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賭,那個傻B絕對是利用了什麼遊戲的BUG,說不定就是個GM或者內部人員在玩。就憑他那模樣能弄出那麼高的等級那麼好的裝備我就可以當聯合國秘書長。我操他奶奶的OOXX……”牛春正在那裡大拍桌子吼得天搖地動,怒聲附和他的人不少,都是玩法師的那幾個大學生,應該是在那裡早就罵了好一陣子娘了。煙霧瀰漫中只看見人影棟棟,怒吼陣陣,宛如一羣神仙在大發脾氣。“我們馬上寫封郵件去騰翔公司總部,要他們調查這事。給我們個說法。”
“騰翔對這種事情不是都在意得很麼?上次一個內部的遊戲開發人員在網上聊天的時候無意公佈了點遊戲資料,結果被解僱不說聽說還因爲違反和約被騰翔起訴追討上百萬的損失。這次我們抓住了這個大把柄,不要求他們賠償我們一人一套天器纔怪。”
“你們想得倒好。騰翔的遊戲開發人員你以爲有膽子冒着賠付百萬違約金的危險去耍這個遊戲麼?看那傻B的模樣和操作也不可能是那些傳聞智商全在150以上的怪物,可能就是運氣特好或者是找到什麼BUG了吧。提供BUG線索的倒是有獎勵,但是好像都是獎勵遊戲時間點數什麼的。現在如果真出個天器套裝那本身就是個BUG了,比那個一劍的風情還要BUG。”
“關鍵是騰翔會怎麼處理這事……”
“好像你們現在就說得這一定是BUG似的,萬一真的就是那傻B的運氣特好呢。也還別說什麼萬一,這可能性可能也是對半開吧。而且就算是BUG,騰翔說不定也悄悄處理了然後用其它理由忽悠我們,畢竟這個號稱世界第一流的遊戲出了這樣的BUG確實夠丟臉的……”
“去他媽的,他們要是敢這樣,老子……老子……”
“你要怎樣?拿炸藥包炸了騰翔總部,還是提刀殺進去砍翻總工程師?沒問題,精神上支持你,事後還可以來我家避風頭,避不了的時候我把你賣了就是……”
“作爲一個遊戲運營商,又運營的是自己開發的遊戲,那應該有一個良好正確的態度,這是一個成功企業應有的心態,也是企業可以繼續發展的前提……”
“說得好像沒有你提醒點撥騰翔遲早都要倒閉似的,你以爲你讀了幾年工商管理的研究生就真是蓋世奇才了……”
“話不是這麼說,對這個遊戲我們幾個還是很有點發言權了……對於我們這種高級專業玩家,怎麼也不敢糊弄吧……”
這羣煙霧中聒噪的傢伙大都是剛從學校畢業的本科生研究生,除了玩遊戲外基本別的什麼不會,即便是會了也不精。但是他們對於自己當前的這個‘職業玩家’的工作不管是投入度還是敬業度都堪上報北京評選全國勞模,都是可以把自己角色技能的冷卻時間,屬性強度代表的意義等等倒背如流的強淫。比如天下有賊那小子甚至可以隨時背出他在遊戲中什麼時間段什麼環境什麼狀態之下可以有多遠的清晰視覺,多遠的朦朧視覺。例如如果對手擁有專家潛行技能,敏捷在23之時他必須在20米之內纔可以看見,10米之內纔可以聽見,而同樣是潛行專家但是隻有18點的敏捷他則可以看到38米左右,聽到15米左右諸如此類……
這羣遊戲迷在玩遊戲方面的實力確實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才把隊伍裡最考操作和技術的法師和盜賊讓他們去玩,但是這次戰鬥這些自視甚高的傢伙還沒來得及展現自己精妙的技術就被雷暴風情用高階卷軸一鍋端了,集體掉級,其中兩三個已經進階大法師和元素使者的還被打回原形。所幸最難的進階任務已經完成,職稱是還在的,而且他們都沒背PK值,沒掉落什麼東西。但即便如此,這羣自詡高手的高手已經是暴跳如雷,看見我下線也只是打了聲招呼,依舊在哪裡熱烈討論着從騰翔公司騙取賠償和獎勵的大計。
我一邊似聽非聽地聽着旁邊這羣人工煙霧中的神仙們發沒什麼營養的牢騷和沒什麼可能的春夢,一邊繼續坐在按摩椅上發怔。剛纔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很古怪的問題,到底應該怎樣去處理讓我實在是很傷腦筋。
我很少有這樣傷腦筋的時候,並不是我不喜歡想問題,實際上我處理問題至少比那羣大學生高了不只一個檔次,否則就不會是我這樣只是完成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半文盲來帶領他們了。但是現在這個問題實在太奇怪,我要如何去處理也有很多選擇,當然,讓我這樣費腦筋的自然就是如何選擇才讓我可以得到最大的好處。
“魏土匪,這次你死得慘了。”想不到是你,不,在現實中就應該是羅霖叼着煙撥雲開霧而來。這傢伙和他在遊戲裡的形象頗爲一致,都是矮子,只是沒矮人那麼粗壯粗豪,而且現實中本人臉上隨時都帶着嬉皮笑臉的猥瑣像倒像是隻侏儒和地精的混合體,只是因爲掉級現在難得地是一臉苦相。同來的還有其它幾個……不知道該說是戰友,工友,還是玩友或者朋友。
“這一次掛了足足九個人。日他先人的,上次圍剿幾頭雙足飛龍也沒死這麼多人。剛纔逃跑掉的那幾個也去僱傭兵協會查了,因爲那個傻B的聖光天使的守護的復活效果,那小白臉放在那的三十個白金幣動都沒動。這次我們是偷雞不成,而且這把米是蝕得大了。”羅霖拍了拍我的肩膀。“特別是你,這把米起碼夠你吃兩個月。”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次我作爲領隊是責無旁貸,工資獎金是扣定了的。而如果他們也因爲這事而被扣獎金,那我作爲賠償私下請客吃飯可能也還要花點錢。
我面無表情地伸伸手示意:“來杆煙。”
“你要吸菸?真受打擊了?”劉志節,也就是獸人劍聖丟了杆煙過來,一臉的難以置信。我平常非但不吸菸,還常常因爲這羣煙鬼把屋子裡薰得烏煙瘴氣而罵過他們,現在居然主動要煙,異常程度不亞於他們戒菸。
我沒答話,示意他給我點上,吸了一口這種慢性毒品,感受一下那青色煙霧在身體裡瀰漫腐蝕的感覺。說老實話這感覺並不大好,我差點咳了出來。但是我其實並不是想要吸菸,而是要那種嘴裡叼着杆東西眯着眼睛吞雲吐霧的感覺,從我的感覺來說這樣的姿態是種思考的感覺,可以給人思考的靈感。
“斌老大大概什麼時候回來?”我吐了口煙氣問。
“好像是後天吧。回來應該就是要上線的,他不是在泡個美院的學生妞麼,那妞好像也就是愛玩這遊戲。等會六點過後就是二班的上班時間了,我們這次出的岔子肯定是瞞不了的。”羅霖朝大學生那裡努了努嘴。那羣傢伙的嘴是管不住的,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合口供配合我們欺上瞞下。
“私自胡亂行動導致死亡掉級一次扣一個月的獎金,這次是死了九個,那就是九個月的獎金。喂,老魏,九個月的啊……算了,你上次欠我的三十塊就算了,我不忍心給你雪上加霜。上次我聽那老頭說你房租還沒交吧……”
“扣獎金還算好的了,我聽說斌老大對美院那妞有些着迷,誇口說在遊戲裡他手下的鷹之團天下第一沒有幹不了的事。但是這次丟了這麼大個的場子,那個雷暴風情是出了名的騷,肯定會把今天的事在論壇上大肆宣揚……耽誤了老大泡妞,這結果……”
我們口中的斌老大在現實生活中確實就是個老大,堂堂嘉樂建築公司的大老闆。按照道理來說他這樣的人好像不會對遊戲太有興趣,但是實際上卻不然,這位老大的年齡本來也不算太大,而且小時也在電腦遊戲和漫畫裡泡過,現在休閒時重溫舊夢自然也是合情合理。不過他這樣的人到了遊戲中自然也不可能甘當無名小卒,雖然他本人不大有時間也不大有興趣去辛辛苦苦地練級完成任務,但是他有錢,於是就有了我們這一幫遊戲中的小弟皆打手,或者說工作人員。
不得不承認一個人有了錢確實是很方便的事,即便是玩遊戲也可以玩得輕鬆愜意威風八面。只看斌老大平均上線時間不過一天三四個小時卻是西南等級榜前十的大高手之一,便可知道我們的效率有多高。斌老大上線雙倍經驗期間經常有超等級的大怪BOSS等着他老人家來最後一擊,閒亭信步間一發火矢,經驗值立刻如山呼海嘯一般劈頭蓋臉而來。致於我們打出來的裝備也是遊戲裡面屈指可數的,雖然不像雷暴風情那麼變態,但是除了那變態以外西南區還能夠身掛數件排行榜上的裝備的人也就斌老大一個人了。
除此之外,PK當然也是義不容辭的分內之事。在兩個月前的一次衝突中,憑藉着默契的配合專業的操作,關鍵是還有本人指揮的奸詐戰術,鷹之團全部出動,只是區區三十來名職業打手就幹掉了以前等級榜第三高手天劍哥哥糾集起來的一百五十多個玩家。當時殺得是哀鴻遍野白光滿天藥水裝備滿地,那羣據說全是賣天劍哥哥面子才聚集來的玩家全死了掉級。第三高手在被我們圍毆至死,暴出那件天器頭盔後也心灰意懶,無顏再見那掉級了的百多個朋友,最後在奈落神殿中隆重自殺謝罪,引爲當時大陸第一新聞,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鷹之團也是憑此役一戰成名。不過後來我們不得不在野外整整刷了一個半月的紅名,殺退了好幾次聖庫斯伯特神廟的賞金獵人,連培羅神廟都發布了對我們的通緝,最後不得不自己培養一個庫斯伯特的執法武僧來把我們所有人爆了幾次,才把那紅得發紫紫得發黑的紅名洗掉。
由此可知,斌老大敢在MM面前誇口說他這羣手下天下第一也不是沒有根據的信口開河。
而這次我們出的岔子也不可謂不大,蓋因爲這賬號這人物從所有權上說原本就不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實際上在這裡打工的傢伙們都不可能有經濟實力去買這兩萬多大洋一個的頭盔和賬號,而且每月還有我們的工資獎金,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說,我們上班時間去掙外快都是違規操作。這次死了這麼多人掉了這麼多的級絕不可能屬於工傷範疇,完全是公車私用還把車撞了個稀巴爛,恰逢上級領導又要搞形象工程……
“老魏,你到底打算怎麼辦?總要想辦法補救一下啊,就算沒辦法了,至少也要想點理由來說說。”
我還是沒說話,只是狠命地一口把嘴上煙的長度縮小了三分之一,然後丟掉煙忍不住大咳了兩聲,罵:“日你先人,天天抽這些東西活得長才怪。以後誰再在我面前讓我抽二手菸我讓他把菸頭吞下去。窗戶打開給我透透氣。”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於是又帶上了頭盔。“等我進去看看再說怎麼辦。”
帶上頭盔進入遊戲之前可以聽到旁邊幾個在議論:“魏土匪怎麼了?”
“打擊太大被打傻了麼?”
“也難怪,早就聽說他女朋友跟人跑了,現在弄不好工作又泡湯了。這打擊是有點大啊。”
“唉也~!早知道他神志模糊我就不用免他三十塊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