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喜氣洋洋。
大年初四午後放晴,冬日愜意的陽光鋪灑大地,積雪消融,即便路邊的雜草彷彿也在昭示新的一年煥發蓬勃生機。
一輛寶馬沿着郊外公路緩速開來,經過郊區的荒野景象之後,在一片建築羣路口處向右一拐,面前呈現的便是宏信集團的醫藥研究基地。
穿着卡其色大衣的童崢嶸落下寶馬的車窗,朝過年留守的工作人員打個招呼:“新年好,過年沒回家,受苦了。”
傳達室留守的保安是四個年輕的小夥子,一邊打開大門,一邊朝童崢嶸笑道:“童總這麼早就來上班啊?那些研究員不是初八纔回來嗎?”
童崢嶸笑笑沒做解釋,車開進門後又停了下來,從公事包裡取出四個紅包遞給保安們。
保安們笑容可掬收下紅包,道謝之後目送童崢嶸的車開了進去。
在停車場下了車,童崢嶸提着公事包走在冷清的醫藥研究基地中,平時這裡匯聚着上萬名研究員,加上其他工作人員,總是一副人潮熙攘衆生忙碌的景象,此時的反差令童崢嶸有了另一番感受,寒冷而清靜。
他走進現代化辦公大樓,掏出身份卡通過每扇大門的電子信息身份認證,然後來到監控室。
兩名留守的監控工作人員通過閉路監控知道童崢嶸要來,有種被突然襲擊的感覺。
童崢嶸推門進來時。兩人正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餐飲狼藉。
“過年你們留在公司。辛苦了,慢慢收拾,不用着急。”
童崢嶸笑呵呵的一句話,讓兩名工作人員如逢大赦。
“我來是通知你們,等一下有人去一樓的會議室見我,你們一一放行,總共是三十人。”
“好的,童總。”
吩咐完唐崢嶸又掏出兩個紅包給他倆,然後離開了監控室,徑直走到一樓深處的小型會議室中。
把百葉窗關上。閉路監控關閉,童崢嶸把公事包放在桌上,掏出一疊人事資料,靜靜等待。
二十分鐘後。陸陸續續有年輕的研究員回到了醫藥研究基地,他們走進辦公大樓,在每一道門前,電子門自動打開,給他們放行。
在會議室外很快有三十人排隊等候。
童崢嶸在會議室內面見了第一個人。
對方是個二十五六的男人,在研究員這行,算得上是後起之秀,年輕一輩。
在宏信集團醫藥研究的整個團隊框架中,顯然這樣的年輕人並不起眼。
“姜晨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宏信集團醫藥公司的行政總裁,我叫童崢嶸,今天找你來,首先,我想了解一下你對公司的看法,對工作的看法,環境,待遇,各個方面,建議意見。甚至不滿或要求,請暢所欲言。”
童崢嶸在這裡上任已經超過半年,但也並不是每個研究員都認識他,他有必要先自我介紹,告知對方自己的身份。
憑他坐在這裡。憑他能夠讓這三十人在辦公大樓暢通無阻,顯而易見。他的身份並非空口無憑。
姜晨昨天接到公司的通知,今早回醫藥研究基地,並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現在一聽,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既然是總裁問了,他便張口回答。
“總裁先生也許不知道,我出身是一個貧困家庭,考上國內有名的醫學院,能夠順利完成學業,很大原因是豐寶集團的助學基金,如今豐寶集團和公司是一家,我對公司有着和別人不一樣的感情......”
童崢嶸靜靜聆聽。
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人事資料上一清二楚。
當今社會依舊是比拼人才的時代。
豐寶集團當年戰略兼併融資擴張,在人才挖掘上就有了長期戰略,在全國各大醫學院選拔優秀人才,助學基金只是其中一個項目而已。
童崢嶸聽完姜晨的講述,雖然不說煽情動人,起碼挺實在。
對方珍惜現在的工作,並且充滿了雄心壯志。
“姜晨,公司要開展一項封閉式研究計劃,簡單地說,這項工作初步預定時間是五年,五年內,參與這個項目的研究員不能與外界聯繫,生活工作都是封閉式的,聽起來有點兒像坐牢,你可以這樣理解,但公司的回報是每年六百萬的年薪,五年就是三千萬,只要你在合同上簽字,我們會先把三千萬給你,你可以把錢存起來,也可以給家人代爲保管,委託金融機構也沒問題。”
姜晨面露難色。
先不說失去五年自由時間,那三千萬的報酬的確誘人。
“總裁先生,這樣的研究計劃,危險係數呢?”
搞科研,尤其是醫學研究,可不是絕對安全的。
要研究治病的方法,那就和病毒打交道,稍有不慎,命就搭進去。
姜晨即便對公司有着深深的歸屬感與感恩之心,恐怕也還沒到不顧生命的地步。
童崢嶸明白對方的擔憂,肅容道:“研究設施安全係數是超標準的,只要正規正常進行工作,不會發生危險,封閉式研究,爲的是保密性,你作爲研究所的一員,應該瞭解公司已經上市的新藥,今年十四款,去年一款,這十五款新藥,都領先業界水平,所以,我們爲了確保研究保密性,要讓研究員隔絕與外界的聯繫。”
公司的情況,產品效益,這是每個人心知肚明,並且爲之自豪的。
“我會給你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考慮,回去可以和家人商量一下,哦,對了,如果你決定參與這個項目。你的家人。宏信旗下子公司天盈安保,會將你的家人列爲高級客戶,提供安保服務,除非他們主動違法犯罪,否則任何危機,天盈安保會出面爲他們解決。”
姜晨在童崢嶸起身相送下離開了會議室,送走他之後,童崢嶸對排隊第二個人招招手,進行下一場同樣內容的談話。
一直到傍晚,童崢嶸才結束了與三十人的會面。這裡面有人當場就簽下了合同,也有人如姜晨要回家考慮一天。
即便抱着功利思想,犧牲五年換三千萬,值嗎?
當然值!
倒是沒人會抱着先收了錢再逃逸的想法。那種不成熟自掘墳墓的做法,無人會嘗試。
冬天晝短夜長,天黑得快,童崢嶸開着寶馬緩速離開了醫藥研究基地。
寶馬車駛離之時,在兩百米外的路邊,一個騎着摩托車的青年裝作不經意地模樣用高倍鏡頭捕捉畫面信息。
天盈安保
龐不爲親戚不多,年初三他就回來上班,對工作,他向來都是兢兢業業的態度。
具體的業務開展等年後纔會上綱上線,他清閒地站在監控室內瀏覽信息。
在宏信總部周邊。都有秘密監控設備。
他望着那大屏幕角落中坐在摩托車上的青年,心中起疑,喃喃道:“荒郊野外待在這裡,反常。”
他對其他工作人員說道:“把那個人的畫面放大,找個面部特寫。”
工作人員把這個青年的畫面定格,找了個面部特寫放大,呈現在大屏幕上。
年輕俊朗,也沒太多亮點。
龐不爲沉吟片刻,說:“把過去一天這個路段的監控視頻重放一遍,快進的方式。”
工作人員照做。
龐不爲看着稀鬆平常的道路監控畫面。看着看着,忽然叫道:“停!”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穿着軍大衣的行人,不仔細看,只以爲是個路人。可龐不爲結合剛纔那個年輕人的背影,心中有個猜測。說道:“找角度,把這個人的面部特寫弄出來。”
一分鐘後,當工作人員把這個穿着軍大衣的行人面部特寫呈現在大屏上後,監控室的人不約而同露出驚訝表情。
不同打扮,一個是行人,一個是坐着摩托車的人,但兩者,是同一人!
顯而易見是在更換不同的僞裝,在宏信總部附近轉悠!
當初唐信選擇這空曠的郊外打造公司建築羣,有一點好處就是環境,避免了魚龍混雜容易掩人耳目的弊端。
這人大概也是擔憂被發現,所以更換僞裝。
龐不爲繼續看監控視頻,只是白天,這人換了四次僞裝,看起來居心叵測。
“把這個人的身份查出來!”
夏家
過年家人歡聚一堂,夏衛國請了弟弟一家來家中吃飯,一桌豐盛的家常菜已經準備齊全,好酒好宴,但有個人一直沒到。
“清盈,聽說你提幹了,呵呵,恭喜恭喜,爭取再接再厲,比你爸做的官大,最好能在你爸退休前管住他,在他面前擺擺官威,哈哈哈。”
夏清盈一身居家休閒打扮,滿面微笑心情不錯,面對二叔的調侃,便說:“那是當然,我肯定會努力的,到時候,嘿嘿,家裡我爸是一家之主,工作上,他得聽我的。”
兩對長輩忍俊不禁。
夏衛國心懷大慰,女兒熬夠三年,上了科級,他做夢都笑,即便是這玩笑話,他也絲毫不惱怒。
真有天若是女兒成了他上級,丟人嗎?他不覺得。
這是青出於藍!
“寧泰怎麼還沒到?我打電話催一下。”
二叔對於自家兒子這麼晚還沒來有些不滿,他剛拿起電話,門鈴響了起來。
夏清盈走去開門,看到門外挎着一個休閒包手捧摩托車頭盔的青年後,微笑道:“大家就等你呢。”
“呵呵,姐,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你也升職了,是不是該給我發個紅包?”
夏寧泰大大咧咧地走進來,放下頭盔就打趣起來。
夏清盈無奈道:“你都工作一年了,還問姐要紅包?不嫌丟人啊。”
夏寧泰訕笑兩聲,走到飯廳張口就朝夏衛國夫婦說道:“大伯,嬸,新年快樂,祝你們身體健康笑口常開。”
“你過年放假,你去哪兒瘋了?”
自家老爹數落自己,夏寧泰待衆人起筷子後,邊吃邊說:“工作,工作,保密。”
大家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飯桌上談天說笑。
待晚飯之後,夏衛國和弟弟站在陽臺上抽菸聊天,兩人的妻子則收拾碗筷進廚房。
夏清盈坐在沙發上一臉微笑觀看地方臺的晚會重播。
夏寧泰好奇地坐在她身邊,問:“姐,你這一臉甜蜜,怎麼回事?談戀愛了?”
夏清盈表情僵住,掩飾道:“哪有,我這是升官兒,心裡高興,不行啊?”
“嘿,騙不了我。那男的是誰?”
“別瞎猜,姐還是單身。對了,你工作都忙什麼呢?今天放假,你還說工作?多大人了還跟家人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