛不說話?”
夏清盈自覺尷尬,堂弟不說話,她反而好似被識破一樣,爲了掩飾,只能追問兩句,徹底開啓一個新的話題。
夏寧泰翻個白眼,抱着胳膊朝沙發上一靠,說:“工作還行啊,朝九晚五一成不變。”
“收入呢?”
“還成,去年結餘大概六七萬吧。”
“啊?你剛畢業工作一年,月薪能有五千以上?不對,你說的結餘,難不成你月薪還過萬了?”
夏清盈面露驚訝之色。
夏寧泰聳聳肩,不以爲意道:“光靠工資哪有這麼多,我拿閒錢炒炒股,工作前我媽給了我三萬,半年前還她,我還有盈餘。”
“你一個新聞系畢業的學生,懂股票?”
夏清盈一臉不信。
可夏寧泰嗤鼻一笑道:“照你這麼說,全世界炒股的人,都懂股票?往往賠錢的就是自以爲懂的人。哎,姐,你別不信,你有閒錢存銀行還不如給我,包準讓你賺大錢。”
夏清盈越聽越離譜,狐疑地盯着他,問:“那你瞎買股票?靠運氣?”
夏寧泰坐直身子。瞬間來了精神。說:“當然不是,閉着眼睛買那是賭博,買股票靠的是遠見。”
他一副炒股道行高深莫測的姿態,夏清盈一瞧,笑得前仰後合,不過冷靜下來一想,興許他真炒股賺了錢,纔敢如此“大放厥詞”。
“吹,接着吹!你比行內的人還有遠見?你是在八卦爐裡燒了七七四十九天?有了火眼金睛?”
“哎哎哎,姐。你這就小看我了吧?那我就跟你詳細說說,先說米國,過去三十年,沃爾瑪漲了400倍。家得寶漲了2000倍,百思買漲了250倍,微軟漲了600倍,英特爾漲了200倍,思科漲了1000倍,安進漲了500倍,時代華納漲了800倍,多的我就不舉例子了,你能想象,如果三十年前你買了這些股票。你還需要工作嗎?”
夏寧泰說罷,發現夏清盈愣住,以爲堂姐被自己震住,頓時趾高氣揚得意地笑了起來。
夏清盈只是覺得耳熟。
她能把她和唐信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記住。
曾經,唐信就跟她說過,三十年前投資82拉菲,三十年後,少說也是千萬富翁。
她恍惚之後仍舊看不慣堂弟得瑟的樣子,撇嘴道:“說得輕巧,那是國外。跟國內能一樣嗎?”
夏寧泰老神在在信心滿滿說:“那我就跟你說國內的,萬科,蘇寧,遼寧成大,煙臺萬華。國電,福耀。吉林敖東,大衆公用,亞泰集團,這些個股票,復權後對比價格,最低的在十年內漲了20倍,最高的萬科,漲了100倍以上!”
“你說的是廢話!兩千多隻股票,當然有漲有跌,要是全都半死不活的,那股市早垮了。照你這麼說,能買中這種長期投資回報率超高的股票,概率,還不到1%!”
夏清盈依舊嗤之以鼻,馬後炮誰都會放,回顧歷史,無數投資股票的人後悔不迭,爲啥當年就沒買那隻大牛股?
夏寧泰雙手一攤,說:“去年炒股我賺了五萬,這還是我沒多少本錢的情況下,你以爲,我瞎貓逮着死耗子了?我就是在咱華夏股市裡找那些長期投資絕對穩賺不賠,甚至閉着眼睛只管買,買了之後睡覺踏實的股票!”
夏清盈打量他一番,看他也不像是在吹牛,二叔家的經濟情況她還算了解,長輩是工薪階層,買房都是靠工齡,家底是有一些,但絕不會貿然給這小子去炒股的。
她現在信以爲真,更加好奇地問道:“你都買什麼股票了?”
夏寧泰嘴角一揚,得意道:“要我給你推薦推薦嗎?姐,我重點推薦第一支股票:豐寶醫藥!第二:天盛地產!第三:騰華集團!這裡面,豐寶醫藥股價一直在漲,許多人搶着買,你要怕買的是高價,那就重點投資後面兩隻股票,天盛地產和騰華集團,我猜五年內,絕對會瘋漲!”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並沒有發覺,夏清盈的笑容十分僵硬。
合着,買的全是宏信集團旗下上市公司的股票啊!
她有些納悶,就連她,也只是知道唐信的公司越開越大,規模擴展飛一樣的速度,可要說具體的內容,她一點兒也不清楚。
這個堂弟,怎麼就盯上了宏信集團呢?
“你小子,怎麼看上這些股票的?憑什麼說一定會漲?而且,你在雜誌社編輯部撰稿,有心思研究這些?”
夏寧泰嘿嘿一笑,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鼻子,說:“姐,你忘了?我們的雜誌,是商業金融類的,我的確是握筆桿子的人,可總該瞭解市場,纔敢下筆寫吧?這幾年,國內在金融市場最牛的金融機構,你知道是哪一家嗎?”
夏清盈茫然地搖搖頭。
夏寧泰一拍巴掌,擲地有聲道:“風雅集團!董賦纔是業內牛人,全國想着法給他送錢委託投資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可風雅集團不接受!人家不帶別人玩。”
“那又怎樣?”
“怎樣?”
夏寧泰不可思議地望着夏清盈,脫口而出:“董賦才這麼牛的人,居然把風雅集團納入了宏信集團的名下,你說,他會草率地做出這樣的決定嗎?我跟你說。宏信的董事長。那個叫唐信的,絕對不一般,董賦才都跟着唐信幹,這還不說明問題嗎?話說回來,中學時,姐,你好像和你們學校玩的比較近的幾個人裡面,也有個姓唐的,太久了,記不清。”
夏寧泰突然又陷入回憶中。他上中學時,去三中找夏清盈玩兒的時候,貌似和那邊幾個低年級的學生有過數面之緣,但沒有深交。現在記憶中也十分模糊了。
夏清盈一臉尷尬,喝口水掩飾掩飾。
作爲警員出身的她,不但被父親光明正大說過不要和唐信往來,也隱隱察覺到父親連提都不想提起唐信這個人,所以,夏家即便和唐家有些交情,可在夏家,都是閉口不談的。
夏衛國所擔憂的,自然是他不放心唐信這個年輕人。
不論對方有什麼樣的光環,只因他心狠手辣。就足夠讓他打醒精神讓女兒遠離他。
“我還是不明白,風雅集團成了宏信集團的子公司,怎麼就代表其他股票一定漲。”
夏清盈趕緊把話題扯回來,免得這個堂弟真想起什麼。
夏寧泰一摸腦袋,看夏清盈的眼神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姐,你怎麼這麼笨呢!最簡單的道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董賦才現在是宏信集團的股東兼CEO,你說,他的合作伙伴。會是窩囊廢嗎?說來也巧,一年多以前我剛畢業,在實習,那時天海最轟動的新聞是海都藝術館和外國佬的談判,我呢。本着吃苦精神一直跟蹤報道這事兒,後來吧。也是個人興趣,我從遠觀察宏信風投的老闆唐信,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夏清盈聽得入神,也因主角是唐信的緣故。
心中同時在慶幸:幸好你是遠遠地觀察,敢近距離,甚至騷擾到了唐信,你鐵定要倒黴!
夏寧泰喝口水潤潤嗓子,神秘地說道:“他帶着兩個女人,去了海都大酒店!”
“呃?女人?”
夏清盈面露古怪,同時心裡酸酸的,這該不會他去裡面逍遙快活享受齊人之福吧?
“我一開始以爲是桃色新聞,我們雜誌不登這種新聞,可以賣給同行啊。於是就壯着膽子跟進去,好傢伙,在大廳吃飯花了我上百塊,心疼我死了。”
“說正題!別扯沒用的!”
“行行行,我發現,他帶着兩個女人,在酒店餐廳的包間內,與兩個男人見面!”
呼!
夏清盈長吁口氣。
儘管她知道唐信有別的女人,可總有一種眼不見爲淨的想法,刻意不去想,但聽到了這種消息,心裡緊張是自然的。
最怕,就是唐信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花天酒地。
“那肯定是見客戶唄。”
夏寧泰神秘一笑,說:“也對也不對!我後來發現,他見的這個人是豐寶集團的董事長劉寶丰!另外一個人不認識,估計是劉寶丰的助理吧。”
唐信第一次與劉寶丰見面,的確是在海都大酒店,他帶了兩個秘書,何嫣與周虹倩,另外一個男人是中間人陳洛。
“我還是不懂。”
夏清盈聽得稀裡糊塗的。
“聽我說完你就懂了。劉寶丰是醫藥行業裡的新貴,過去幾年叱吒風雲,非國字頭的醫藥企業裡,就屬豐寶集團名頭最響亮!他和唐信見面之後不久,就傳出了豐寶集團與宏信醫藥合作的消息,那時,豐寶集團的股價開始下跌。”
“下跌?爲什麼?”
夏清盈心頭一緊,聽到跌,總歸讓人覺得不詳。
夏寧泰高深莫測地笑道:“因爲大家沒聽過宏信醫藥的名字,而且,宏信醫藥的新藥上市前,在博寧鬧出過吃死人的負面新聞。豐寶集團被殃及,股價當然跌了。可就那個時候,我買了豐寶集團的股票,你猜爲什麼?”
“你二?”
“你才二呢!你想啊,劉寶丰是什麼人物?在醫藥這行他一鳴驚人,幾乎是白手起家,和唐信,董賦才一樣,都算是暴富。這人本事多大?他敢和唐信合作,而且當時他幾乎被外界罵是傻子,竟然給宏信醫藥的研究基地注資數億,別人都在笑話他,說他以前是運氣好,趕上了好時機跑馬圈地玩空手套白狼的資本遊戲有了家業,根本沒有真材實料。可我不信,我始終認爲,一個人的成功,背後少不了命運的眷顧,但其自身若一無是處,那隻會是一灘爛泥。所以我相信他倆這一次合作會大獲全勝,嘿嘿,我把我媽給的三萬都買了豐寶醫藥這支股票,我買了之後一個星期,豐寶集團上市的新藥火了!聯合國也來採購!豐寶集團還和許多國外藥企與銷售商簽了合作協議!四個月後,我把我媽的錢還給她,我賬上還有兩萬結餘,嘿嘿,看到沒?這就是遠見!這就是能耐!”
夏清盈聽得一愣一愣,嘆道:“這就是瞎貓逮着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