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權慕天沒想到看似神經大條的小吃貨會如此敏感。薄脣勾起溫和的淺笑,他緩緩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生氣?”
“唔……很明顯好不啦。”
胖嘟嘟的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顧雅熙一本正經的開始分析。
“剛纔你把哥哥扔上車的確很帥。但是,哥哥撞到了腦袋,一定好痛好痛的。後來,我、弟弟還有森緹亞姐姐被趕下車。回來的路上,她一直都很擔心哥哥。”
撫着女兒的後腦,他嘴角掛着輕輕暖暖的笑,輕聲問道,“還有呢?”
“唔……如果我一不小心說錯了,爸爸不要生西西的氣好嗎?”
嘟着粉嘟嘟的脣瓣,她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閃忽閃,把男人的心都萌化了,怎麼捨得怪她?
爸爸點了頭,小丫頭組織了一下臺詞,“……剛纔我趴在樓上看到媽媽在給小天哥哥處理外傷。他惹你生氣是不對,但是外婆說打人不打臉。他好歹是個有女票的學霸,你讓他的面子碎了一地啊有木有?”
“這麼說來,還是我做錯了?”微微擰眉,權慕天隱隱覺出了不對。
使勁擺了擺圓滾滾的小手,她急忙解釋,“西西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覺得如果爸爸可以換一種方式,就更完美了。”
“這些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你媽教你的?”
“唔……居然被看穿了……壞了壞了,兩頓大餐要泡湯了。”沮喪的垂下眼眸,頓了一會兒,她才擡起眼簾,嘟着嘴問道,“爸爸,我的演技有那麼差勁嗎?”
不忍心打擊女兒,他說的十分婉轉,“你的演技很不錯,但在大人面前就沒有那麼給力了。”
“那麼……”烏黑的瞳仁滴溜溜亂轉,顧雅熙神秘兮兮的說道,“爸爸,你可不可以幫西西保密,不要在媽媽面前拆穿我?”
“當然可以,可你要告訴爸比原因。”
“是這樣的……媽媽知道你在生悶氣,本來打算親自來哄你,但她覺得爸比讓哥哥臉上掛彩,嚴重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可是,你一個人呆在書房好可憐好可憐的,媽媽就讓我來哄你。西西哄爸比開心木有問題,要是有酬勞我就動力滿滿啦!”
接下來,小丫頭把過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權慕天忍不住出笑了聲。
“爲了區區兩頓大餐,你就心甘情願的給你媽當說客了?”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吃貨!
她卻不認爲這麼做有什麼問題,“爸比,你要這麼想。西西來當說客,有利於家庭的安定團結。而且,西西吃飽飽就能快快長大,變成無地智慧美少女啦!”
小盆友,等你真的長大了,就想變回小時候了。
“西西現在也是小美女呀!”
“不是這樣的!”
捏着爸爸的鼻子,她奶聲奶氣的說出了真實的原因。
“陸院長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雖然西西天生麗質難自棄,但是誰不希望自己變得更美呢?爸比,西西說的對不對?”
噗……
原來是爲了臭美!
不過這也難怪,哪個女生不愛美呢?
牽着女兒走出書房,權慕天回到臥室換了身兒休閒裝。等他折回一樓客廳,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短短一個多小時過去,整潔的客廳就變得一片狼藉。四個奶娃娃坐在玩具堆裡,玩的不亦樂乎。
這到底神馬情況?
歐陽睿和白允兒怎麼也來了?
“爸爸,低頭!”他反應極快,順從的蹲下身躲避不明物體。片刻過去,他眼睜睜看着遙控飛機在客廳上空盤桓,發出嗡嗡的聲響。
揉了揉太陽穴,他頓時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西西,你媽媽呢?”
“媽媽和陸院長在廚房。”小丫頭和白允兒正在給芭比娃娃換衣服,擡眼望見權慕天,白允兒立刻站起來打招呼,“大伯好。”
“你好。”
看到花花綠綠的袖珍時裝,他森森覺得妹紙的世界他不懂。抽身向廚房走去,兩個小丫頭的對話卻飄進了耳朵。
“允兒,我爸爸明明是你的姨夫,你爲什麼要叫他大伯呢?”
她也被搞糊塗了,“是我爸爸讓我這麼叫的。”
認真的想了想,顧雅熙認爲只有着一種可能,“唔……一定是你爸爸不對。”
小白姨夫實在不靠譜,居然把這麼重要的親戚關係都搞錯了!
“不對呀!你媽媽和大伯沒有復婚。他們沒有結婚,大伯就還是大伯。只有他們成了合法夫妻,你爸爸纔是我的姨夫。”
好像蠻有道理的!
爸爸,你什麼時候才能搞定媽媽?看來弟弟說的沒錯,男追女隔層山。爸爸,你要加油嘍!
默默替爸媽的婚事着急,小丫頭嘴上卻說的篤定,“他們遲早會在一起的!”
“那就到時候再說。”
女兒的話讓權慕天心裡美滋滋的,由於心情大好,他把白允兒的話當成了空氣。
李姐端着果盤迎面走來,看到他急忙收住腳步,“先生,大小姐讓我給孩子們送點兒水果。”
掃了一眼賣相極佳的果盤,他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李姐是吧?”
“是的。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
“把歐陽睿和白允兒的花銷全部記下來,條條款款都要記清楚。”
一句話讓李姐傻了眼,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弱弱說道,“先生,這樣不太好吧?允兒稱呼大小姐姨媽,歐陽睿的母親是大小姐的閨蜜。跟他們算得這麼清楚,合適嗎?”
歐陽川和白浩然的兩個孩子讓清淨的小家頓時烏煙瘴氣。算上洛小天和森緹亞,家裡一共有六個孩子,天知道他們會不會把天捅個窟窿?
“沒什麼不合適的。”
李姐還是覺得這麼做有欠妥當,小心翼翼的請示道,“需不需要知會大小姐一聲?”
“我會跟她說的。”
“是。”
看着男人瀟灑的背影,她禁不住暗自腹誹。
儘管他被海都法院凍結了資產,可好歹是曾經的海都首富。這樣一個家財萬貫的人,怎麼會把兩個孩子的生活費看在眼裡呢?
他這麼小氣、摳門,大小姐跟着他,以後可有的受了。
只不過,陸雪漫的吩咐讓她的下巴碎了一地,“記得把房租和水電費也算上。”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倆可真能算計!
某男走進廚房的時候,陸雪漫和陸文英面對面坐着,案板上擺着餡料和江米麪團,看樣子她們正在做芋圓。
“漫漫,你不說我也知道。他現在的情況與破產沒有兩樣,雖說清者自清,只要拿不到他確鑿的證據,法院就不能把他怎麼樣。可話說回來,這種官司一打就是好幾年,就算他勝訴,也是時過境遷。想東山再起,只怕沒那麼容易。”
明白陸院長是爲了她好,但是權慕天就在她身後,以這廝的脾氣,只怕會頭也不回的走掉。
一個勁兒衝着男人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把陸院長的話當真。
乾乾的笑了幾聲,陸雪漫不以爲意的說道,“我懂您的意思。可對我們來說,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何必強求那些身外之物?”
“你能這麼想自然好。我是怕他心氣兒高,會不安分,這樣會連累你的。”
斜倚着門框,權慕天酷帥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慵懶的姿態如同無懈可擊的藝術品。從某女的角度看上去,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瞧你這話說的,他又不是孫悟空,還能飛到南天門、大鬧天宮嗎?”
撇撇嘴,男人做了一個‘那可不一定’的表情。認識他這麼久,陸雪漫從沒見過他這麼滑稽,差點兒笑出聲來。
“聽我一句勸,早點兒回蘇黎世。海都再好,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敏銳的察覺到陸院長話裡有話,她緊接着追問道,“陸院長,您到底想說什麼?”
“權國綱兄弟這一次做的非常過分,但你有沒有想過,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難不成想他們的後輩繼續報復你的孩子嗎?”
儘管她嘴上不說,可很清楚陸雪漫回海都的真實目的。
對付權氏並不是她的本意,而是爲了幫權慕天出氣,可這恰恰是她最擔心的。
從前,不管權慕天姓夜也好,姓權也罷,他都是響噹噹的海都之王,嘿白兩道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現在情況不同了。
他被凍結了全部資產,除非官司勝訴或者結案,否則,他就要一窮二白的過下去。
以陸雪漫的實力,包養他綽綽有餘。但問題在於,蔣斯喻已經死了,盛昌集團和蔣家的實力撤離海都長達六年,不是她想殺回來,就能爲所欲爲的。
雖說其他四大家族的繼承人是權慕天的鐵哥們,可真到了危急時刻,他們未必會站在他這一邊。
少了這些強有力的保障,陸文英爲她的處境深感擔憂。
更何況,昨天洛小天失蹤,今天他們就遭遇了伏擊。可見,洛琳這一次志在必得。
形勢如此嚴峻,她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和孩子們置身於危險的漩渦。早一天抽身離去,就多一份安全。
即使她與權慕天的感情再深厚,也沒有孩子們的安全來的重要。
把內心的擔憂和盤托出,陸文英堅信爲了孩子,她也會盡早離開海都,不會與權家的餘孽糾纏下去,“漫漫,聽我一句勸,走吧!”
深深的望着她,權慕天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淺笑。
在這個時候,他不想給小女人任何壓力。陸院長的擔心不無道理,該怎麼選還要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