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五成?這絕對不可能!”
沈從成第二次站起來了,對賈清的獅子大張口十分不滿,差點都要端茶送客了。
賈清也知道要的稍多了一點,不過做生意就是這樣,要不怎麼說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呢,就是要討論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位,可以最大合理化分配。
“沈老闆不必着急,覺得不妥可以慢慢談嘛。”
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四十幾了,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失態有些不妥,又坐回了主座。
“五成是絕對不可能的,要知道,公子雖說提供了秘方,但香皂作坊要佔用我的布坊,除此之外,人手資金通通都要我出,甚至以後的保密工作也是我沈家負責,公子如此要價未免太貪心。我以爲可以給公子兩成的淨利潤最爲合適。”
我靠,原來商人都是臉皮這麼厚麼,前面說自己貪心,回頭自己卻要獨佔八成!
“沈老闆未免把我當小孩子了,這個生意如果運營得當,一個月賺個上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簡直是小問題,就算以後秘方泄露,那我們也能佔得頭一杯羹的優勢,依舊大有賺頭,這還只是賬面上的收益。當香皂在京城甚至整個大楚境內揚名之後,您的布莊生意是否也會得到巨大的提升?我送沈老闆如此巨大的好處而沈老闆就給我兩成,未免太讓人寒心!
沈老闆可知道若我在您這兒談不攏之後準備去誰家嗎?”
“哪家?”
“王氏布莊!”
這下沈從成不淡定了,如果王東那老東西得到這個東西,放在店裡出售,那王氏布莊不是完全要壓制自己了?剛纔自己還在想着以後壓他一籌呢!
看着沈從成臉上的表情,他知道這樣的方式要適可而止,免得適得其反,於是開口道:“但是,我爲何不選歷史更久遠的王氏而先來找您?
無他,就一個原因,那王東我看不上!”
“哦?怎麼講?”
這時沈從成倒是感興趣了,如此說這個賈二爺倒是看得起自己了。
賈清道:“沈老闆知道獅子和大象的區別嗎?大象看着龐大,實則蠢笨無比,空有其表;獅子則不同,平時雖安安靜靜,不露獠牙,但一到狩獵之時,它必能準確出擊,飽餐一頓後繼續低調行事,這纔是處久之道。”
“公子這是將沈某比作獅子了?這個沈某可當不起,沈某也只是正正經經做點買賣,養家餬口,可算不上霸道的獅子。”
沈從成笑了起來。
“沈老闆算不算的上就看沈老闆此次的魄力了,我倒是願意看到沈老闆壓制王氏布莊,甚至成爲京城首富的那一天。”
沈從成搖了搖頭,道:“想成爲首富何其難也,也不單純的靠做生意就行的……好了,公子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矯情,咱們七三分成!公子也不要以爲我佔了便宜,須知,公子這三成可是淨利潤,而我除了要投資大筆資金之外,還要上下打點一番,朝中大員,監管衙門都少不了的,不然這麼大的生意根本鋪不開。”
這倒是實話。不過他也知道,所謂朝中大員也不是指所有的大臣,只需要孝敬好自己的靠山,讓他在關鍵時刻保護自己罷了。
這也是朝中大員主要的額外來源,畢竟貪污容易掉腦袋,這種錢來的容易,又不用擔什麼風險,確是大臣們都喜歡的進項,畢竟不是所有官員都像賈敬那般清高。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人破壞規矩,伸手同僚的進項來源,於是大商人和官府才相安無事,各地都差不多,只要不過分鬧出事來,你情我願的,誰也管不着。
“嘿,沈老闆要找遮雨傘莫不是忘了一個人。”
沈從成先是疑惑,隨即大喜,道:“公子是說敬老爺?他老人家若是願意出面,那就好辦了!”
“我父親出面倒是不可能,他不會做這些事的,不然我也不會找你沈老闆。不過,我會和父親通氣,到時候你用用我父親的名頭還是可以的,如此的話,沈老闆能算多少在裡面?”
沈從成想了想道:“如果敬老爺不出面,只是默許的話,那我最多再給公子小半成……畢竟我還得找一位朝中大員來爲這門生意保駕護航,以免遭受別人的覬覦,這是我最大的底線了!”
看到沈從成確實已經到底線了,賈清也不在壓榨了,準備拋出最後一個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卻對沈從成具有無比誘惑的東西。
“好吧,沈老闆如此分配本公子覺得還滿意,只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沈老闆。”
“公子請講!”
“沈老闆覺得香皂這東西在市面上出現之後,會不會很快被接受,並逐步取代以往的皁角和胰子之類的清潔之物?”
“當然!沈某這點眼光還是有的,香皂這種清潔之物必定成爲人們的必須之物,公子創造了此神物也必定爲歷史所銘記!”
神物嗎?現在來說確實是,幾百年之後就不是了。
“那如果我不想要這個榮譽呢?”
沈從成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公子的意思是將創造人的名頭弄到沈某頭上?不成不成!我沈某雖不才,卻不願做這欺世盜名之輩!”
不得不說,這古人很多時候操守就是高尚!賈清倒沒覺得這麼做是欺世盜名,畢竟從現代來的,在現代,什麼不可以買賣?
不過既然別人不買“所有版權”,那就換個方式算了,一定要讓他接下這個對自己來說雞肋的東西。
“沈老闆誤會了,小子並無讓沈老闆盜名之意,不若這樣,我將香皂的冠名權賣給你。”
賈清不在乎關於香皂的所有東西,他只要錢!
“冠名權?何謂之冠名權?”
賈清解釋道:“就是以後出售的香皂都可以打上沈家的標籤,甚至,如果沈老闆對香皂這個名字不滿,也可以換,叫沈皁也行。”
這下子沈從成動心了,他一個純粹的商人,歷來就和名望沒什麼關係,如果這注定暢銷天下的東西能冠上他沈家的名頭,也算光宗耀祖了,而且這樣做也算不得是盜名之徒。
“沈皁就算了,香皂這名挺好聽的,也貼切。只在前面能加兩個字,叫沈氏香皂如何?”
說完見到賈清玩味的看着他,才發現自己心急了,暴露了想法。
不過本來就是求一個虛名,索性仔細權衡利弊。賈清將這個東西也賣給他,擺明了一心只要錢,不會對香皂的生產銷售指手畫腳。所以,這個股份多少隻是分紅的多少而已,如此,他也終於決定自己的底線了。
“好,既然公子將什麼都交給了沈某,那沈某就給公子四成股份又如何!只是得提前說好,這四成是乾股,只能得每個季度的分紅,不能對相關事物橫加干涉!更不能以後提出分割作坊與商鋪的要求!”
賈清簡直太滿意了,用一個自己不需要的虛名,就又換了大半成的乾股,至於沈從成擔心的事,他纔沒那麼無聊呢。於是道:“沈老闆放心,小子就是因爲沒時間精力弄這些纔來找您,又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多此一舉呢?等會白紙黑字上也可以寫的清清楚楚,我又是寧國府子弟,豈敢爲國公府摸黑?”
大楚還是一個講王法,講契約的社會,所以兩人才會就此事商議這麼久,畢竟一旦在合約上籤了字,就不能反悔了。
利益分割好後,沈從成叫他的文書幫忙草擬了一份合約,兩人又在一起商議好該添減的條件,確認無誤後才又重新謄寫,一式兩份。
賈清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沒辦法,他可是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小心點總沒錯。
好在沈從成確實是誠心做這門生意,沒在裡面動手腳。
看見賈清認真的看合約,沈從成反而很滿意的點點頭,難怪才這麼大點,自己在他手裡居然沒佔到多少便宜。
是的,沈從成今天也很滿意!雖然會付給賈清四成的分紅,但是,他得到的更多!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成爲京城第一布商的一天,甚至有成爲首富的希望。
想到首富這個詞,他也知道光有錢肯定不成,還得有勢,現在的聚寶樓老闆就是當今太后的孃家侄兒,所以才無人敢動他。
可自己是平民出身,這些年雖結交了大量權貴,但全是看在錢的份上纔有的交情,自己要想做首富,又得砸多少銀子進去?想到這,哪怕他不是太看重銀子的人也不經暗恨那些當權者的貪婪!
恩?眼前這個近乎妖孽的少年不就是大家族的子弟嗎?只看他年紀小小就這般明白事理,還立志讀書,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此次和自己合作倒是一個機會,自己可以提前做好投資!
不得不說,這就是成功者和普通人的差距,成功者往往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判斷,從而抓住機會。
賈清終於確定好了,刷刷刷在合約上籤上自己的名字,並按好手印。
等賈清將自己的一份合約收好,說定明日將香皂配方送來,並指導沈從成挑選的技師如何製作香皂,就準備告辭了!
這時沈從成突然開口道:“公子最近是否缺少銀兩使用?”
呃,還真是!賈清也不隱瞞,回道:“確實如此,爲了研究此物確實花費許多……”他想看看沈從成這是何意。
沈從成聞言,對身邊的管家使了一個眼色,那管家就轉身進了裡間,不一會,拿出了一個盒子。
賈清已經意識到是什麼了。
果不其然,沈從成接過盒子道:“公子年幼而高才,沈某欲結爲忘年之交,還望公子莫嫌棄沈某是鄙賤之人。這兒是一千兩銀子,是沈某的一點心意,爲公子作燃眉之用。”
說着將盒子遞上。
賈清看着一臉誠懇的沈從成,不由有點不好意思。他先前還打算等賈芸將鹼石收到手後,叫他賣給沈從成,好賺一筆零花錢呢。
再看看人家沈從成是怎麼對他的,乾股給了四成不說,還沒賺到錢,倒是先給自己一千兩銀子,這麼一對比,賈清覺得自己像個小人!
算了,以後叫賈芸將鹼石全送給他好了,算是抵這一千兩。
將盒子接過來,賈清躬身一禮,道:“如此,就多謝沈大哥好意了。”
“哈哈哈,好!賢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