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無言以對，起身想要離開，卻被他給按在了牀上。
“今天晚上，你哪兒都不許去，就在這裡睡！”
裘慕陽的臉上一片陰沉之色。
她沒有再反抗，因爲知道反抗也沒有用了，只能聽之任之。
裘慕陽沒有爲難她，只是，抱出一牀被子給她蓋上。
這個晚上，相安無事，他沒有再碰她一下，也沒有說別的什麼話。
興許是這幾天睡覺睡多了，所以這個晚上她根本就沒有睡意，卻也沒有動彈。
“睡不着嗎？”
裘慕陽開口，她沒有作聲。
“我知道你恨我，想要殺了我，但是想殺我，你也得養好了身體，有力氣才行！我隨時等着你！”
裘慕陽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語調起伏。
她閉上了眼睛。
殺了他嗎？如果……她可以的話！
*
再後來的日子裡，她沒有再抗拒醫生的治療，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只是她睡覺的地點……變成了裘慕陽的臥室。
裘慕陽沒有再爲難她，也沒有再對她做什麼，彷彿之前的那個晚上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後來，她又可以去上學了，而這次回去的時候，她將那些奇裝異服全都換掉，又恢復了之前那乖巧的模樣，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別人看着她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後來，她曾經的好朋友悄悄告訴她，那個曾經追求她的男孩子被藏獒咬傷了手的事情已經傳開，大家都害怕了，沒有人敢再接近她，沒有人願意再她做朋友。
她輟學了。
那個學校……真的待不下去了。
曾經，除了這個地方，最起碼還有學校可去，但是現在連學校都已經容不下她了。
也是啊，像她這樣的人，去了學校，也只能是給別的同學帶來困擾而已，只會影響其他同學的心情，招來她們的厭惡而已。
她呆在家裡，無所事事，只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失去了意義。
她就像是一朵花，還沒有完全開放，就已經開始枯萎。
後來，她開始逛酒吧，泡夜店，玩得很瘋，甚至連家都不想回。
她知道裘慕陽派人盯着他，所以，只要她不出什麼岔子，沒越線，一切都由着她瘋，由着她鬧騰。
慢慢的，她結交了幾個朋友，當然了，魚龍混雜，他們願意跟她做朋友，無非也就是看上了她的這張臉。
她心知肚明，嗤之以鼻。
果然對男人來說，皮囊這種東西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旁，女人只要身材好，臉蛋漂亮，那就是資本。
還真是……膚淺啊！
可是那又怎樣，反正她的人生早已經一團糟了。
至少還有人願意跟她做朋友，不是嗎？
當然，至於那些人會不會佔她便宜，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畢竟，裘慕陽派來的保鏢在暗中盯着，所以，又怎麼可能讓別人欺負了她去？
後來，那些人給了她一些東西，說是新鮮的玩意兒。
她把那些東西帶回了家，明明知道不能去觸碰，可是偏偏……她就是想要嘗試一下。
或許，碰了這個東西，就會醉生夢死，就會短暫地忘記所有的傷痛了吧！
心底有兩個聲音在叫囂着，廝殺着。
一個充滿了理智，而另一個充滿了誘惑。
最後，她嗤笑一聲。
她的人生已經毀掉了，也不差這一樁。
可就在她要去嘗試的時候，正好被裘慕陽逮個正着。
他看到了她手中的東西，眼神瞬間變了，上前兩步，一把奪下了她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然後，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可真疼！
“這種東西，你也敢碰？”
她憤恨的瞪着裘慕陽。
“要你管！你憑什麼管我！我的人生，已經被你毀了！活着還不如死了好！”
裘慕陽更加憤怒，又掄起了巴掌。
她就那樣紅着眼睛瞪着他，可是最後，那一巴掌還是沒有落下來。
裘慕陽的眼睛裡面幾乎要噴火了，但他還是將自己的脾氣給壓了下去，只是屋子裡面的東西卻遭了秧。
連帶着，家裡的傭人和手下也都大氣不敢出，當然，最倒黴的那個……恐怕還是一直暗中保護着她的那個保鏢，後來受到了很嚴重的懲罰。
而她呢？
被禁足半個月，裘慕陽沒有讓她出門，更沒有讓她去跟那些個所謂的朋友見面。
而這半個月的時間裡，裘慕陽給她請來了老師，輔導她的功課，想要讓她好好補習功課，準備應對接下來的考試。
但是那些個女老師，都被她氣跑了。
其中還有一個男老師，長得倒是還挺清秀帥氣，她就故意瞅着人家看，看得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而裘慕陽呢，更是火冒三丈，結果一個小時不到，裘慕陽就直接攆人了。
她看着裘慕陽那張黑臉，覺得心情很爽。
原來，一個人想要學壞……竟然是這麼容易啊。
*
半個月的時間，她過得渾渾噩噩，終於她可以出門了，那個晚上，她去了酒吧。
小小年紀的她，不僅學會了喝酒，還學會了吸菸，如果裘慕陽在的話，肯定會訓斥她的，但是現在，裘慕陽不在，說是有一樁交易挺重要的，所以他去忙他的事情了。
自從那晚之後，裘慕陽沒有再碰過她，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的回不到從前了。
她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了，甚至還想着，早點結束這樣沒有意義的生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其實之前有一次，她曾經站在了江邊的大橋上，想着如果縱身一躍跳入水中，那樣的話，會不會一死百了？
可是終究，她還是沒有那樣做。
如果就那樣死了，還真是太沒有價值了，她還沒有報仇呢，不是嗎？
裘慕陽說過，她想要報仇的話，隨時可以找他啊。
已經好長時間過去了，她都沒有任何的行動，呵呵，還真是太懦弱了。
這天晚上，她在酒吧喝酒，其實她的酒量不大，喝一點就會頭暈，但是她想要喝……喝醉了就不會那麼痛苦。
後來，有人上來搭訕。
在這種場合來泡妞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她沒有理睬，可是那人不高興了，很快，保鏢站了出來，將那人擋住。
或許是他們之間有了肢體碰撞，而那人也喝了酒，看起來也是有背景的，所以很快槓上了，那人交了一大幫人來，像是要打架。
“跟你們說，這個小妞爺看上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帶走她！”
後來，酒吧裡面變得一片亂七八糟。
打羣架的場面，還真是血腥又刺激啊！
有人扔過來的一個瓶子，砰地一聲在地上摔碎了。
她有些恍惚，將那個瓶子撿起來，手握着瓶口處，看到那瓶子從中間斷裂開來，剩下的那一部分……尖尖的，看上去像是很鋒利的樣子。
她握着瓶子，心想要是有人敢靠近她，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用這個東西當武器來對付他。
只是後來的後來，她竟然看到了裘慕陽的身影。
他不是在忙着自己的交易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但是很明顯，他來了以後，似乎那混亂的場面慢慢得到了控制。
她聽到那嘈雜的人羣中有很多的聲音。
“靠，原來是裘爺的乾女兒啊，怪不得裘爺都親自出馬了。”
“切，什麼乾女兒？那分明就是在牀上乾的女人而已！”
“呵呵，沒想到看起來還挺正人君子的裘爺，竟然看上了這樣的小娃娃，不過那小妞的確很正點！”
那些個不堪入耳的話，侵入了她的耳中，讓她心緒煩亂，讓她憤怒不堪。
她的胸口像是炸裂了一樣……那麼疼，而那天晚上的屈辱，再一次躍上心頭。
明明想要忘記，可是那一切卻又是那麼清晰，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裡面快要爆炸了，耳朵裡面更是一片蜂鳴聲，嗡嗡嗡嗡，讓她不得安寧。
而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了裘慕陽的聲音。
“難受是不是？我這就帶你回家！”
說着，裘慕陽就已經靠近，而她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裘慕陽。
這個男人……就是讓她那麼痛苦的根源所在，這一切，都是他造成了。
是他殺了她的爸媽，如果不是因爲他，他們一家三口……還好好的在一起呢，所以，都是他……這個魔鬼！
她的心中滿是憤怒，腦子裡面已經一片凌亂。
所以，她握着手中的碎酒瓶，衝着裘慕陽刺了過去。
而裘慕陽措不及防，眼神中滿是錯愕。
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胸前沁出來，瞬間，場面再度凌亂。
而她呢，也在這一片血色之中，回過神來，酒醒了一大半，而整個人，也徹底傻眼了。
她看到那破碎的酒瓶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而他臉上的神情，帶着痛苦、絕望……甚至還有一抹解脫。
她嚇壞了，忙不迭的鬆開了手。
一顆心……瞬間變得茫然。
是的，她恨裘慕陽，恨不得殺了他，但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她的心中卻充滿了惶恐。
她沒有殺過人，而這一次……
她真的將尖銳的玻璃瓶刺進了他的身子。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解脫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沉痛，還透着一抹虛弱。
那一瞬間，她都不敢去看裘慕陽的眼睛。
解脫嗎？
原本她應該感到輕鬆，感到愜意，感到舒心纔對，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卻是那樣的沉重，更加喘不過氣來。
怎麼會這樣呢？
爲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預想中的不一樣呢？
她慌亂的搖着頭，茫然不已。
“我……”
聲音顫抖着，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後來呢？
腦子還有有點亂，但是她看到裘慕陽的手下迅速的將裘慕陽帶走了，而她呢，也被帶到了醫院門外，守着。
裘慕陽手下的兩個兄弟憤怒衝她叫囂着。
“就知道這個小妖精一定會闖出禍來，之前我就說，她是個禍害不能留，可是裘哥偏偏一意孤行，非要帶走她！現在好了！”
“我跟你說，裘哥要是死了，我要你給他陪葬！”
她的腦子裡面一片混亂。
身子癱軟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
後來的後來，醫生出來了，說手術完成了，但是病人現在還沒有甦醒，如果挺不過那二十四小時，那麼……就回天無術了。
她聽了這樣的話，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
裘慕陽去酒吧，是爲了她吧，但是最後，給了他致命一擊的人……是她。
原來她的手上，也沾上了鮮血，永遠都洗不掉了啊！
再後來，她被保鏢送回了家，她的身上還沾着血，是裘慕陽的血。
她惶恐不安，但是心底真的空了。
如果裘慕陽死了，那麼她算不算是爲爸媽報了仇了？
可是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家裡，傭人和手下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大家都知道了，裘慕陽受傷是因爲她。
所以在他們的眼中，她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他們都在唾棄她吧！
腦子裡面一片渾渾噩噩，甚至蘇媽進屋，她都沒有聽到。
“夢夢啊，你這都是在做什麼啊，你怎麼能那麼對裘爺呢，他對你那麼好，你竟然恩將仇報……裘爺，怎麼就那麼命苦啊！”
她只覺得身上一片冰冷。
“蘇媽，他……死了嗎？”
“醫院已經讓提前準備後事了……”蘇媽說着，眼淚落下來。
後事嗎？
她眨了眨眼睛。
曾今她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殺掉裘慕陽，但是沒想到，就這樣簡單……
呵呵，不是說好人不長壽，壞人活千年嗎？
裘慕陽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掉呢？
但是醫院那邊已經讓準備後事了，呵呵……
“蘇媽，我想吃個蘋果，你幫我拿個蘋果上來吧，還有，順便幫我拿上水果刀！”
蘇媽看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也太沒有良心了。
“裘爺都要舉辦後事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吃蘋果……”
蘇媽的心中也是有怨氣的，現如今，終於爆發出來。
她沒有再說什麼。
“那我自己去拿好了。”
於是，她去了廚房。
之前，裘慕陽是不准她進廚房，更不准她去碰那些刀具，就是害怕她會做出什麼傷害到自己的事情。
她恍惚間想起，自己曾經拿着水果刀削蘋果的時候，削破了自己的手指，好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裘慕陽就不准她進廚房了。
而現在，家裡的傭人都忙着準備後事呢，還有誰會理睬她呢？
在大家的眼中，她就是劊子手……
她從廚房中找到了水果刀，還拿着一個蘋果，上樓了。
而上樓的時候，聽到有傭人說道：“她都把裘爺害死了，還有臉待在這裡家裡，還有臉吃水果？”
“就是就是，裘爺養了她好幾年，真是沒心沒肺的東西，像她這樣的就應該丟到馬路上去當叫花子！”
“呸，真是不要臉，恩將仇報的東西，虧得裘爺還把她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上！真是個白眼狼！”
謾罵聲從身後傳來，她的腳步沉重。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她將蘋果扔在地上，身子靠着牆壁緩緩滑下去。
這一生，短短的十六年，而她找回自己的記憶，卻也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卻這般的疲憊不堪。
她真的很累了。
裘慕陽死了，而她呢……似乎也沒有什麼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
現如今，也到了該解脫的時候了吧。
她將水果刀舉起來，放在面前看了看，還真是挺鋒利呢……
一刀下去，應該就可以吧……
左手腕處，疼痛襲來，鮮血汩汩流出，她靠着牆壁，閉上了眼睛。
爸爸媽媽，我來找你們了，你們……等着我！
慢慢的，她的意識變得恍惚，再後來，身子順着牆壁慢慢倒下去。
*
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雪白的顏色。
“這裡是……天堂嗎？”
她囁嚅着出聲，但是聲音嘶啞不堪。
“這裡不是天堂，是醫院。”
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扭頭，看到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在病房裡面。
她眨了眨眼睛。
“呵呵。我怎麼還活着？”
醫生皺了下眉頭，“怎麼，還活着，你難道不開心？”
她閉上了眼睛，“對我來說，活着……還不如死了。”
現如今，她已經是生不如死，即便是活着，也不過是個行屍走肉罷了。
這個世界上，她形單影隻，沒有了親人，甚至連仇人……也死了。
所以，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支撐着她繼續走下去了。
田夢……
父母給她取這個夢字，就是希望她能夠懷揣着美麗的夢想，一路向前，永遠去追尋。
而現在，她也覺得心都被掏空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眷戀的東西了，所以活着還不如死了。
那個醫生嘆息一聲，“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賴活着。我相信你的爸媽講你生下來，肯定不是讓自己這樣作踐子自己的。”
那人不說還好，一說到自己的爸媽，她的心又疼了起來。
“他們早就死了！”
“他們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是想要讓你體驗這個世界的美好，雖然你現在可能遇到了坎坷和挫折，但是未來的路怎麼樣，誰又能說的清楚呢？依我看，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想要用自殺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才愧對你的爸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樣傷害你自己，就是最大的不孝。”
那個醫生將她訓斥了一番，而她沒有再作聲。
而這個時候，有人敲門，很快腳步聲傳來。
“田小姐！我是裘先生的律師。”
她猛地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那個戴着眼鏡穿着黑西裝的男人。
裘慕陽的律師嗎？找他……有什麼事情呢？
“你找我……有事兒？”
心驟然間疼了起來。
裘慕陽……
如今聽到那個名字，她的心竟然也會疼。
“是這樣的，裘先生生前曾經交代過，說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那麼……你就自由了。”
生前交代過……生前……
這也就是說，裘慕陽……真的已經死了嗎？
她的呼吸變得疼痛起來，漸漸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殺人了……我真的……殺死了裘慕陽？”
她伸出自己的雙手，彷彿覺得上面還沾染着血跡。
“裘先生說過了，他欠你兩條命，所以即便是死在你的手裡，也算是死得其所。他毫無怨言。”律師的目光沉靜。
她閉上了眼睛。
死得其所，毫無怨言嗎？
“裘先生生前就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國外的學校，讓你去那裡留學，還有你上學的資金已經各項事宜，都會有人處理。還有，他給你留下了一張銀行卡，裡面存着一些錢，足夠你的花銷。以後，你自由了。、
還有，他的手下……也不會找你的麻煩，這一點你放心好了！還有，因爲時間緊張，所以，明天一早的飛機就出發，到時候會有專人送你上飛機。”
律師將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就要轉身離開。
而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了，喊住了律師。
“我……還能見他最後一面嗎？”
儘管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權利再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她還是開口了。
她心想，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比自己的臉皮更厚的女人了吧。
明明是自己親手殺了他，可還想要去見他最後一眼……呵呵，瘋了吧。
不是最憎恨他的嗎？
可是這個時候，自己的心……爲什麼會那麼疼呢？
律師轉過頭來，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要求，着實愣了一下。
他的眸中閃過了一抹複雜的光芒，沉吟片刻之後，他說道：“抱歉，我想……你不去看他的話，他會走的更好。”
而律師的話說完，她的眼淚刷地一下流出來。
原本以爲自己不會再哭了，原本以爲自己不會爲了裘慕陽那個魔鬼而哭泣，但是這一刻，眼淚潸然落下，她哭得那麼傷心。
律師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微微搖搖頭，就那樣離開了。
她就那樣抱着自己的膝蓋，身子蜷縮起來，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無助。
真是……死了嗎？
就這樣，裘慕陽從她的世界中徹底消失了。
那一晚，她根本就無法入眠，後來勉強入睡，夢中一片凌亂，迷迷糊糊之中，彷彿聽到有人在輕輕嘆息。